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遠(yuǎn)山駕著遁光呼嘯從天際而來,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四周回蕩之下,好似炸雷一般回旋。
“錢家祖符!馬斗,你死定了!”王吉欣神色陰冷的看著馬斗,“任你肉身之力如何恐怖,但你的修為始終是吞靈,憑借錢家祖符,錢叔的修為媲美筑基初期,這下你死定了。”
猶如一條躲在陰暗的毒蛇,王吉眼中散著寒芒。
自己為王家嫡系,更是下一任家主繼承人,一吞靈七層修為,憑借至寶御魂鼓,竟然被一個吞靈四層修為的修士,弄得狼狽不堪,御魂鼓更是因此受損。
這要是傳出去,足以讓人貽笑大方,他對馬斗的很已然深入骨髓。
此刻錢遠(yuǎn)山的眉心赫然有一塊黑色石符,無盡的威壓散開,他的修為已然從開始的吞靈八層,增長到筑基初期。
“廢物,一個小小的吞靈四層修士都對付不了?!卞X遠(yuǎn)山冷冷的掃了一眼王吉,嘴角桀桀笑道:“既然你這個廢物百無一用,老夫就代正恒兄清理家門?!?p> 說著一點(diǎn)眉心,眉心的族符立刻籠罩而去。
“錢叔叔,你,你干什么?我是王吉,王家的下任族長。”王吉驚恐。
光芒籠罩,他的身子立刻升起一股白煙,肉眼可見的融化起來。
?。“?!啊!
“你不能這么對我,王家不會放過你,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王吉眼神不甘,口中的話語化作惡毒的詛咒咆哮起來。
祖符之光籠罩,王吉的身子好似冰雪遇到烈日,瞬間融化成一道道精純的血?dú)?,順著錢遠(yuǎn)山的眉心鉆了進(jìn)去。
吸收血?dú)庵?,那祖符的光芒更加明亮?p> “王家?”錢遠(yuǎn)山冷笑,“收拾了靈云派之后,你以為王家還會存在!”
“這……”馬斗冷冷的望著這一切。
人作孽,天在看。
自作孽不可活!
他對王吉的遭遇一點(diǎn)也不同情,對方當(dāng)日在錢家堡對同門出手狠辣,更不值得同情。
這樣的人死有余辜。
“殺我這多錢家弟子,小子,該你了?!?p> 錢遠(yuǎn)山陰寒的目光一掃馬斗,眉心祖符的力量好似一層震蕩開來的波紋,瞬間就籠罩而來。
“身子動不了了?!?p> “怎么會這樣……”
馬斗嘶吼,用盡全身的力氣,死死的掙扎著。
肉身的力量也隨著沅淬體術(shù)的瘋狂運(yùn)轉(zhuǎn),而漸漸鼓起,一片片黃銅的光暈瞬間布滿全身,使得他遠(yuǎn)遠(yuǎn)看去,好似一個閃著金光的雕塑。
“咦?!卞X遠(yuǎn)山輕咦一聲,“憑借祖符我的修為達(dá)到筑基初期,憑借你吞靈四層的修為,竟然能夠撼動祖符之光的禁錮,怪不得能夠殺我這么多的王家子弟?!?p> “可惡,開?。 ?p> 馬斗漲紅著臉色,額頭青筋暴起。
祖符之光的禁錮,好似透過身體,傳出的巨大壓力,將他每一寸皮膚死死的禁錮住。
就連抬一下眼皮都是奢望。
馬斗神情堅(jiān)決,拼命的掙脫著。
“好強(qiáng)的意志。”錢遠(yuǎn)山動容道:“我給你一條生路,放棄抵抗立下天道誓言,成為我的傀儡,此后錢家內(nèi)我兄弟三人之后,你萬人之上,如何?”
“呸。”馬斗惡狠狠的啐了口唾沫,“你做夢!”
“找死!”錢遠(yuǎn)山怒了,一拍眉心祖符,洶涌的靈力涌入,祖符之光瞬間明亮數(shù)倍。
“啊?!?p> 馬斗一聲慘叫,好似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般,隱隱有種脫離肉體,沖出的錯覺。
“寧死不屈,我不會背叛宗門,更不會背叛老頭?!?p> 這一刻,馬斗的腦海響起呂宗八年的盡心呵護(hù),他咬著牙,全力運(yùn)轉(zhuǎn)靈力,死死的禁錮脫體而出的血液。
那股撕破皮膚,順著毛孔每一處鉆出體外的感覺,劇痛無比,幾乎深入骨髓。
“什么宗門?什么師傅?”錢遠(yuǎn)山恥笑道:“我等修真者皆以強(qiáng)大自身,兄弟反目,師徒成仇,如此弱肉強(qiáng)食,才是修真根本,你口中的宗門師傅,都是一場笑話而已,既然如此,我送你上路!”
轟!
祖符之光更加劇烈。
馬斗身體表面黃銅的光暈,瞬間消散。
銅皮境的防御被破了!
“筑基修士果然強(qiáng)悍?!瘪R斗泛起雙眼,劇烈的疼痛讓他險(xiǎn)些昏厥。
祖符之光直接灼燒在皮膚上,血肉立刻模糊起來。
“爹,爹,我還沒見爹最后一面呢,我不能死!”
“我不甘心!”
緩緩看著脖頸上的玉墜,馬斗想起父親的模樣,內(nèi)心嘶吼咆哮,雙眼布滿血絲。
給我破!破!破!
強(qiáng)大的意志下,沅血淬體術(shù)開始緩慢的向胸口匯聚,隱隱的,胸口的肋骨開始出現(xiàn)了一層生鐵的銀白色。
破破破!
內(nèi)心再次咆哮,祖符之光的籠罩肉身的皮膚開始潰爛,大量的血液從他的身體飛出,漸漸在空中匯聚成一滴滴血色的珠子,直接就被吞噬。
轉(zhuǎn)眼間,馬斗的雙臂和小腿血肉全無,露出森森慘白的骨架。
啊~~~
給我破!
用盡最后一絲力量掙扎,胸口的骨骼在強(qiáng)大的意志下,最終和身體練成一起,完全變成了生鐵的銀白色。
第二層鐵骨境成!
“嗯。”錢遠(yuǎn)山震驚,“掙脫了,以吞靈二層修為竟然掙脫了筑基修士發(fā)出的祖符之光禁錮,這,這,這不可能?!?p> “掙脫了……”馬斗虛弱的意識望著身上的禁錮的光芒消散,慘笑一聲,咬著牙,拼起最后一絲力氣艱難的運(yùn)氣靈力。
錢遠(yuǎn)山驚愕的張起大嘴,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望著祖父之光禁錮下空空如也的地面,不敢相信。
“嗯,那里是崖落山脈,禁區(qū)!”
前方是一處深不見底的巨大懸崖,向下張望,仿似一張巨大妖獸的大口,延伸到漆黑的深處,吞噬著人心。
“這小子被祖符之光重傷,又從這么高的懸崖墜下,必死無疑。”錢遠(yuǎn)山畏懼的站在崖邊,張望了許久,最后化為一道遁光一飛沖天。
……
靈云派作為南詔國修真宗門的執(zhí)掌者,其下依附著五個修真家族,這五個修真家族彼此好似一條直線構(gòu)成的城墻,依靠一張貫穿南詔國南北的通天大河,將天嵐宗與靈云派一分為二。
五大修真家族就是靈云派最邊陲的勢力,又或者是阻擋天嵐宗的前哨,十分重要。
在五大修真家族中有一個傳說,在西北百里的崖落山脈有一處斷崖,斷崖深不見底,整日被一層霧氣籠罩,任何進(jìn)入斷崖之人,無論是凡人也好,修真者也罷,全都有去無回。
五大修真家族自然不允許這一特殊之地出現(xiàn)在勢力范圍,多次派人查看,終于在曹家的一位族長在崖落山脈懸崖失蹤后,引起靈云派的高度重視。
靈云派第二代始祖親自查看,最后重傷而歸,回到宗門后立刻昏死過去。
三天后,他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講崖落山脈列為禁區(qū),嚴(yán)禁任何修士靠近。
由此以后,崖落山脈的大名便傳播開來。
此刻在這萬丈崖地,靜靜的躺著一個身影,他小腿和雙臂的肌肉全無,露出森森白骨,整個人被谷底的污水淹沒。
“咳咳咳?!?p> 馬斗緩緩的睜開雙眼,他神色疲倦,氣若游絲,胸口緩緩的起伏著。
“這次太……慘了,如果不是最后一刻突破到沅血淬體的第二層,怕是此刻已經(jīng)死了。”馬斗慘笑一聲,“可惜,要是到了沅血第三層‘不死血’境界,哪怕剩下一絲血液都可化血重生,這點(diǎn)小傷自然也無需顧忌?!?p> 咳咳咳~~~
一絲血沫吐出,馬斗掙扎的直起身子,他看了看雙臂和小腿森森的白骨,巨大的疼痛直逼腦門。
驀然間,四周的山谷內(nèi)忽然彌漫起大量的寒氣,肉眼可見的,一種的陰寒之氣迅速蔓延,整個山谷內(nèi),瞬間變成一片雪白的世界。
“只差一點(diǎn)?。?!”馬斗打了一個哆嗦,眉毛凝結(jié)寒氣,小臂和四肢的白骨也覆蓋上了一層冰霜,他受傷極重,忍不住縮在一起。
一股無助從內(nèi)心升起,他從沒感覺到死亡如此臨近,第一次對修真者開始有了重新的認(rèn)識,對于修真者之間的殘酷,更有了明悟。
為了一己之私,反叛宗門。
為了一己之利,對夕日同門痛下毒手。
陰謀詭計(jì),口蜜腹劍,落井下石……赤裸裸的比之世俗還要?dú)埧崾?,百倍?p> “也不知道師姐和趙師兄逃離了沒有?“
“宗門收到消息沒有?”
馬斗內(nèi)心盡管不敢承認(rèn),可他知道這種希望近乎渺茫。
這一次晉升的內(nèi)門弟子,除去王吉反叛被殺算是自食惡果,只剩下自己,公孫婉兒與趙鐵柱三人。
內(nèi)門弟子是一個宗門未來的希望所在,這一次靈云派損失慘重,要是得知這個消息,王,錢,李三個修真家族定然灰飛煙滅。
可是,
敢以三家合力反叛靈云派,其幕后謀劃之人有可以抵抗靈云派的能力。
如此說來是靈云派覆滅三個修真家族,還是三個修真家族反客為主,還尚未兩說。
“希望老頭沒事吧?!瘪R斗輕輕嘆了一聲,內(nèi)心擔(dān)憂。
這種波及整個門派的爭斗,無人可以置身事外。
“哈哈,你一個小小的入門修士都自身難保了,竟要擔(dān)憂他人生死,真是笑死我了?!?p> “誰,是誰?。。 瘪R斗神色大變。
虛空猛的一顫,裂開一道縫隙。
‘嗖’的一聲!
馬斗憑空消失在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