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搶救無效

　　電梯里只有穿著婚紗的木恬安安靜靜，她的耳朵好似聽不到聲音，腦里那句“沈先生他流了很多血，您趕緊過去吧！”她剛出門就看到沈家父母走來，跟她一同去找沈俞。

　　狹小的樓梯間卻圍了一群人，木恬不管不顧從他們中扒開一條路，心想，沒事的，沒事的。

　　沈俞蜷縮在冰涼的地面，緊緊捂著心口，難以呼吸，臉色蒼白，腦袋上還流了血，一直看著門口，盼著來人。

　　嚴曼抓著心臟病的藥趕緊上去，顧不上眼淚滾落，嘴里念叨，拿藥顫抖：“吃了就好了，吃了就好了，我們馬上去醫(yī)院，醫(yī)生一定能治好你的?！?p>　　木恬跪在嚴曼身邊，附和點頭，如小雞吃米一般，輕輕握著他的手：“我等你，我等你娶我，你看我今天好看嗎？”不敢移動他，更不敢大力握著。

　　沈俞的目光變得模糊迷離，心臟的跳動，就像要蹦出來一樣，疼得全身都僵硬了，吃的藥根本咽不下去。

　　“救護車什么時候到？”木恬擦掉眼淚，問負責人。

　　經(jīng)理馬上說：“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再堅持堅持?！?p>　　“沈俞，你再堅持堅持。”木恬用自己的婚紗小心翼翼擦拭他臉上的血，沈俞宛如是木恬易碎的珍寶：“再堅持堅持好嗎？”

　　嚴曼早已泣不成聲，沈品云一直忙著聯(lián)系他的主治醫(yī)生，相對理智。

　　沈俞心絞痛到臉色發(fā)青，他用盡力氣捏緊木恬的手，眼淚緩緩掉落，他看了自己的父母，又看了木恬，滿眼不舍：“對...不起，你要找個比我還好的人嫁了?！?p>　　木恬搖頭，熱霧上涌，模糊他的樣子：“找不到了，這輩子都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你不要再說話了，醫(yī)生很快就到，你一定會沒事的?！?p>　　沈俞笑了，他看向自己的父母，揚起唇：“對不起?！彼茨鼙M孝，不能守諾。

　　別人或許不知，可他對自己的身體卻是熟悉到嚇人，他知道，這輩子走到頭了。

　　好不甘心?。?p>　　一股陣痛，心里那根弦像是斷了，外面的世界好吵，好多人在尖叫，好多人在說話，說什么呢？

　　他漸漸聽不清了，好遺憾，真的好遺憾。

　　“沈俞，拜托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好嗎？”木恬見他松手，俯下身低語：“你不能睡著，不能睡過去，你先起來好嗎？”

　　沈俞沒有再痛苦，躺在地上毫無反應(yīng)。

　　她伸手輕輕放到他的鼻子前，呼吸停了，心臟停了。

　　木恬不停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要慌，木安教過怎么做心臟復(fù)蘇，木安教過的，教過的，她練了很久，一定可以的。

　　嚴曼的哭聲尖銳，趴在自己兒子身上，一直喊著他的名字：“沈俞，沈俞?！?p>　　木恬見狀，連忙阻礙，抱住嚴曼的身體向沈品云求救：“沈叔叔，快點扶阿姨過去，我要做給他做心臟復(fù)蘇?！?p>　　“對對對，她會做?！鄙蚱吩茖缆е鴳牙?，把希望寄托在木恬身上，嚴曼不敢耽誤，由著沈品云帶離自己：“只要能等到醫(yī)生來，就沒事的?！?p>　　木安的聲音在木恬腦海里響起，清晰溫暖。

　　“先檢查病人呼吸與心臟是否停止跳動?！?p>　　“將病人頭偏向一側(cè)，去除病人口腔嘔吐物，防止堵塞氣道，加重缺氧?！?p>　　“將病人放平躺在硬地面，保證有足夠的按壓深度?！?p>　　木恬依記憶中木安教了數(shù)次的步驟來，自己跪在沈俞的身側(cè)，保證有足夠的按壓力量。

　　“兩側(cè)點點連線與胸骨的交叉點即按壓點，將手掌根部置于按壓點，另一手掌根部置于前掌之上，雙手交叉?！?p>　　木恬雙臂伸直，憑自身重力通過雙臂和雙掌，垂直傳達給胸骨，并把壓力傳遞給心臟和血管，促進血液流動。

　　“按壓頻率保證在 100~120 次/分鐘。”

　　“按壓深度應(yīng)在 5~6 厘米之間。”

　　“避免沖擊或暴力按壓，沖擊和暴力按壓極易導(dǎo)致肋骨折斷，骨折的斷端在按壓的過程中易刺破肺臟，導(dǎo)致進一步的缺氧和呼吸困難?！?p>　　“胸部按壓 30 次后，開始人工呼吸?！?p>　　“每按壓胸部 30 次，進行 2 次人工呼吸。”

　　木恬雖練習(xí)過很多次，卻沒有實施過，她嚴格按照木安所教來執(zhí)行，專注在沈俞身上，冷汗一滴滴滑落，她不敢放松，心里默數(shù)。

　　救護車終于在催促下趕來，沈俞的主治醫(yī)生領(lǐng)先上前，木恬主動報告情況：“呼吸停止，心臟停止，目前按壓已有三分鐘，病人沒有半點反應(yīng)?！?p>　　主治醫(yī)生檢查一遍，神情嚴肅：“我來?！?p>　　短短幾分鐘，卻用盡木恬所有力氣，她一不小心就跌坐在地，馬上讓開，不耽誤醫(yī)生救人。

　　耳邊的聲音開始指指點點，有人充滿惋惜，有人希望平安，有人討論事情的原始，有人在小聲罵人。

　　“你們都別吵了?！蹦咎褡兊脽┰锊话玻切┤说穆曇艟拖袷浅粤松n蠅說話一般，難聽！！

　　兩分鐘過去，沈俞還是沒有反應(yīng)，主治醫(yī)生邊急救邊按排：“清場，送上救護車，準備心臟電擊器?！?p>　　后面跟著的護士點頭，請他們讓路，兩人拿擔架進來將沈俞送上救護車，沈家父母跟上車，木恬隨后。

　　“麻煩你給我按排一輛車跟著救護車。”木恬急著跟上，又不由得想起沈俞頭的傷，頓住腳步，回頭。

　　“稍候警方過來，請先幫我處理，這個是我的號碼，我們保持聯(lián)系?！蹦咎駥⒁淮柎a寫在紙上，遞給沈俞請來的伴郎，深深躹弓表示感謝，急忙跟去醫(yī)院。

　　伴郎捏著紙，手心出汗，還沒有從驚險中緩過來，直到警方到來，他才跟著上前處理。前面救護車一聲又聲鳴笛，木恬的心隨著笛聲忐忑不安，心里不斷默念“他人這么好，一定是積了很多福氣，一定會沒事的?！?p>　　——醫(yī)院

　　經(jīng)搶救無效，宣布病人沈俞的死亡時間，并與家屬溝通死亡原因，開具死亡證明。

　　木恬緩緩點頭，一步步跟著主治醫(yī)生過去，舉步艱難，越過沈家父母時，耳膜被嚴曼的哭聲刺穿，尖叫著沈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