“我看你在這天牢,活的還算是自在,白讓我擔(dān)心一場。”尤貍開口道。
莫東央聽到是尤貍的聲音,忙抬了頭,第一句話便讓尤貍給自己一個白眼“是不是大哥來信了,靜姝還好嗎?”
“靜姝還算是好,大汗再殘暴,還是喜歡靜姝的,只是你干娘白綾自殺了?!庇蓉傉f道梅夫人還是猶豫了一下,死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愛人的姨娘。
“干娘隨干爹去了?!蹦獤|央又開始低落,尤貍都有些看不過眼,當(dāng)初那個目光炯炯有神,滿身朝氣的人哪里去了,現(xiàn)在的莫東央頹廢的就像是個廢人。
“東央,你叫我一聲嫂嫂,我便和你說句心里話,皇上現(xiàn)在還留著你,是看在你的才干,你只有答應(yīng)他帶兵,你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p> 莫東央冷笑,舉起自己的手盯著看“我?已經(jīng)太多的殺戮了,我不想再殺了,我連我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么能力給你們大唐帶兵,真是天大的笑話,唐王太抬舉我了?!?p> 尤貍按住莫東央的肩膀說“莫東央,你招安,能得一條命,你要是不招安,皇上會殺了你,懂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難道你不想給你死去的干爹干娘復(fù)仇了,你不想救靜姝于苦海中?”
“復(fù)仇,怎么復(fù)仇,等我?guī)Ш帽?,再攻打突厥,十年的光景就已?jīng)過去了,那時靜姝與大汗的孩子都滿地跑了,難道讓我殺了靜姝孩子的父親,殺了靜姝的男人。”靜姝的男人,這幾個字如此的簡單,說出來呼出的氣體都帶著刺,疼的人無法喘息,靜姝的男人不是自己。
尤貍真想狠狠的抽莫東央一個巴掌,讓他清醒過來,揚起的手又放了下來,大喊道“可是靜姝愛的人是你,她的仇人是突厥,是大汗。”
“可大汗是她的男人?!蹦獤|央一想到靜姝會和大汗十指合心的樣子,心就擰起來的疼,對尤貍擺擺手“我累了,太累了,嫂嫂,你走吧!我想一個人躺一會?!?p> “你,你真的是要氣死我。”尤貍生氣的離開了。
莫東央在天牢里,從胸口掏出那個皮質(zhì)的燈“靜姝,已經(jīng)有太多的人付出了性命,我真的沒有力量,也沒有動力再帶兵打仗了,我現(xiàn)在多想你在我身邊,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做,我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p> 莫東央一個威武的大男人,如今卻手里捧著皮質(zhì)燈,無助的痛哭起來。
尤貍給阿熱翼鷹回了信:東央被關(guān)天牢,皇上想招安,我勸無效,請回對策,重振將心
同樣在信封中留有小字:小貍朝朝暮暮思念君
突厥
“阿娘的喪事都辦妥當(dāng)了。”大汗問靜姝。
“辦妥了。”靜姝淡淡的回答。
大汗要去抓靜姝的手,靜姝身子偏向一側(cè)拒絕了,說“操勞阿娘的后事,很勞累,我去歇著了?!?p> 大汗收回自己放空的手,用笑容掩飾尷尬“去吧,休息去吧!”
“是?!膘o姝回了禮便離開了。
靜姝剛回到自己的房中,就發(fā)現(xiàn)有人坐在上座,邁著步子停了一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靜姝坦蕩的走了進去。
“阿熱靜姝,見到我這個姐姐,還不行禮”一個身著樸素,卻舉止端莊的女人坐在正椅上,喝著奶茶(非今日的奶茶,是蒙古的飲品,相當(dāng)于清朝官員喝的茶)
靜姝看對方讓自己喊一聲姐姐,便猜到眼前人是大汗先前娶的一位妻子,自己大婚后就和大汗在婚房里待了三日,后又回到娘家,這還是頭一次見面。
“恪尊參見可敦?!膘o姝行著禮,可敦沒有要靜姝起來的意思,而是繞著靜姝打量了一圈,好生的打量著,靜姝被可敦盯的有些發(fā)怵,但還是低著頭。(可敦是大汗正妻的稱呼,恪尊是妾的稱呼)
“還真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讓大汗與你翻云覆雨三日,一刻門都沒有出。”可敦的話充滿著羨慕,更多的是酸意,但這都是靜姝自己對可敦看法。
可敦貼近靜姝說“聽說你曾經(jīng)還救過大汗一命?!?p> 靜姝點頭“回可敦,是的”
靜姝嘴里回答的是,心里反感的狠,雖然自己救大汗是一件真事,但是還不如沒救過,簡直就是引狼入室。
“那你必然是知道的,大汗給了你盛世大婚,還如此寵愛你,除了報你當(dāng)年救命之恩,我覺得大汗很是愛你的,你可不要因為大汗的寵愛,就偏執(zhí)、任性,你自己還是要有分寸的,對不?!?p> “回可敦,是。”靜姝心里都將大汗罵個遍了,還報恩,明明是恩將仇報,自己當(dāng)然是有分寸的,有分寸到總有一天殺了他。
可敦握住靜姝的手,正面翻翻看,背面翻翻看,一笑說“妹妹以前果然是大家閨秀,看看這手細皮嫩肉的,一定沒有干什么粗活?!?p> 可敦說著又拿出自己的手做對比“不像我,以前還要喂羊兒牛兒,還要給可汗洗衣做飯,這哪哪都比不上妹妹?!?p> “閨秀是騎馬射箭,甩鞭習(xí)武,生活瑣碎,還沒有干過?!膘o姝不卑不亢的回答,也有些不解的問“可敦身為突厥一族之母,還要親手做這些?”
“一族之母,那一個母字也是個女人?。∨怂藕蜃约旱恼煞?,天經(jīng)地義的事?!笨啥乜挫o姝沒有回應(yīng)自己于是說“妹妹,我養(yǎng)的羊兒,牛兒可肥了,哪天我舉辦個篝火,給你宰個羊吃,可香了?!?p> 靜姝一笑,可敦一句一個妹妹,叫的倒是親,看來自己也要回應(yīng)了聲,于是回了句“麻煩姐姐了?!?p> 可敦突然一松靜姝的手“行?。∵@見也見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這是我煮的燕窩,食材可是從東部運來的,珍貴的很,你趁熱喝!”
“是,謝姐姐?!?p> 可敦再眼瞧瞧靜姝,笑容依舊在的說“行了,我回了?!?p> “恭送姐姐?!?p> 可敦走了,靜姝才松下氣來。
“恪尊,這燕窩···”花茶想問是扔了不。
“放那,可敦的心意,要領(lǐng)情的,喝。”靜姝說著就喝了起來。
“恪尊,怕是···”花茶擔(dān)心有毒藥。
“放心,她不敢放毒,她怕極了大汗?!膘o姝喝了一口又說道“花茶,你去查一查這個可敦的全部經(jīng)歷,我要知道?!?p> “是?!?p> “去弄些奎寧,越精的越好?!膘o姝小聲在花茶耳邊叮囑。
花茶是知道奎寧雖然是傷陰流產(chǎn)的藥物,可是大傷特傷身體的,于是跪了下來說“恪尊,三思?!?p> 靜姝想到前三日自己與大汗,每每都全部進入,怕自己懷了孕,就更不好辦了,如今可敦送來了燕窩,正好是提醒了自己“我早就三思過了,你去準(zhǔn)備就行,切記不能讓人知曉。”
“是。”花茶退了下去。
靜姝看著碗中的燕窩,起身走到庭院內(nèi),看著柳樹秋千被風(fēng)吹得搖搖晃晃,漠北的春天本就不溫柔,風(fēng)一吹起來,偏瘦一點的人,都能吹的跟風(fēng)走。
漠北的春天,風(fēng)是削骨的刺冷,靜姝站在外面不一會就覺得臉被吹的生疼,那也不想回到屋子里,那個屋子寫的是靜姝閣,就是靜姝的,可靜姝卻覺得不屬于自己,那個里面充滿了自己不堪的回憶,是自己與大汗的親密,對著自己不愛的人,甚至是討厭,仇惡還要夜夜承歡,裝作自己喜歡的樣子,真的很是折磨,是精神,是心靈,是讓人抓狂,讓人發(fā)瘋。
此時的靜姝好想去賽馬,只有在草原上奔馳的時候,才能忘了自己,也才能記得自己,忘了那些惡心的畫面,記得自己爽朗的笑聲。
“來人?!?p> “卑職在?!?p> 靜姝看來的人不是花茶,是個侍衛(wèi),靜姝上下打量了一眼說“你是?大汗新派來的,我沒有見過你?!?p> “是翼鷹公子安排我在恪尊的左右?!笔绦l(wèi)回答著。
靜姝繼續(xù)打量著眼前這個侍衛(wèi),開口試探性的問“鄭義?”
“是,卑職名為鄭義,在涼州是莫將軍的手下,我在此是保護恪尊的安危?!编嵙x小聲的說道。
靜姝聽到是莫將軍的手下,忙的上前多看了一眼,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多了一分的親切感,所謂愛屋及烏就是這個道理吧!
“是東央讓你留下的?!膘o姝問。
“是?!?p> “你有他近來的消息嗎?”靜姝睜大了好奇的眼睛問鄭義,又搖了搖頭,眼神里有一抹落寞“罷了,我不想知道了,知道了還掛念著。”
“恪尊”鄭義小聲的叫著“翼鷹公子讓卑職告訴您,莫將軍還活著,身上的傷也是好多了?!?p> “還活著,傷也好了,真的是謝天謝地?!膘o姝祈禱著,感謝上天,感謝神明,靜姝又問鄭義“哥哥怎么知道的?!?p> “是萬安公主,就是尤姑娘給翼鷹公子的信上寫的?!?p> 靜姝點著頭“一切都好,那就是好,真的好?!?p> “恪尊,還有一事翼鷹公子特意叮囑讓卑職告知恪尊。莫將軍在東部的天牢里,唐王在勸莫將軍招降,莫將軍不肯,公子問恪尊有沒有話要帶給莫將軍?!?p> 靜姝想了想,東部日益強大,早晚是要收了突厥的,唐王如此重視東央,肯定會派東央領(lǐng)兵攻打突厥,這樣就可以報自己的仇,想了想說“你跟翼鷹公子說,靜姝等東央領(lǐng)兵歸西照?!?p> “是?!?p> “鄭義,以后你就作為我與哥哥聯(lián)絡(luò)的人,你要小心,這處處是大汗的人,處處是監(jiān)視我的人?!膘o姝總是覺得自己被無數(shù)個眼睛盯著。
“卑職明白?!编嵙x交給靜姝簫“恪尊,如果有事,您就吹三聲簫,我準(zhǔn)到。”
靜姝拿過簫握在手里說“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卑職告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