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坦白

　　周六是休息日，艾爾有足夠的時間做了一頓異常豐富的早餐。吐司，煎蛋，米粥，牛奶，還有一籃子包子，這是根據(jù)云的描述做出來的最像她的世界的食物，云很喜歡，每天早上他都會做一些，不過在讀書時做不了那么多。

　　最近他還學會了做各種湯，魚湯，雞湯，鴨湯，羊肉湯等等，至于云說的什么佛跳墻，麻婆豆腐，云片糕，太難了，暫時還沒想到辦法做。想到云為了吃的，絞盡腦汁說話的樣子，艾爾忍不住想笑，但是想著待會兒的事情，心里又有些沉重，云聽完了，肯定會討厭他的！

　　從屋外進來就聞到熟悉的香味，云眉目舒展，雙眸閃爍著開心的光芒，洗干凈手，左手包子右手粥，安安心心地享受起早餐。

　　看到云，艾爾調整好心情，要好好迎接這最后一頓氛圍美好的早餐。

　　“我有事跟你說！”

　　“我有事說！”

　　吃完飯，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兩人愣了一下，艾爾咬咬牙：“我先說！”再不說，他害怕他沒有勇氣說了。

　　“好?！痹泣c頭，她什么時候說都無所謂，艾爾有急事就先讓艾爾好啦。

　　艾爾深吸一口氣，拿出一本書來，“這是《召喚獸飼養(yǎng)指南》里面講了很多關系召喚獸的事情?！?p>　　“嗯?！痹沏裸露攸c頭，她還記得這本書是艾爾老師給他的，有什么不對嗎？

　　看著云無所察覺的樣子，艾爾難以言訴，翻開書照著書念起來：“召喚獸三種異常情況：戰(zhàn)后休眠，戰(zhàn)中力竭，日常不適。戰(zhàn)后休眠指的是戰(zhàn)斗過后耗盡力量陷入沉睡……”念到這里，艾爾想抬頭看看云，但他又忍住了，他害怕看到云厭惡的眼神，他繼續(xù)念道：“戰(zhàn)中力竭指的是戰(zhàn)斗之中發(fā)揮不出本來的力量，召喚獸的戰(zhàn)力與召喚師的密切相關高，兩者之間越信任對方，默契越高，關系越親密，召喚獸的戰(zhàn)斗力會越高，如果戰(zhàn)斗中出現(xiàn)力竭狀況，召喚師日常要多多與召喚獸親密互動。”艾爾捏緊書籍，脖子開始泛紅，“緊急解決辦法，拉進與召喚獸的距離，環(huán)境暫時安全時……”艾爾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別怕別怕，遲早要說的，“可……可進行，咳咳，擁抱親吻等，咳咳，親密行為。可以加快能量的轉化速度，如果這時，召喚獸對召喚師全然信任，召喚獸就能爆發(fā)出強大的戰(zhàn)斗力?！弊x完這一段，艾爾額頭上滿是汗水，感覺腦袋一團發(fā)懵，靈魂飄蕩，嘴巴已經變成毫無感情地讀書機器，“日常不適，如果召喚師與召喚獸關系別扭，不管是召喚師單方面嫌棄，還是召喚獸不信任，亦或是兩者之間都彼此不信任，長期下來，召喚獸會感覺日常無力，身體發(fā)虛，直到漸漸虛弱死亡。所以，日常生活中，召喚師與召喚獸要好好相處，多培養(yǎng)信任度和親密度，儲蓄能量。”讀完，艾爾閉了閉眼睛，把發(fā)虛的靈魂拉回體內，眼神暈眩地看向云。

　　云低頭沉思，看不清表情，艾爾苦笑，果然是對他失望了吧，會不會覺得這幾天他不斷的討好都很惡心？想到這兒，艾爾閉上眼睛，垂著頭顱，靜靜地等著云的審判到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的丹田毫無異，真氣充盈卻無法調動，原來是這個世界干的壞事。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原來你不害怕?！边@幾天靠近她是為了讓她偷偷吸真氣啊！她還以為是她晚上龜息有用呢！

　　輕輕淺淺的聲音沒有任何厭惡嫌棄，與往常并沒有不同！艾爾緩緩抬起頭，云的雙眼有探究有好奇，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和厭惡，他恍惚了，他剛剛是不是沒說清楚，或者是不是剛剛那個情形只是在腦海模擬的，根本沒有發(fā)生，“什么意思？”

　　“以為你被刺殺嚇到了！”云抿抿唇，“你說完了嗎？”

　　沒有變，這態(tài)度一點都沒有變！艾爾眨了眨眼睛，暈乎乎地把心里的腹稿念了出來，“我這幾天都在找有沒有能解開召喚契約的辦法，暫時還沒找到，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請多等等我，我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還給你自由的?！?p>　　原來艾爾想解除契約。云垂下眼睛，有些提不起勁，又有點憂郁和惆悵，解除契約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吃艾爾做的飯菜了！

　　兩人沉默半晌，艾爾再次開口：“你明白我剛剛所講的意思嗎？”他懷疑云是不是沒聽懂，所以沒有反應。

　　“你想解除契約?！?p>　　“是的，但是重點不是這個，我……你……召喚師和召喚獸的關系很不公平，你不能離我很遠，甚至必須離我很近，可能必要的時候還會接受一些超乎朋友的親密行為，我還會打著‘為你好，我是逼不得已的’口號做很多不好的事情，你肯定會生氣的，你恨我也好，討厭我也好，請暫時先忍耐著，我會盡快找到解除契約的辦法，還給你自由，讓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云歪歪腦袋：“你會傷害我？”

　　艾爾果斷地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不會！我這輩子都不會傷害你的?！?p>　　“那我為什么要恨你，討厭你？”云很疑惑，不是說要找辦法解除契嗎？怎么她就要恨他，討厭他了呢？

　　“雖然不會傷害你，可是會欺負你?。　卑瑺栁婺樀?，他似乎找到癥結了，云就是沒聽懂，“親密行為就是我會親吻你，擁抱你?，F(xiàn)在你明白了嗎？”為什么要對一個女孩子做出如此無禮的發(fā)言啊？艾爾心里哀嚎著。

　　瞳孔放大，雙眸發(fā)亮，云聚精會神地盯著艾爾……的手，艾爾的手很白皙，就像牛奶一樣白，此時此刻捂在臉上，卻是粉紅粉紅的，像極了初開時的桃花煞是好看。云忍不住伸頭過去抽動鼻子，沒有桃花香，原來艾爾不是桃花妖變得呀！仔細觀察，她發(fā)現(xiàn)更有趣的現(xiàn)象，艾爾細碎的短發(fā)里冒出來的耳朵通紅通紅的，像紅石榴花，紅艷艷的。

　　半天沒有動靜，艾爾放下手，卻發(fā)現(xiàn)云近在咫尺的臉，嚇得身子往后仰。

　　潛心觀察顏色的云嚇得坐回原位。四目相對互瞪。

　　“那個……你，你怎么了？如果你想打我的話，我可以的?！卑瑺柸滩蛔】焖僬Ｑ劬?，靠那么近是想偷偷打他嗎？沒有必要，正大光明地打，他絕不還手，如果想讓他自己揍自己的話，也不是不行，就是可能有點困難。

　　拋開剛剛羞恥的話語，艾爾的紅色漸漸褪去，云看得嘆為觀止，原來艾爾還會變色呀！她從來沒見過艾爾這樣的。

　　“怎么了？”艾爾再次輕聲問，覷著云毫無表情的臉龐，那雙過于靈動的雙眼讓他猜不到她在想什么，這是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了嗎？

　　云表情一正，更加嚴肅，艾爾剛剛說了什么來著，擁抱，親吻，好像是這個。說這個干嘛來著？好像說她會因為這些生氣，不太懂艾爾的想法，但是她不會啊！

　　少與人相處，大多隱居深山，云對擁抱親吻的印象停留在年幼時住過的那個巷子里。

　　巷子里很臟很臭，里面的人很窮。但是她對面有個小胖子非常開心，因為他的父親母親都會給他買糖吃，她有一次練劍不過關，被罰到巷子外面過夜，躲在角落里就看到那個小胖子一蹦一跳地走過來，手里還拿著糖葫蘆，發(fā)現(xiàn)她躲在垃圾堆里，把糖葫蘆塞到她手里了就跑了。跑到家門口時，一個布衣荊釵的婦人走了出來，蹲下身子給小胖子擦額頭上的汗，溫柔地問：“不是去買糖了嗎？糖呢？”

　　“糖不小心掉地上了！”小胖子可憐兮兮地說。

　　“怎么了？”一個壯漢從婦人身后探出頭來。

　　“爹爹，糖掉了！”

　　壯漢一手撈起小胖子，把他抱在懷里，“沒事，掉了就掉了！”

　　“謝謝爹，謝謝娘！”小胖子吧唧親了一口壯漢，又探過身去親了一口婦人。

　　“嘎吱！”門關上了，但是那種擁抱的樣子和親親的模樣她記住了，像紅色的糖葫蘆，甜甜酸酸的。

　　“吧唧！”柔軟的觸感在臉頰一閃而逝，身體被細弱的手臂圈住隨即立馬放開，一切快的艾爾反應不過來，他呆呆地看著對面的女孩說：“不討厭擁抱，親親，不討厭艾爾，這個世界，最親密的就是艾爾?！?p>　　嘭！一瞬間，腦海里綻放出絢麗的魔法，每一根神經都炸的“鐺鐺”的震動著，艾爾思緒沒反應過來，通紅的雙眼直接呈現(xiàn)他的激動，吞了吞唾沫，他一字一句道：“謝謝你，云！”謝謝你不討厭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