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院內(nèi),濃重的藥味遮蓋住了往日的裊裊香氣。
“母親這幾日怎么不來陪我?”
不久前四小姐的貼身丫鬟被直接趕出府去,萍兒是最近幾日被調(diào)來伺候的,這幾天她可是看了比她大的幾位姐姐被四小姐打的打罰得罰,有時只是換個藥不小心弄疼了四小姐就是幾個巴掌,有時四小姐看見了長得好看一些的姐姐一不順心打罵一場。她算是來得比較晚、長相比較前面幾位姐姐來要一般才免受了那些姐姐們的皮肉之苦。
萍兒拿著小銅鏡擺好,安靜地站在一旁回答:“回小姐,聽夫人身邊的蓮香姐姐說,夫人這幾天有些忙?!?p> 鄭顏顏看著銅鏡里恢復(fù)得差不多的臉,湊近了看,發(fā)現(xiàn)臉上還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痕跡,頓時心里煩躁,一把推開小銅鏡,見那鏡子掉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心里的氣才消了一點。
“都怪鄭瑤瑤那個賤人,一定是她搗鬼,不然我怎么好端端地就長水痘了!”鄭顏顏想起母親的話,讓她少去找那個鄭瑤瑤,“哼,馬上就要嫁給殘廢的六皇子,這輩子鄭瑤瑤也別想翻身!”
萍兒聽著四小姐說的狠話,心里直打怵,收拾地上的銅鏡不敢有一點馬虎,往日她和姐妹們閑聊時就會說起府上的幾位小姐,最害怕的就是去四小姐這里當(dāng)差,最想去伺候的就是三小姐。每每想起原先和她差不多的紅玉現(xiàn)在成了三小姐的貼身丫鬟,心里就醋意翻涌,憑什么紅玉那個傻丫頭就能過的舒舒服服她就得在四小姐這里擔(dān)驚受怕。
要不是臉上的痕跡沒有徹底好,本來容貌和鄭瑤瑤比就落了下風(fēng),帶著本來就有瑕疵的連過去這不是讓鄭瑤瑤那個賤人看她笑話嗎。鄭顏顏才不干這種讓鄭瑤瑤看她笑話的事,問著滿屋子的藥味,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對了,鄭冉冉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萍兒一聽,身體微微一哆嗦,偷偷瞄了一眼四小姐,見她只是在妝臺上拿著首飾把玩,心里穩(wěn)下來,還以為自己說了點什么,心里轉(zhuǎn)念一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不太好,三小姐最近又病了,是風(fēng)寒,不過?!?p> 那藥罐子又病了?鄭顏顏一聽鄭冉冉得病,心里就一陣輕快,手上翻找著自己的珠玉配飾,聽到后半句吞吞吐吐的話,漫不經(jīng)心地扔了手上的一塊玉佩,在一堆金銀玉石里砸的叮當(dāng)響。
“不過什么?”
“三小姐和大小姐秉燭夜談,談的十分盡興,但三小姐身子弱這才得了風(fēng)寒?!?p> 鄭顏顏不再看自己那堆珠寶,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婢女,眉挑的極高,一雙略微細(xì)長的眼睛盯著,“她們兩個人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立刻跪在地上,萍兒一臉畏怯,“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千真萬確,小姐要是不信可以隨便找個下人問問,若是萍兒有半句假話,都罪該萬死?!?p> “那她們怎么突然就這么要好了?”
“奴婢不知,奴婢和三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紅玉曾一同做事,只知道在小姐你生病時三小姐就和大小姐來往頻繁?!?p> “好??!”鄭顏顏騰地站起來,抓起掛在墻上的鞭子就帶在腰上,眉毛豎起,氣勢洶洶地走出院子,“我說怎么我長水痘之前剛好就遇上那個藥罐子呢,合著她們兩個賤人一起欺負(fù)我呢?!?p> 萍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了一眼出去的四小姐,也從地上起來跟上。
來到鄭冉冉的院子里,鄭顏顏看著正要過來攔著的下人,一個鞭子抽過去,噼里啪啦響,把院子里的婢女嚇得趕忙躲起來不敢再攔。
“鄭冉冉,你和鄭瑤瑤那個賤人一起欺負(fù)我!”
進(jìn)了房間,見鄭冉冉果然和說的一樣病的不輕,又有個不怕死的丫鬟頂嘴,鄭顏顏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她一個姨娘生的,找她還需要挑日子嗎?”
這是什么鬼,鄭冉冉真的無語了,她本來以為鄭顏顏就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孩,可能也沒原著中說的那樣,不過事實卻再次讓她清醒了一把,鄭顏顏現(xiàn)在真的就像條瘋狗一樣逮誰咬誰,也不知道怎么就能這么刁蠻任性,上輩子還真沒碰見過像鄭顏顏這樣的。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穩(wěn)住鄭顏顏,鄭冉冉可不想吃鞭子,這一鞭子下去可就半條命都沒了,露出一個十分無辜蒼白的笑容,同時走在紅玉前面擋住人,聲音輕柔,“四妹消消氣,何出此言,我從來未曾有過欺負(fù)四妹你的想法?!本湍氵@樣嬸的,我還能欺負(fù)你,你不欺負(fù)我就算好的了!
輕哼一聲,鄭顏顏那張還算乖巧的臉上露出十分的嫌棄,樣子明顯是一點都不信鄭冉冉說的話,“別在這和我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鄭瑤瑤走得近,我說怎么就偏偏碰上你了呢,我上次推你落水你懷恨在心,想合起伙來欺負(fù)我。還有!別叫我妹妹,我可沒有姐姐!”
這輩子還真沒生過幾次氣,這次被鄭顏顏的話給氣笑了,鄭冉冉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把自己的過錯說的這么理直氣壯的人,推人落水差點沒命連一點悔改的想法都沒有??脆嶎侇伳菑埢謴?fù)得還差不多的臉,心里暗想怎么不弄成個大花臉呢!
看鄭顏顏越來越黑的臉,鄭冉冉就知道今兒這人就是來找茬的,鐵了心思認(rèn)為她就是要害她。不過對付這種人,她還偏就不怕。
“冤枉?。 编嵢饺胶巴暄蹨I立刻齊刷刷地掉了下來,立馬扶著桌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整個人像是要把整個肺都給咳出來一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麻桿一樣的身材,隨時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
“你別裝了!我不吃你這套!”嘴上說著,但鄭顏顏看到這樣的鄭冉冉,手下的動作一陣遲疑,要是她這一鞭子下去,鄭冉冉死了可怎么辦。
鄭冉冉立刻使出自己的必殺技,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渾身癱軟地倒在紅玉的懷里,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
紅玉趕緊扶著人順氣,心里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小姐!”上手就掐人中,還沒等用力,就感覺到自己手臂上有人揪了她一下,不是鄭冉冉是誰。
沒暈?紅玉頓時心領(lǐng)神會,下一秒聲淚俱下,聲音大得整個院子都能聽見。
“小姐!小姐!你怎么暈了!你不要嚇紅玉??!”
這,就這么暈了?鄭顏顏愣住。
聽見聲音從外面進(jìn)來的婢女看見里面的場景,無一不是一臉驚恐地看著鄭顏顏。
鄭顏顏不想在這里多呆片刻,立刻從房間里出來,出來時還警告了進(jìn)來的婢女,“要是我聽見了什么聲音,小心我拔了你們的舌頭?!?p> 紅玉見鄭顏顏跑了,又掐了掐人中,藏在背后的手拍了拍鄭冉冉。
在其他婢女看來,就是三小姐突然醒了。
紅玉大喊:“還看什么,還不快去請醫(yī)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