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節(jié)這天注定不普通,花燈游行是往屆所不能比的盛大,一場又一場的狂歡,總是能讓人暫時地放下心中的煩惱,夏日炎熱的白天時總是有點懶洋洋的,像是只為晚上時的清涼儲存多余的氣力,在人與人從未有過的接近中尋找快樂的蹤影。
落水這事,只有一小部分人注意到了,這一小部分人中又有一小部分人遺忘了,而另外的一小部分人則是想忘忘不了。
兩種極端的出現(xiàn),在這個情緒高漲的節(jié)日里,絕對不是偶然。
與百姓同樂的瑜國皇室中,已經(jīng)步入中年的瑜國皇帝看著外面載歌載舞的人群,知道自己治理下的國家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這是作為皇帝的快樂,一種和尋??鞓凡煌目鞓?。
此時,一匹快馬一路經(jīng)過城門,飛影一般疾馳,但在遇見把街道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巳簳r,再急也只能勒著韁繩,驟停下飛奔的腳步,馬兒發(fā)出嘶鳴,兩只前蹄高高地抬起。
從馬匹上下來,將士一路從擁擠的人潮中朝著唯一的目的地過去,這一路上越急越難前進(jìn)。
終于在不懈努力中,那封緊急軍報在同一個人的手中,去過了不同的地方,現(xiàn)在,它到了最需要的人手中。
“報——”那個將士跪在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面前,因為日夜兼程、吃飯也是吃帶著的干糧草草解決,更不用說刷牙、洗臉、洗澡了。在這個干凈舒適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格不入,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想這個了,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軍中急報,邊境的藿奇大軍壓境,已連破業(yè)予、泗巡、珂啟三關(guān),還請陛下派出大軍前去支援?!?p> “朕知曉了。來人,帶這位將士下去休息。”
此刻的聲音像是在滾油里加入一滴水,鼓噪的聲音瞬間迸發(fā)出來,在座的大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只有幾個并不著急談?wù)摯耸?,而是看向皇帝?p> 這一次的快樂消失得太快,比煙花停在在天空的時間還短,以至于皇帝心中并沒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惆悵。
街道上的人依舊歡聲笑語,而皇宮議事處卻是交談了整夜。
——
這件事有些混亂,已經(jīng)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就算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后續(xù)的事情也依舊是混亂得很。
楊崔氏下了樓,身后跟著的依次是鄭張氏和王程氏。
楊易抱著鄭冉冉就往外走,在樓梯口時剛好看見母親下樓的身影,以及后面兩位夫人的表情。懷里的人瑟瑟發(fā)抖,隔著一層濕透的中衣能感受到肌膚的震動。楊易沒停下腳步,跟著鳳仙居的掌柜去了一樓的房間內(nèi)。楊易把人放在柔軟的床鋪上,那張尖削的小臉上是慘白的,嘴唇發(fā)紫,濕噠噠的頭發(fā)亂糟糟地貼在臉上,頭上的釵子全都掉沒了。
“公子你先出去吧,奴婢們來服侍小姐就行?!?p> “大夫到了,公子你先出去吧。”
“公子,請隨小的去換下衣物吧?!?p> 鳳仙居的侍女、小二、還有大夫都聚了過來,把正在房間內(nèi)的楊易擠出了房間,眼睛一直看著躺著的鄭冉冉,“你們小心點。”
房間門緩緩關(guān)上,楊易站在門口還不想走,身上的衣服也干了大半,推開擋在自己前面一直說個不停的小二,“小爺哪也不去?!?p> “這,公子你還是去換身衣裳。”
楊易眉毛皺成一團(tuán),腦子里全是小鄭的昏迷的樣子,“滾開!”
“楊易!你這是干什么!”
楊易轉(zhuǎn)身就看見背后的母親,愣了一下子,剛想要解釋就被母親的話打斷。
“還不快去換身衣服?!睏畲奘献⒁庵砼缘泥崗埵?,對著自家的傻兒子說:“今日之事你還得和幾位夫人做個解釋?!?p> 楊易頓時沒了火氣,點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二。
小二很是會來事,立刻領(lǐng)著楊易,“公子還請跟小人去。”
等楊易離開,鄭張氏管理好一下表情,看房門緊閉,心里思緒萬千。
“這是怎么回事,冉姐兒怎么會和楊夫人你家小子在一起?”王程氏剛剛看得可是千真萬確,尤其是見鄭冉冉衣衫不整地被楊易抱在一起,心里的震驚直接反映在臉上,連掩飾的想法都沒有。先是震驚后是憤怒,“莫不是……”
“郡君可得注意自己的言行,這事的原因是怎么樣你我都不清楚,還是不要妄下結(jié)論得好。”鄭張氏淡淡地看了一眼王程氏,臉上半絲情緒都沒有。
楊崔氏被楊易這個傻孩子給弄得傷腦筋,現(xiàn)在她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明白,她倒是相信楊易絕對不會做出什么,只是人言可畏?!皩Π?,這事情還有蹊蹺之處?!?p> 王程氏聽這話,心里暗自肺腑,本來就是,孤男寡女的,這事這么多人看見了,還是發(fā)生在她剛說完兩家關(guān)系之后,這不是妥妥打她臉嗎!
三人心思各異,直到換好衣服的楊易過來,三人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就越發(fā)明顯。
楊易看著在雅室的三人,壓力驟升,尤其是里面還有小鄭的母親時。
“易兒,你來說說這件事是怎么樣的。”
楊易如實說了,說完就見母親旁邊的一位夫人臉色難看起來。
“易兒你先出去吧?!?p> 楊易也不想待在這里,立馬從房間里出去。
王程氏按捺不住站起來:“莫不是侄兒看錯了,憲兒,憲兒他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p> 鄭張氏聽見這話一掌拍向桌子,聲音之大讓王程氏一個激靈。鄭張氏冷哼,“你這意思是侄兒在撒謊了,現(xiàn)在我那三姑娘還不知生死,她這樣也是故意的了!”
王程氏一時語塞,心里對鄭張氏和在一旁看笑話的楊崔氏恨極了,手帕都快撕爛了,“這,我不是這意思,單憑侄兒一面之詞,是不是太過片面了,況且侄兒的名聲我也是聽過的,要是……”
這話都扯到自己孩子身上,楊崔氏也不是軟柿子,當(dāng)即反駁道:“王郡君,我這易兒雖然頑劣了些,但性子純良,我不覺得易兒說的話有半分虛假。”
王程氏被這兩人的話堵得不行,雖然嘴上硬的很,心里也明白說不定真是憲兒,但是在這兩人面前她最不想露出理虧的表情,隨即也輕笑一聲,“不說這話是真是假,孤男寡女的,衣衫不整成何體統(tǒng)!我倒是看明白了,表面上安安靜靜的背地里怕也是個不安分的!”狠話說完就朝著外面走去,速度還不慢。
鄭張氏臉繃得緊緊的,鄭冉冉對她來說無關(guān)緊要,但畢竟是侯府的小姐,要是真有這種丑事,顏顏要是被連累了怎么辦,以后的婚嫁怎么辦。
“事關(guān)侯府臉面,我也絕不姑息?!编崗埵峡粗醭淌系谋秤昂暗?,見人離開,和楊崔氏打過招呼后也離開了。
楊崔氏在旁邊看著兩人的話,隱隱為那個小姑娘感到可憐,這件事最后不管怎么樣,身為女兒家總是最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