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諾亞號戰(zhàn)艦毀滅的畫面?zhèn)骰氐厍蚝螅祟愇拿鞅阆萑肓怂膫€月的暴亂。
上百座人類城市,八億的人類民眾一直都在煎熬與絕望中苦苦掙扎,每天都有數(shù)以萬計的民眾死亡,死于暴亂、死于饑餓、死于虐殺……當一個社會完全喪失了生存的希望后,所謂的禮義廉恥立即就會扔到垃圾堆,甚至還會狠狠踩上幾腳。人類內(nèi)心深處根植的黑暗與欲望像細菌一樣,快速滋生,直至感染整個社會。
無數(shù)弱小的、依舊懷有正直之心的人,想要逃離這地獄般的世界,然而他們卻絕望的發(fā)現(xiàn),任何人都無法離開。
生命需要水,但是水,只有在城市中才能獲得!
為了生存,所有人,唯有繼續(xù)在苦難的地獄中苦苦掙扎!
苦苦掙扎著,祈求那虛無縹緲的一線生機。
卡勒斯也以為自己死定了。
不只是自己,妻子、兒子、兩個女兒,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在暴亂中,卡勒斯腦海中,甚至無數(shù)次絕望的幻想過他們死去的模樣。作為基礎物理學家,卡勒斯雖然是上帝的信徒,但他不會天真到,真的會有‘上帝’來救他們。
學科的歸科學,上帝的歸上帝。
在科學的層面,地球已經(jīng)被人類徹底玩完了。
但現(xiàn)在,卡勒斯首次對自己的信仰產(chǎn)生了動搖。
“也許上帝真的是存在的。”
轟鳴的直升機上,卡勒斯喃喃說道,雙手交叉,輕輕抵在下顎,雙眼閉合,虔誠的如同圣徒。
秦通無語的看了眼誠心禱告的卡勒斯,作為家園號的首席軍醫(yī),他自身的實力也是不弱的,槍械技術、格斗擒拿,在特戰(zhàn)隊中也是少有對手,加上他那極富個性的大光頭,像個灑家多過醫(yī)生。
“卡勒斯教授,我認為,我就是你口中的上帝?!鼻赝〝D眉弄眼的怪笑道,“如果不是我來的及時,緹娜已經(jīng)去見你們的上帝了?!?p> 卡勒斯,韋嵐重點關照的三位頂級科學家之一,基礎物理學的諾貝爾獎獲得者。
在秦通剛剛找到卡勒斯一家的時候,這一家人已經(jīng)被饑餓、疾病,折磨的瘦骨嶙峋,缺衣少食,缺乏營養(yǎng),卡勒斯一家人都患上了嚴重的脫水癥,而他的小女兒緹娜,更是出現(xiàn)了致命的并發(fā)癥,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卡勒斯一家人絕望到了極限,他們甚至約好了,一旦緹娜死去,他們會在那天一起上天堂。
幸虧秦通去的早,精湛的醫(yī)術,精密的醫(yī)療設備,將緹娜從死神那里拯救了回來。
卡勒斯有著英國人特屬的幽默,他慈愛的看了眼熟睡中的緹娜,用優(yōu)雅的倫敦腔笑道:“秦,你不是上帝,你是緹娜的騎士。你的到來,是上帝的安排,是上帝在緹娜最需要的時候,把你送到了她的身邊?!?p> 卡勒斯意有所指的話語,頓時引發(fā)了周圍士兵的爆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禿子,騎士?我*,禿頭的騎士?”(禿子,秦通外號)
“啊,我英勇的禿頭騎士,你要好好保護我哦~”
“通哥,哎呦,不行,笑的我肚子疼。這次沒白來啊,撿了個嫂子……”
特戰(zhàn)隊的隊員都是尸山火海中殺出來的交情,相互之間沒有上下級的拘束,而且在場的都是秦通的老弟兄,開起玩笑來更是肆無忌憚。
“滾,滾,滾,都給我滾!”
秦通老臉通紅,大意了啊,卡勒斯這老頭子,竟然敢拿他女兒開這種玩笑,英國佬,真特么是攪屎棍!
卡勒斯看著嬉笑打鬧的軍人,看著他們年輕的面孔上散發(fā)出的青春與朝氣,臉上同樣露出了笑容。
有這樣可愛的軍人,這個星際艦隊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
新東京市。
冰冷的寒風吹過殘破的街道,昔日燈紅酒綠的番區(qū),成為了一片斷壁殘垣,淪落為老鼠、蟑螂這些生物的樂園。
寒風刺骨,街道蕭瑟無聲,灰暗的天空忽然傳來一陣雜音。
聲音由遠及近,眨眼間,就變成了滔天的轟鳴。
“齊江,你守在外面,遇到情況不要沖動,你不是戰(zhàn)斗人員,不需要參加戰(zhàn)斗,遇到危險直接呼叫支援?!?p> 重裝直升機上走下來幾十名軍人,為首的軍官對著一名臉色微白的年輕人說道。
年輕人正是齊江,在被鄭潮拯救之后,這位電子工程的專家,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死活非要跟著軍人來解救民眾。
“明白,請領導放心!”
齊江昂首挺胸,像模像樣的敬了個軍禮。
看著齊江不倫不類的軍姿,士兵們強壓著笑意,一腳踹開了緊閉的金屬大門,大門后面,是一片喧囂混亂的場面。
這是一個黑幫組織的據(jù)點,附近所有的居民都被關進了里面,包括這次行動的目標,一名日籍專家。
士兵們直沖而入,不一會兒,里面就傳出了槍聲,夾雜著憤怒的呵斥和驚恐的呼喊。
齊江默數(shù)著時間,經(jīng)歷過幾次類似的場面后,他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這樣小規(guī)模的一個據(jù)點,十幾分鐘足以解決了。
“嗯?”
忽然,齊江耳朵動了一下,左側傳來了一陣聲響。
原來金屬門的內(nèi)部有一條狹窄的廊道,廊道只有四五米長,昏暗低矮,盡頭是一扇和墻壁融為一體的小門,幽暗的燈光下,很容易被人忽略,聲音就是從門內(nèi)傳出來的。
齊江走到門邊,側耳聽了一會,雖然他對日語不是多么精通,但也能聽出里面喊得是‘救命’‘不要’‘求救’一類的話。
他不再遲疑,直接踹開了房門,連軍官的命令都扔到了一邊,側身一閃,舉槍瞄準里面準備射擊。
嗯?
房間內(nèi)的景象令齊江心中一驚,里面并沒有什么隱藏的敵人,而是二三十名近乎赤身裸體的少女!
只看了一眼,齊江眼睛頓時紅了。
“這……這群畜生!”
少女們都是面容姣好、身材曼妙的類型,十七八歲的她們,原本應該在校園談談戀愛、學習青春的年紀,然而她們的身上,卻是暴露著或青或紫的傷痕,一條一條,觸目驚心,血肉橫流。
不用想,齊江都知道她們經(jīng)歷了多么殘忍痛苦的折磨。
女孩們被突然沖進來的齊江嚇了一跳,齊齊向后縮了縮,可是她們每個人身體都帶著鐐銬,躲都沒有辦法躲,只能用驚恐的眼神注視著齊江。
齊江咬了咬牙,竭力平息怒火,他也不言語,直接來到少女身邊,舉起槍托,嘭的一砸,把鐐銬一個個砸開。
離得近了,齊江才發(fā)現(xiàn)少女們身上的傷痕是多么的可怕!
那些傷痕皮開肉綻,有的甚至能看到白花花的骨頭!
齊江咬牙,心中對那些畜生的恨意更重了。
所有鐐銬全部打開后,齊江用粗淺的日語,比劃著說道:“你們安全了,可以離開了?!?p> 一開始,少女們都不敢動,直到他反復的比劃后,一名少女才怯生生的試探著走了兩步,待發(fā)現(xiàn)齊江真的沒有阻攔后,少女撒開腳步,瞬間跑了。
頓時,剩下的少女都一窩蜂的跟了出去。
“這世道,什么時候是個完啊?!?p> 齊江感嘆了一聲,準備離去,余光卻瞥到一名少女還縮在墻角。
“咦?她怎么不走?”
心中疑惑,齊江上前,瞳孔頓時一縮,這少女的傷勢竟是最重的!雙肩、手臂、脖頸、腿,無一處沒有受傷,那大大小小的傷口,他單是用眼看,都出了一身冷汗。
少女對齊江的到來似無所覺,低著頭一動不動。
“你好?!?p> “哈嘍?!?p> “扣你其挖?!?p> 呼喊了幾聲,少女仍然是那副一動不動的樣子,齊江搖搖頭,蹲下身子,從背包里取出軍用紗布,開始處理少女身上的傷口。
齊江動作很輕,裹著藥粉的紗布,一圈圈輕柔的包裹住傷口,他眼睛眨都不眨,生怕不小心弄痛了對方。
齊江沒有注意到,隨著他的動作,少女緩緩抬頭,溫柔體貼的模樣清晰反映在了少女眼中,那雙原本滿是死寂的眼眸中緩緩流露出了第一縷色彩。
“好了,處理完了。”
擦拭掉額頭的汗水,齊江這才注意到少女在盯著他。
“呃?!?p> 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齊江猛地想起來,少女是沒穿衣服的,臉頰頓時紅了。
“啊,那個,你把這件衣服穿上吧?!?p> 有些手忙腳亂的把外套脫下來,輕輕披在少女身上。
“快回家吧,壞人都被消滅了,沒有人再欺負你們了?!?p> 話剛說完,齊江就感覺到,手臂忽然被綁住了,低頭一看,原來是少女把裹傷口的紗布,撕開一點,綁在了他手臂上。
“我叫池田紗?!?p> 少女看著齊江說道,這還是她第一次說話,聲音很輕、很柔,卻帶著一種百折不撓的堅韌。
齊江愣了一下,抬頭看去,明眸皓齒,豐肌秀骨,他頓時有些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