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擊打著鼓面,人們踩著鼓點的節(jié)奏跳著祭舞。池睿站在篝火旁,感覺到火焰散發(fā)出的熱量,把全身都烤得暖暖的。
木雕漸漸化為灰燼,沖天的火苗隨著變矮。
鼓手從敲擊鼓面改為敲擊鼓邊,一陣急速的“噠噠”聲之后,響起了收尾的最后一聲鼓響。鼓手舉著鼓槌的手垂下來,氣喘噓噓地放好鼓槌,走到族人中間。祭舞已經(jīng)跳完,族人們都面向池睿,突然單膝跪地,向他行依瑤族的傳統(tǒng)禮。
池??吹竭@樣的情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又不想露怯,不由得把肩膀往后展了展,微仰了一下頭,用目光詢問睿鳴。睿鳴沖池睿微笑,眼神中充滿了肯定,示意池睿自己行事。池??聪蜃迦?,心中有了主張。
他對大家說道:“免禮,大家無需多禮,快快起身?!?p> 族人們卻沒有起身。睿鳴踱步到族人前面,面向池睿,說道:“族中早有預言,新族長會帶回寶裘圖全圖,能夠治好離魂之癥。如今,預言中的事都被你實現(xiàn)了,所以你將成為依瑤族的新族長。池睿,接下來,你將完成族長的繼任禮?!?p> 說完,睿鳴俯身要向池睿行禮。池睿一個閃身,扶住睿鳴:“外祖公……使不得?!甭牭酵庾婀齻€字,睿鳴表情一怔,馬上恢復常態(tài),但眼中溢滿了慈愛:“池睿,你不用推脫?!?p> 邊上一直看著烤羊吞口水的老不死的也勸道:“是啊,小子,這依瑤族族長的好處多著呢,你不要推脫,會后悔的?!?p> 池睿搖搖頭:“我是依瑤族的血脈,怎么會推脫呢。只是我現(xiàn)在難以在山中久留,空有族長之位,卻不能為族人解憂,在其位不能謀其職,不如還讓外祖公當著族長。如今離魂之癥已除,我并不熟悉族中的事,正是應該圖興旺的時候,別耽擱在我手里?!?p> 老不死的聽罷,摳摳臉頰,點點頭:“這小子說的也是實情,但是小子,你要干嘛去?”不等池?;卮穑喜凰赖挠挚聪蝾xQ:“他印證了預言,不如認他少族長,你好把御魂術(shù)后兩篇傳給他。”
池睿心中疑惑,后兩篇?御魂術(shù)不就一篇么?修魂篇。他看向睿鳴,只見睿鳴沉思了一會,拍了一下老不死的:“你要是永遠都能保持清醒該有多好”。
池睿上前一步,對族人說道:“感謝大家的信任和抬愛,但我暫時不能接任族長之位,還請大家起身?!?p> “池睿為依瑤族的少族長,暫時還是由我?guī)ьI大家?!鳖xQ接過池睿的話,“請大家向少族長行禮”。
族人們先是猶豫了一下,馬上行禮道:“見過少族長?!?p> 池睿忙招呼大家起身。族人們紛紛起身。
睿鳴微微一笑,走到烤羊邊上,從羊脖子上割下來一塊肉,然后示意大家開餐。族人們紛紛圍上去,有人負責拆羊,有人負責拆雞,又把腌制好的肉重新烤制上,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
睿鳴把肉遞給池睿:“餓壞了吧,吃吧?!背仡km然不太明白依瑤族的禮儀,但也能猜到族長割下的第一塊肉,肯定是給尊貴的人享用的。
睿鳴笑笑,把肉一分而二,自己先咬了一塊,然后遞給池睿另一塊:“嗯……味道和火候都剛剛好?!?p> 池睿這才接過來:“謝謝……謝謝外祖公。”睿鳴忙笑著答應。
池睿咬下一大口肉,頓時感到口中肉香四溢,肉里的汁水直流向咽喉,他大口嚼,品嘗羊肉的美味,慢慢咽下去,又咬了一口,問睿鳴:“御魂術(shù)還有后兩篇么?”
睿鳴點點頭,剛要說話,老不死的突然舉著羊排過來,分給睿鳴和池睿,自己咬了一口肉,一邊吃一邊說道:“有,你的御魂術(shù)只有修魂一篇,也就是只有修身篇,沒有伏魔篇和誅仙篇?!?p> 池睿一愣:“什么?什么是伏魔,什么是誅仙?我的百魂囊,里面被收的魂,可算是伏魔么?”
老不死的搖搖頭,又啃了口肉才開口:“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你學的那些皮毛,一是因為你娘在夢里能教的有限,二是你沒得鑄魂符,學不來那么高深的魂術(shù)。依瑤族族長世代承襲這兩篇御魂術(shù),卻苦于得不得鑄魂符,所以也沒人練成過?!?p> 睿鳴點點頭,剛要接話,又被老不死的打斷。老不死的跺跺腳下的土地,繼續(xù)說道:“看見腳下這土地沒有,你學的那些皮毛,就像看見我這老不死的伏在了地面上,把我抓起來了。伏魔篇是什么?是妖魔鬼怪被埋在這土地下十八層,你也能把他們翻個個,明白不?”
池睿正咬著羊肉的嘴停下來,牙齒還啃在肉上,愣愣地看著老不死的。老不死的抬眼看見池睿的樣子,抬手輕輕拍了池睿的后腦勺一下:“怎么了,小子,被嚇傻了?”
睿鳴連忙用手扇開老不死的手上掉下來的土,以防掉到池睿正在啃的肉上:“吃東西的時候,你不要有這么些動作。你會掉土,自己又不是不知道?!?p> 池?;剡^神,咬下一口羊肉,頓時感覺吃了一嘴土,“呸呸”吐了半天。
睿鳴抱怨:“這是我們族中的秘事,你就這么大大咧咧的說出來?!?p> 老不死的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記得起來正事,又忘了規(guī)矩。”說著,突然收起笑容,一肘撞向睿鳴:“你欺負我腦子不好使是不?依瑤族中沒有秘密,族中的事,每個人都知道,你們族風彪悍、忠義,你當我想不起來么?而我為什么知道,對了,我為什么知道?”
睿鳴撣著胸前的土,無奈地搖搖頭:“過幾天你就想起來了。你給我留點面子,總是動手動腳的,好歹我也是族長啊?!?p> 老不死的臉上突然顯示出焦急之色,喃喃自語:“我不是依瑤族,我為什么知道來著?”說著說著,甩甩頭,一擺手,“不特意想的時候,可能就想起來了?!?p> 池睿和睿鳴看著老不死的拿了肉,又去喝酒,都笑笑。
睿鳴看著池睿:“明日起,我授你御魂術(shù)?!?p> 池睿點點頭:“但是外祖公,我和朋友有約,要去慈云山?!?p> 睿鳴答應:“好,我用三天時間教會你魂術(shù)口訣和要領,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練習、領悟了。”
池睿點點頭:“是,謝謝外祖公?!?p> 剛剛走出不遠的老不死走回來突然拽著池睿的背囊查看:“這東西我好像見過。”
池睿:“您一看見我的時候我就背著它啊,可不是見過?!?p> “你從哪得的這個背囊?”老不死的一臉認真。
“一個老奶奶送給我的?!背仡R舱J真回答。
老不死的怔怔走開,口中念叨著:“老奶奶……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