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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無聲篇

第三章:小六2

嘉陵無聲篇 靈渠滴流螢 1543 2020-03-05 19:21:28

  “小六,知道嗎,現(xiàn)在樓里不平靜,最近咱們消停些,可千萬別去鴇娘門前轉(zhuǎn)悠?!卑⑵哒嬲\地和小六說。

  小六白了阿七一眼,表示他對于阿七的話很無語,雖然他本身本就無法言語。

  阿七尷尬地摸著后腦勺,笑了笑,誰不知道小六比她要安分多了,整個(gè)樓后打雜的最跳脫的就是她了。

  阿七和小六境遇很相似,同樣是被家里賣給人販子的。

  與小六因無聲而沉默低調(diào)不同,阿七活潑也圓滑,剛來就把老翠伺候的舒舒服服,這是老翠許她做雜役的很大一個(gè)原因。

  她和小六關(guān)系最好,好得令人驚奇。

  不過按她的話說,小六最能保守秘密,她當(dāng)然放心和小六交朋友了。

  小六不會(huì)說話,不會(huì)詢問。

  阿七沉默兩秒后,故作神秘兮兮地繼續(xù)說:“鴇娘最近啊,因?yàn)榧t芍的事生氣得很。”

  小六聽到這里,思索一番。

  在他印象里,紅芍姑娘是鴇娘最寵愛的姑娘,打不舍,罵不得。

  紅芍姑娘也很乖巧爭氣,如今在整個(gè)城里都是有名的。

  小六實(shí)在想不到這兩人竟然會(huì)有矛盾。

  阿七站起身,擺出一副要說書的架勢:“話說這紅芍姑娘,天香國色,美得不似常人。

  經(jīng)老鴇這么一調(diào)教,那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等一的有才之女。

  本以為待時(shí)機(jī)成熟,便是得利之時(shí)。

  但是,前幾日,老鴇春光滿面,要紅芍姑娘開苞之時(shí),卻被姑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要說這其中緣由,意料之外,又似情理之中。

  這紅芍姑娘,不知何時(shí),心頭掛了個(gè)人。

  要問是何人,紅芍姑娘愣是半點(diǎn)不說。

  這可就不得了了,這可就不得了了,這可就不得了了啊。

  這其中必有貓膩,必有貓膩,貓膩啊。”

  小六白了阿七一眼,知道阿七這是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了,次次如此,小六是相當(dāng)熟悉阿七這番操作了。

  “哈哈哈哈哈哈”阿七尷尬地笑了笑,然后又坐在小六旁邊,出神地看著夕陽西下。

  每次到小六周圍,阿七總能感到平靜和輕松,這才是阿七喜歡和小六做朋友的原因啊,這份友情從小到大,未曾動(dòng)搖過。

  “小六?!卑⑵哒f。

  小六看向阿七,小小的腦殼里大大的疑惑。

  阿七笑咪咪的,沒有說話。

  等到太陽已經(jīng)落了大半,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床。

  ……

  美麗的蝴蝶翩翩飛來,落在女子的指尖,肩肘……,似蝴蝶與人共舞,又似人與蝴蝶共舞,實(shí)在是分不清啊,只覺得此情此景,讓人不自主的屏息觀賞。

  此女名紅芍,是花魁大賽的種子選手,也是大家心中的最有可能當(dāng)上花魁的人,或者可以說是肯定,清倌的身份便是一個(gè)有利的籌碼。

  只是有的明白人,看著只覺得可惜。

  晚上的時(shí)候,鴇娘不知為何,讓小六去給紅芍守門。

  小六想,可能是之前紅芍姑娘有心上人的事,讓鴇娘戒心起來了吧。

  可是派自己一個(gè)不會(huì)說話的人守門,出了事情也不能及時(shí)通知啊。

  縱然不解,小六還是乖乖聽話。

  半夜時(shí)分,小六忽然驚醒。

  紅芍屋內(nèi)聲音很不對勁,似乎是在翻東西?

  不對勁,好不對勁,難道有賊人?

  紅芍姑娘或許不知道外面有守門,所以不敢叫出聲嗎?

  若非小六耳力不錯(cuò),怕是也聽不到。

  想及此,小六決定開門,若是錯(cuò)了,便由姑娘打一頓,事情也穿不出去,若是對了,那便是善行。

  這一開門……

  小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紅芍翻找自己的財(cái)物,驚訝于小六竟推開門,晃了晃神,低聲說,快帶我走。

  然后一只巨大的蝴蝶停在窗外,紅芍乘蝶而去。

  ……

  阿七是后來才知道事情的始末,當(dāng)時(shí)她眼睜睜地看著小六被活活打死,沒有人求情,她也不敢。

  小六不會(huì)說話,大字不識幾個(gè),或許會(huì)像普通孩子一樣粗糙畫幾筆。

  他甚至沒法為自己喊冤,也無法感天動(dòng)地來場飛雪。

  阿七很理性,她知道鴇娘在遷怒,鴇娘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讓一個(gè)雜役啞小六去守門,紅芍也失蹤不見,鴇娘就是在遷怒,小六活不了,她去求情就是救不了小六又賠了自己而已。

  但是,忘不了啊,心中的愧疚無法抑制,阿七忘不了小六的眼神,卻只敢在被窩里流淚。

  他剛開始還在疑惑,還在像她求救,最后了然,眼神黯淡。

  他似乎在失望,又似乎是明白了。

  他似乎在怨她,但最后理解了。

  他笑了笑,好像一切都沒意義了。

  他笑了笑,好像最后在說:

  阿七,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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