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住葉明目光的，不是美女，而是一個男人，且還是個老男人。
那個老男人擁有著半白半黑的短發(fā)，圓框眼鏡下的那張臉龐雖然留有歲月的痕跡，但依舊可以看出他年輕的時候是個相貌不平的帥哥。
消瘦的他穿著一件不算合身的深色西裝，正在寧靜地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這真的是太巧了，要知道葉明今天來學校特地聽的一堂課，就是那個老男人的課，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在這家咖啡館遇見。
略微猶豫了下，葉明就拿著自己那杯才沒喝幾口的咖啡起身，他徑直地走向了那位名叫楊海的明星教授。
“您好，”葉明禮貌地說道，“請問我可以與您共坐一桌嗎？”
本正在優(yōu)雅看書的楊海緩緩揚起腦袋，看著眼前那個比之前年輕時還要好看許多的年輕人，對其略有印象的他用食指微微扶了下剛才因為低頭看書而有些下滑的圓框眼鏡。
楊海開口道：“你是今天有聽我課的學生吧，請坐?！?p> 葉明點點頭，落座后自我介紹道：“您好，我叫做葉明。得知楊教授在生物學領域深有造詣，所以學生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于你?！?p> “哦？”聽眼前這位禮貌的學生要請教生物學上的問題，楊?？删途窳?，他微微笑道：
“你想問些怎樣的問題呢？”
葉明：“是和今天您所講的知識有關的——基因生物學?！?p> 葉明一直希望能夠多了解下自己的情況，前段時間他沒有少研究那方面的書籍，當然的話，很多地方他都還是看不懂的，哪怕書里有進行解釋......
但是在這個專業(yè)領域和知識儲備，葉明相信楊教授無疑是專業(yè)且高級的。
“基因生物學嗎？”楊海將夾上書簽的書本合上，身體微微前傾，說道：“是怎么樣的呢？”
如葉明猜想的那樣，楊海確實是在細胞與基因那方面的學識、研究是屬于上上等的專業(yè)人士。
葉明：“楊教授，你說有沒有可能，就是兩個物種的基因可以相互結合，然后使其中一個個體產(chǎn)生異變。
“例如說像是一只鴿子，它的體形能夠變成原本的三倍四倍大，并且擁有了比原本還要鋒利的利爪與速度？”
聞言，楊海搖了搖頭：“沒有可能的，要知道體型變大三四倍的話，那體重必然就要增加十幾倍，以原先的骨骼、肌肉是根本承受不住的......”
頓了頓，楊海又說道：“除非它的整個身體結構和組織強度都進行重塑，但肯定也不會是有序和穩(wěn)定的?！?p> “......也就說，除非整個人都進行了重塑，才有可能會發(fā)生那樣子的異變，或者說是進化？”
“人？”
楊海并沒有發(fā)覺葉明是因為說漏嘴才將“鴿子”換作了“人”而感到突兀，而是沉思了會兒說道：
“其實你要說是某個部位發(fā)生異變的話，那都是有可能發(fā)生的，例如有些人的消化系統(tǒng)，或者是恢復系統(tǒng)，但是如果是全方面進行異變的話，那可以說是不可能的?！?p> 不可能？葉明最先反應就是不太相信對方這位生物學領域明星教授的回答，他可記得李悟和自己說過，御察局早在十五年前就研究出了能夠?qū)⒀男呐K移植到人類身上，并且獲得妖一定的身體素質(zhì)和力量的技術。
可楊教授如此篤定，他又沒有任何理由欺騙或者隱瞞我。也就是可以證實御察局在關于生物研究這塊領域，是遠超人類社會絕大部分的生物專家。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御察局是專門抵御妖所存在的單位，他們所需要收納的領域成員，怎么說至少也得是人類的中上層精英才能夠勝任，不然說不過去。
而且還有一點是最為關鍵的，就是御察局是能時常接觸到妖這樣子超乎常理的生物，而人類社會里的人們是無法像他們一樣的。
見葉明保持有些時間的沉默不語，認為他是因為自己的話語而陷入沉思狀態(tài)的楊教授喝了口咖啡后解釋道：
“這么說吧，人體相當于是一個精密、復雜、穩(wěn)定且有序的系統(tǒng)，任何的不確定的改變，都可能帶來糟糕的后果。通常的表現(xiàn)，就是生病或者畸形，甚至是更糟糕的表現(xiàn)?！?p> 就相當于是一個設計精密、復雜的大型程序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BUG導致了失衡？
又或者說是像游戲里的玩家開了外掛，外掛縱然能使玩家的戰(zhàn)斗力進行提升，倒也因此造成了失衡，那么游戲系統(tǒng)肯定是不會接受這樣子的存在，會對那開掛的玩家進行封號或者其他懲罰處理。
葉明很快就理解了楊教授的意思。
點點頭回應楊教授的他也記起了李悟說過，御察局的每一位繼妖者，都是因為成功移植了妖的心臟，而造成了壽命縮減。
那就是導致系統(tǒng)失衡的代價......葉明的內(nèi)心里是這么想的。
可他馬上又轉(zhuǎn)念一想，那么我的失衡代價是什么？
可以肯定，葉明在因為移植了那只人生第一次所親眼見到的妖內(nèi)臟后，他和其他的繼妖者一樣，身體的基因序列得到了重組。
關心自身情況的葉明馬上就脫口而出問道：“楊教授，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這個世界上其實是能夠完成兩個物種的基因相互結合，使其中一個個體產(chǎn)生異變，且是無代價的可能，只是因為現(xiàn)在還沒有人能夠成功研究發(fā)現(xiàn)出來？”
“不可能的，”楊教授肯定道：“這已經(jīng)不是科學能夠講通的范圍了，科學地推進是需要擁有可能性的，而你說的這種，已經(jīng)是完全沒有可能性的了。
“現(xiàn)實不是像小說、電影什么的，設定可以直接胡編亂造，只要邏輯說得通就行了。
“所以說像得到異變而獲得超凡力量，成為超級英雄那樣子的情況，不出意外的話，永遠都是只能是在小說、電影什么的里面存在?！?p> “......”葉明感覺對方的情緒似乎莫名開始激動了起來，但是他一時間之間也分析不出是因為什么。
葉明：“教授，我說的是如果，如果真的存在那樣子的可能呢？”
葉明還是不愿放棄，他想著的是本該同樣只是存在于小說、電影什么的里面的妖，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實世界，而且又已經(jīng)有繼妖者那樣子如同超級英雄的存在。
那么還有什么，是能夠不應該存在的呢？
但是楊教授依舊用篤定的口氣對葉明說了四個字：
“沒有如果！”
……
下午四點半。
半頭黑發(fā)半頭白發(fā)，身著略微寬松的楊教授回到了他所居住的住宅，那是一棟獨立的別墅住宅，除了擁有上下兩層樓面，還有一個地下室，且每一層的面積都不小。
一名保姆見到主人回來，馬上就上前接過主人遞來的公文包，然后為他準備好更換的家居拖鞋。
楊教授走進偌大的客廳時，他就看到了另一個保姆正推著輪椅向他靠近，而坐在輪椅上的，是楊教授的妻子。
她明明是已經(jīng)上了四十的年紀，看起來卻是一個只有三十出頭的成熟美婦人，擁有一張柔美的瓜子臉，勾勒出來的黑色眼線下，那雙美麗的眸子里充滿了溫柔。
但是很可惜，她豐腴的上身下面，那雙蓋著薄毯子的雙腿早已在五年前因為一場意外而癱瘓了。
楊教授曾因為這件事情而跑遍全世界的每一個國家，希望能夠有救治自己妻子雙腿的地方存在，可惜事實并未讓他如愿。
而這也就是為何楊教授的家里會有多個保姆，他需要她們在自己這個丈夫不在家時，能夠時時刻刻地照顧著生活不便的妻子。
“你回來了啊，老公?！睏罘蛉巳崧暤?，她的聲音很好聽。
“嗯，我回來了?！睏罱淌谏锨案┥?，輕吻了無法起身的妻子臉龐。
他看向站在妻子輪椅后的那名與妻子年齡差不多，但完全沒有妻子保養(yǎng)那般好的保姆說道：
“晚飯準備好了嗎？”
“已經(jīng)準備好了，”保姆略微低頭回答，“老爺要馬上用餐嗎？”
“行，正好餓了?！睏罱淌陬h首，然后就要往餐廳里走，不過卻被他的妻子伸手拉住。
美婦人略微不悅地說道：“急什么，先去洗個手再用餐?！?p> “……”
晚上十點半。
前不久才哄完愛人睡著的楊教授獨身一人出現(xiàn)在他們別墅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的燈光很昏暗，而這里也被他當做了是私人實驗室使用。坐在辦公桌前的他緩緩放下咖啡杯，拾起桌上的香煙，從里面敲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里，然后只聽“jiang”的一聲打火機被他翻了蓋再打起了火。
吐出濃郁的煙霧過后，感覺自己身心得到放松的楊?？粗嗥镒约汉蛺廴嗽趹敉馀臄z的合照。
拍攝的那時天氣很好，愛人笑得很美也很幸福，且那時候自己的頭發(fā)還未半白，她的雙腿也還能站立......
想到最后，楊海不禁又重重吸了口香煙，過肺的他突然想到了下午在咖啡廳時那個年輕人所對自己所說的話：
“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這個世界上其實是能夠完成兩個物種的基因相互結合，使其中一個個體產(chǎn)生異變，且是無代價的可能，只是因為現(xiàn)在還沒有人能夠成功研究發(fā)現(xiàn)出來？”
坐在椅子上背靠著椅背的楊海不禁笑道：“沒有可能的?！?p> 隨后他閉上了雙眼，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不自覺地就又會想起那個年輕人所說的那段話。
不可能的，
真的不可能嗎？
如果，
如果真的有可能呢？
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話，那就是因為我們這些生物專家還未研究發(fā)現(xiàn)到？
但是真的有可能的話......
那不就代表著我愛人的雙腿，她那壞死的細胞能夠重組重生，她可以重新像正常人一樣站起來？
對！
她能夠重新站起來了！
楊教授猛地睜開了閉著的雙眼，大量比上前所沒有的血絲已經(jīng)密布著眼白，他激動地站起身來，將實驗室里的燈光全部打開。
實驗室不再昏暗，明亮無比。
而楊教授則是看著桌上的那張與愛人的合照過后，下定決心了的他便開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