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青心煩得很。
秦白衣的事情很快人盡皆知,整個青云山幾乎都在討論這個問題。
幾位長老聽說此事之后紛紛過來詢問情況,就連無名也過來冷嘲熱諷。
剛剛跟無名吵了一通,這讓劉青青更是煩躁,自己這個師弟,每次都來找麻煩,一想起就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這邊在書房才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叢云又找上門來。
“師父……”
“別說了?!眲⑶嗲嗍植粣?,“我不會改變心意?!?p> “無名師叔在門外等你。”
“他怎么又回來了?!?p> 然縱然不太情愿,劉青青還是出了門,果然見著無名在檐下負手而立,檐外細雨如織,絲毫沒有沾濕他翻飛的衣角。
恍然間倒讓她想起一位故人。
“師弟是又有什么話說?”
“那人的來歷可查明了?”聽不出任何情緒。
“自然。已經(jīng)查出了張阮的身份,確是那次意外的幸存者?!?p> “那人可看到其他什么問題?”
“師弟的意思是?”
“藍金紋面具?!?p> 劉青青經(jīng)這一提醒才想起這個問題,莫問的殺手,據(jù)調(diào)查都會帶著藍金紋面具行兇。
“并未提起,恐怕無法確定與莫問的聯(lián)系?!?p> 這次的事件牽扯了一個秦白衣,讓她頭痛不已,完全忽略了這個問題。如果白辭暖戴了面具,就可以直接證明她是莫問的殺手,這樣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想扯出莫問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不過就算沒有,以那白家小姑娘的能耐,在組織的地位,應該也不低。雖然可能也問不出問題,但折了莫問的臂膀,總不會讓他們好受。
“哼,能除掉一個白辭暖,你估計睡覺都要笑醒了,你那得意的門徒……”
“閉嘴!”
無名雖然被打斷,但還是帶著那不屑的笑意,安排叢云。
“云兒,去找襄兒,叫他把那個小子帶回來,我要親自過問?!?p> “是,師叔?!?p> 叢云走后,兩個老人家就各自站著,一言不發(fā),也不做什么,倒是難得的沒有再吵起來。
像這樣下雨的天氣青云山并不少見,年輕時候似乎還因為什么事兒被師父罰著在雨里練劍。劉青青回想了一下從前,發(fā)現(xiàn)很多記憶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發(fā)呆的時間就過得額外的快,邊上的無名不來煩她更叫人心情愉快,她當年似乎也是自在了慣了的,當了掌門后的這些麻煩事,著實叫她心煩。
叢云很快就跟著云襄回來了,身后還帶了一個瘦弱的男子,穿著蓑衣斗笠,能認出是那張阮。
“麻煩你這么多次,希望你不要介意?!眲⑶嗲嘣陂芟碌钠灞P邊上坐下。
“不會不會?!睆埲钣行┚o張,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我我……能為恩公報仇,不怕麻煩!”
“你不必緊張,我們誰也不是吃人的猛獸?!眲⑶嗲噙@么說著,抬頭看見了臭著臉的無名,忽然覺得自己這么說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于是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之前問過的問題,我也不再廢話。我這次叫你來,主要是他想知道,一些細節(jié)?!?p> 張阮沒有說話。
見張阮猶猶豫豫,劉青青道:“這些事關(guān)查出兇手,為你恩人報仇,你不必擔心。盡管只說?!?p> “那日……我曾經(jīng)返回過現(xiàn)場,確實撿到了些東西,只是以為是……以為是恩人遺物,便只是收了起來。”
“什么東西?”無名問道
張阮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這就是那件事的關(guān)鍵了,他緩緩道:“深藍色的,有點金燦燦的花紋,是個面具,在我行李里?!?p> 劉青青點了點頭,道:“可那莫問的殺手做事,從來滴水不漏,怎么會遺漏如此明顯的線索?”
“可能,可能是那兇手當時未帶面具,所以才沒及時發(fā)現(xiàn)遺失。”
幽閣陷入了沉默,那邊云襄派了人去取那面具。
良久,那藍金紋面具終于是落在了劉青青手里。
“行了。你們退下吧?!眲⑶嗲鄶[了擺手,心里默默為自家大徒弟的愚蠢行徑表示難過。
等眾人都出去了,劉青青把視線從手中的面具上轉(zhuǎn)向邊上依舊不動的無名。
“可這人的出現(xiàn)實在奇怪,我并不能單憑他一張嘴,就去宿州興師問罪。”
“我知道師姐會這么想,畢竟表面上的東西,沒什么大用?!睙o名卻是笑了,揮手示意云襄。
云襄很快送上了一口小巷子,見劉青青疑惑,解釋道:“掌門,這是無名師叔暗中調(diào)查所得,一切證據(jù),都已經(jīng)很明確了?!?p> “我想,接下來該怎么做,師姐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睙o名面色冷漠,目不斜視,也不看劉青青。
劉青青長嘆一口氣,緩緩起身,用沙啞的聲音道:“集合門中精英弟子,我要親自去一趟宿州?!?p> “是,掌門?!睙o名頭一次老老實實聽從安排,邁步出門,暗自運功,雨絲絲毫不能觸碰到他。
……
宿州。
白府。
秦白衣已經(jīng)到了大門口,白辭暖就在大門邊上的圍墻上坐著,手里提著一壇酒。
“阿陌,帶上你的家人,離開宿州,越遠越好?!?p> “與你何干?!卑邹o暖舉起酒壇一口氣飲盡剩下的小半壇酒,幾乎一半都灑在了衣服上。
面對這女人突然的冷漠,秦白衣愣了一下。
“莫問出了內(nèi)奸,給無名留了很多線索?!?p> 白辭暖愣了一下,反而問:“你的劍呢?”
“沒什么?!鼻匕滓虏⒉幌胱尠邹o暖知道這些事。
“真是個傻瓜?!卑邹o暖冷冷道,“我家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們自有自己的打算,你說了也沒有用?!?p> “我不能讓你死?!?p> 白辭暖不接他的話,自顧自說:“我當時不應該告訴你的。自從恢復那時的記憶,我就總是在做一個夢?!?p> “夢里很模糊,很朦朧,有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在河邊玩一個破舊的花燈……看不清,感覺做工很粗糙,小女孩卻寶貝的很。男孩送了她一個香囊。他說……你以后嫁給我好不好。”
“是我們?!鼻匕滓抡f道。
兩人都沒有在說話,白辭暖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眼角有點癢癢的,用袖口擦了擦,沾濕了袖口。
沉默了很久,白辭暖長呼一口氣,道:“可惜了?!?p> “那個香囊,是我繡的?!?p> “嗯,最開始見面,你就說過了。”
“花燈,是我做的?!?p> “嗯,是個丑丑的野鴨子。”
“我已經(jīng)不是青云門的人了?!?p> “嗯?!?p> “你愿意……”
“對不起?!卑邹o暖轉(zhuǎn)過身來,難得的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我意已決,希望你能……尊重我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