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廉接過圣旨,腿有些站不穩(wěn):“公公,此事與小女無關(guān)呀?!?p> 水縈也急道:“公公,此事都是我一人之過,怎么圣旨上都是說楚晞的?”
“這還不知足?”公公瞪了他們一眼,“要不是太子殿下說此事會損康親王顏面,不可聲張,你們一個個都得掉腦袋?!?p> 這事不可聲張,自然不能提及水縈??蓡螁问峭嘶椋矝]有這般懲罰退婚女子的先例呀,衛(wèi)廉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壯著膽子問:“公公,這圣旨真是圣上親筆?”
公公呵呵笑了起來,“此乃太子殿下代筆。”
他走到楚晞面前,從懷中掏出來一個潔白光潤的白玉方盒,遞給她:“太子殿下說了,恐怕你丑的出門驚嚇到百姓,這東西你要每日按時涂抹,不得有誤。”
因為圣旨上的話,楚晞還愣愣的跪在地上,一聽這話,騰的一下站起來,抓過白玉方盒就要扔出去。
“你敢?”公公指著楚晞道:“太子殿下說了,你要是敢扔,以大不敬……”
“你以為我怕他。”楚晞氣呼呼的搶過了話。自己都要當(dāng)一輩子老姑娘了,還在乎這個。
“……處罰衛(wèi)大人?!惫珱]收住,后面的話禿嚕了出來。
楚晞舉在半空中的手頓住了。
“水縈?!彼吭谒M的肩上嗚嗚的哭了起來。自己不過說了他幾句,太子殿下竟然公報私仇,這么害自己。
“小女雖說頂撞了太子殿下,但她是無心的呀。”衛(wèi)廉也是急的直拍大腿,連連對公公說好話:“能否請公公給太子殿下美言幾句,收回成命?!?p> “得寸進(jìn)尺?!惫N著蘭花指,狠狠的指責(zé)衛(wèi)廉:“你們不知感恩,竟然怨恨太子殿下。告訴你們,可是太子殿下央求陛下將大司馬之女嫁于康親王世子,康親王才不追究你們的?!?p> 先皇在世之時,對太子指婚,曾在大司馬之女和丞相之女中間猶豫了許久,才選了丞相之女。前幾日,太后想給太子指婚,想的也是遵循先皇旨意,將大司馬之女指婚給太子殿下。
丞相為文官之首,大司馬為武官之首。太子殿下竟然愿意將這么好的姻緣拱手相讓,讓康親王消氣,當(dāng)真對衛(wèi)家是大恩大德,衛(wèi)廉一時語塞。
公公見自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一甩拂塵,悠悠的向外走去。他人雖走了出去,但卻飄進(jìn)來一句酸酸的話:“不就是不能嫁人,咱家還不能嫁…呸…娶親呢,不也活的好好的。”
……
楚晞哭的久了、累了,躺倒在床上睡著。因為哭過的原因,臉上的掌痕更顯紅腫,涂過的藥膏也被淚水沖的七七八八。
水縈輕輕的為她蓋上了錦被,拿過手帕和藥膏,為她擦過臉后打算重新為她上藥,眼睛一瞥,瞧見了她手中還緊握的白玉方盒。
“太子殿下說了,恐怕你丑的出門驚嚇到百姓,這東西你要每日按時涂抹,不得有誤。”公公說的話,在水縈腦中飄蕩。
這難道是胭脂?水縈從楚晞手中拿出來白玉方盒,打開來看。
一股淡淡的藥香飄出來,竟然是一盒傷藥。
水縈在手上沾了些,輕輕的揉搓楚晞臉上的紅腫。那藥膏清清涼涼的,剛抹上去,楚晞舒服的哼了一聲。涂抹完后,楚晞臉上的紅腫,明顯消了很多。這般好用的傷藥,水縈從未見過。
太子殿下在圣旨中說楚晞丑女無鹽,分明是胡說八道,楚晞若是長的丑,那這世上就沒有漂亮的姑娘了,他又不是沒有見過楚晞,為什么要這樣說?
他想為世子退婚便退婚,為什么要這么毒舌的不許楚晞婚配?
水縈看著手中的傷藥,恍然大悟,原來太子殿下喜歡上了楚晞。這個認(rèn)知讓水縈莫名的高興起來,猛然站了起來:“義父?!?p> “怎么了?”衛(wèi)廉正坐在一旁,垂頭喪氣的想楚晞的未來,聽見水縈叫他,以為楚晞出什么事了,急忙跑了過來。
“沒,沒什么……”水縈咽下險些脫口而出的猜想。義父肯定希望楚晞能嫁給太子,要是義父知道了,必然要逼著楚晞討好太子殿下,可楚晞未必愿意。還是等楚晞醒了,先問問她吧。
“楚晞已經(jīng)沒事了,義父去休息吧?!彼M急忙換了話語。
“我哪里有心情休息?!毙l(wèi)廉又是長嘆一句,今日他不知嘆息了多少句:“縈兒,你說這太子殿下到底是在幫我們,還是在報復(fù)楚兒呀?”
水縈因這一句“我們”,心中暖暖的,“或許太子殿下只是不想娶大司馬之女,才順?biāo)浦壅f給了世子,義父你就別多想了?!?p> “是呀,我們哪里有值得太子殿下相幫的資格??蓱z了我的楚兒,以后如何是好?!毙l(wèi)廉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兒,落寞的走了。
當(dāng)一切都安靜下來后,水縈想起那名曾說要保護(hù)自己一生一世,再不會讓自己委屈的男子。這一次,他真的要成婚了,婚配的女子是尊貴無比的大司馬之女。
水縈趴在床邊,將頭埋進(jìn)臂彎里,眼淚不會流出來,就會被衣袖吸干,這樣真好。漸漸的,她也睡著了。
……
“楚晞,你覺得太子殿下怎么樣?”水縈這幾日一直包著太子送的傷藥盒子,給楚晞上藥,怕的就是她不肯用太子的藥。此刻,見她臉上的紅腫快消得差不多了,上完藥,露出盒子,將其放到楚晞手中,同她談起了送傷藥的人。
楚晞看著手中的盒子,對太子殿下的怨恨全部噴涌而出,“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心胸狹隘、人面獸心……”
“哎、哎、哎”見楚晞越說越嚴(yán)重,水縈急忙叫停,“你就沒覺得他對你挺好的?”
“對我好?”楚晞不可置信道:“水縈,你發(fā)熱了?”
水縈指了指她手中的白玉方盒,悠悠道:“你有沒有覺得你臉上的紅腫消的特別快,這上好的傷藥可是太子送給你的。你不覺得,他很關(guān)心你嗎?”
關(guān)心?楚晞看向掌中涼潤的白玉方盒,想到那個說話極討厭的公公。他說太子殿下怕自己丑的出門嚇到百姓,讓自己每日涂抹。
“他就是想拿這盒傷藥來羞辱我,說我腫的跟豬一樣?!迸榈囊宦?,盒子摔到地上,頓時變成了兩半,白色的膏狀傷藥,零零星星的濺出來。
“你傷還沒好利落呢?!彼M急忙撿了起來。盒子和蓋子本就是可以分開的,還好,沒有壞,還能合在一起。
不過她剛合上,就瞧見了被摔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