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辭暖果然又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里自己坐在在一條細(xì)細(xì)的溪流邊上,面前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拿著一盞簡陋的蓮花河燈玩耍,身邊站著一個稍微大些的男娃娃,都看不清相貌。
“阿陌,長大之后嫁給我好不好!”男娃娃害羞的說。
“好!”女孩子一口答應(yīng)。
男孩子扭捏的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東西,看不太清,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害羞道:“那這個你收好,這是我特意跟我娘學(xué)的,是給你做的。這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了……”
聲音漸漸消失,周圍突然燃起漫天大火,她被小男孩推進(jìn)了一個地窖,窖門關(guān)閉,她陷入黑暗。
白辭暖嚇醒了,一雙美目驀地睜開,眼里都迷茫。
夢里的人是誰呢。他手里拿著的是什么呢。
秦白衣還在門口站著。手里握著那柄絕色,握緊,又松手,反復(fù)了很多次。盡管他知道就算自己沒有加入青云門,今日來求親也是會被拒絕的。
他不想再看到親人慘死在自己面前,當(dāng)年在火災(zāi)的殘骸里沒找到她的尸體,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開心。那時只覺得不知天大地大自己該往何處能找到她,一路乞討到了遂城,被下山喝酒的青云山現(xiàn)掌門楊涅看中,莫名其妙跟著上了青云山。
就算被成為百年難得的天才,他每天也絲毫不敢怠慢。那時他覺得有了這身武藝,以后才可以保護(hù)她,但自己唯一可以用來保護(hù)她的手段,為什么會成為阻隔自己的溝壑呢。
終于還是失魂落魄般走了。
一整天白辭暖都有些走神,勉強(qiáng)算是成功的跟那些個公子哥兒見了面。
葉承白和駱凝安師兄妹二人早就走了,俞溫書也回千翠山去了,倒是本來應(yīng)該總粘著她或者清牧的清未不見人影。
到了晚上,客人終于都送走了,白辭暖想歇歇,突然覺得頭疼,原本只是有點,沒多久就變得嚴(yán)重了,找了醫(yī)館的郎中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最后找了擅長使毒的四姨娘烏衣夫人來才看出了些許端倪。
“不可能啊。”烏衣臉上露出困擾的神色,“暖兒中的這毒倒不是難解,只是不知道怎么會中毒的。叫人去我房間藥柜里拿那瓶墨綠色黃紙封蓋的藥瓶來,左手邊邊第二排第四個抽屜?!?p> “烏衣,你說,怎么回事?!奔t葉氣壞了,“哪來的貓三狗四,敢對我的暖兒動手。”
“大姐,這毒叫紅梅,慢性,不是很常見。至少每兩天要吃一次,連著吃五次以上,才能起作用,不發(fā)作的時候只是有些嗜睡,一旦發(fā)作,則會讓人頭痛不止,除非服下解藥。雖說不會要人性命,但卻很是惡毒?!?p> “怎么可能啊,暖兒平日里也沒什么仇家?!奔t葉皺眉道,“難道是有人查出了什么線索,來試探我們?!?p> “母親,我的仇家哪里少了,只是找不上門而已。”白辭暖面色煞白,還在開著玩笑讓母親安心,她一只手扶著額頭,這樣感覺上能好一些,“我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p> “怎么回事?暖兒?”紅葉和烏衣以及門口一直沒說話的白勁峰都看向她。
“還記得我回來的那次跟薛得淼和許芝堂一起出過門。那薛得淼用心不善,被我教訓(xùn)了一頓,這次只是頭痛并沒有傷我性命的意思,若是查出我們身份的江湖人士,怎么會手下留情呢,所以我想,定然是他的報復(fù)。這幾日我去過的地方不多,最多的只有富貴酒樓。內(nèi)奸是誰,叫幾個人查一遍就知道了?!?p> 怪不得這家伙說要報復(fù)卻遲遲沒有反應(yīng),原來等著下毒害人。
白辭暖突然想到什么,又說:“只是……他怕是知道尋常郎中看不出這毒。如果我每日頭疼不止,宿州的郎中都束手無措的話,這事肯定會傳開。我覺得這姓薛的,可不只是想看熱鬧這么簡單。不如我們放長線釣大魚,釣上來看看是條什么魚?!?p> 之后白辭暖服了解藥歇了,眾人各自回房。
接下來的幾天,府里陸陸續(xù)續(xù)請了不少宿州城內(nèi)城外有名的郎中,通常是一天下來白辭暖裝病裝的都累了,還有那么兩位剛剛趕到的。白勁峰那邊也暗地里將串通薛得淼的小二給查了出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就這么過了四五天,可能那薛得淼估計白家已經(jīng)被這毒折騰的不行了,大搖大擺跑到府上,還帶了個郎中打扮的中年男人。
“喲,白老爺?!毖Φ庙笛b出一副擔(dān)憂的樣子,“我聽說大小姐生了怪病,頭痛不止,這不,正好我一位遠(yuǎn)方親戚在我家做客,他可是專治疑難雜癥。”
“薛賢侄!你有心啦,我家暖兒之前回來還說什么薛公子心思細(xì)膩,舉止文雅,相貌堂堂,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在見上一面。不過那天我家暖兒自己先跑回來,我有些過意不去,這不,沒想好帶什么禮上府上與令尊見上一面,就一直耽誤下來了?!?p> 薛得淼是個愛聽人拍馬屁的,瞬間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好像白勁峰說的是真事兒似的。
下人早就把消息傳到后院了,白辭暖正跟剛回來的白清未聊天,聽說薛得淼來了,趕緊化了個妝,臉上多鋪了二兩粉,看上去白的跟張紙兒一樣。再往床上一躺,紗簾兒一放,露出半截玉臂在簾子外頭。
那中年男子來的倒快,裝模作樣給白辭暖號了號脈,一臉緊張之色,道:“白小姐這病,可是不簡單啊。是不是最開始只是嗜睡,后來突然間頭疼發(fā)作,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白辭暖演技驚人,從簾子后頭伸出一張憔悴的小臉來,聲音虛弱的好像要讓風(fēng)吹走了:“您真是神醫(yī)啊,請問我這病還有法子治嗎?”
中年男子讓白辭暖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趕緊到:“有……有!小人在老家從醫(yī)多年,專注于研究這種病癥已經(jīng)快十五年了。蒼天不負(fù)苦心人,就在前不久來這兒之前,研制出一種特效藥。”那人從袖口掏出一個小木盒子,打開來里面是一粒小小的藥丸,跟上次烏衣給的那粒藥差不多。
床邊等著的烏衣趕緊接過藥,聞了聞,果然是解藥。
“來人,把這人給我綁了?!睘跻滦Φ?。
“哎?”那人當(dāng)時就懵了,被沖上來的小廝們摁在地上,臉上的假胡子都蹭掉了,“夫人為何叫人綁我!”
“為何?等等你就知道了。”
外面白勁峰跟薛得淼正往這邊來,一進(jìn)門就看見一群小廝摁著一個人。
“這這這,這怎么回事啊?”薛得看清地上的人是誰,說話都磕巴了。
“別演了?!?p> 白辭暖冷冷的聲音傳來,薛得淼聞聲看向床邊的人,一身素白睡衣,一張刷白的臉,像個吊死鬼兒似的,嚇得他渾身發(fā)抖。
“噗?!卑浊逦礇]忍住笑了,怕白勁峰罵人,趕緊跑了。
門口又有一個人被押過來,一身衣衫破破爛爛,正是富貴酒樓那個被查出來的小二。
小二一進(jìn)門看見薛得淼就大呼救命,一邊說自己不想死,一邊把什么事都給抖出來了。
“你瞎說什么呢,人嘴兩張皮,你莫要張口就誣賴我?!毖Φ庙狄活^汗,他可還想把白辭暖娶回家想辦法把白家一點點掏光呢。
那扮作郎中的中年男子似乎被小二的慘狀嚇到了,也跟著大喊白老爺饒命,自己不過是收錢幫忙,一切都跟自己沒關(guān)系。
薛得淼是真的心虛,雖然白家拿自己沒什么辦法,但事情敗露只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想從生意上直接扳倒白家,他薛家還做不到。
“人證物證據(jù)在,你還有什么好說的?”白辭暖手里擺弄著那粒解藥。
“是我做的又怎么樣!你們敢對我做什么?”
“我似乎跟你說過: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對我們白家出手,小心你的狗命?!?p> 薛得淼感覺自己的后頸一痛,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