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柴房上房都是房,我是來做學問求功名的,不是來享受的,失了身份也是他們認為的身份,與我何干?!?p> 聽聞自己住柴房被人稱有損身份,寧采臣搖了搖頭,不置可否道。
住柴房有什么,寧采臣對別人的看法根本不在意,以前的寧采臣可能會跟他們一樣,看不起那看不起這的,咬著牙也要住好的,但現(xiàn)在他可不會,沒錢還裝什么清高,柴房再差也比露宿街頭強,自己沒什么錯。
“寧兄…”
“好啦,我都不在意,陳兄擔心什么。還沒住宿吧,不如就在這客棧住下得了?!?p> 見陳永安還要勸誡,寧采臣上前拉著他的胳膊便來到了柜臺前,他知陳永安家里富裕,便來到了直接讓掌柜的開了間上房。
看自己實在勸不動,陳永安長嘆了一口氣,只好順著寧采臣的意,在這客棧住下。
等陳永安收拾妥當,寧采臣帶著他出門尋了個鋪子,點了幾樣小菜一壺酒,便當是接風洗塵,吃飽喝足回到客棧,兩人又聊了一會,寧采臣看他有些疲累,便也告辭回柴房休息了。
在金華府的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平淡的讓寧采臣覺得自己都快忘了前些天的驚險,忘記了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清晨練拳,返回時在街上尋一處小吃,順便給陳永安帶上一份,每日上午在腦海中感悟諸圣經(jīng)典,下午則嘗試對四書五經(jīng)破題做八股文。
時間如水,靜靜而逝,距離府試僅剩不到五天了。
這一日傍晚,和往常一樣準備出去吃點東西,剛走到大堂就見陳永安從樓上下來,穿的整整齊齊似要出門。
“陳兄,一起出去吃飯?”寧采臣出聲詢問。
“最近幾天學習頗累,需出去放松一下,不如跟我一道?”
陳永安快步走到寧采臣面前,擠眉弄眼的壞笑道。
你最近學習累?陳永安的一席話讓寧采臣無語了,我哪天見你有學習過,每天我把早飯送到你人還沒起,中午喊你時還賴在被窩,下午出門吃飯再叫,不是見你在趴著睡覺就是不見人影出去溜達了,都過了好幾天了,你桌子上那本《論語》都是開頭那一頁,說累,我一百個不信。
“臨近考試,還是抱一抱佛腳的好,我還要回來學習,就不出去了?!睂幉沙蓟卮鹫f。
“你都那么聰明了還這么勤勉,叫我這種人怎么活,走吧走吧,這都學了一天了,耽誤一會不礙事,我?guī)闳コ渣c好吃的。”
陳永安知道他這個朋友是真正做學問的,就喜歡看書,不跟自己似的看著書就頭暈,根本學不進去,這次來都是家里硬逼著才來的,他自己也沒放在心上,考過考不過也算了,大不了回去接自己父親的生意,所以最近根本沒學習。
今日正好遇到一起出門,寧采臣每天花錢給自己帶飯,自己給他錢他又不要,那還不如帶他出去見識一番吃頓好吃的,算是補償一下。
見寧采臣仍然無動于衷,陳永安還以為他是擔心銀子問題,于是開口接著說,“你最近看書抱佛腳也抱得太多了,勞逸結(jié)合,放松放松才好,莫要擔心錢的事,這錢,我與你出了?!?p> 還沒等寧采臣說同意,便被他拉著胳膊往外走,寧采臣拗不過,只好跟著前去。
…
“喲,大爺,您來了,好久都不見你來看奴家了呢?”
“王公子,奴家想死你了呢,怎么這么久不來?。 ?p> “李公子慢走啊,常來玩啊!...”
入夜,玉泉溪畔,醉月樓上,燈火通明,鶯鶯燕燕啼叫不停!
“怎么樣,寧兄,這里不錯吧?”醉月樓門口,陳永安一身青色儒衫,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折扇拿在手上,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臉上不無自豪的對身邊的寧采臣道:“有道是鬢云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保準今晚過后,寧兄就再也不想離開這里了?!?p> “確實是個好地方?!?p> 聽到陳永安的夸夸其談,寧采臣卻是微微一笑道,看著眼前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淡妝濃抹的風月女子,心里卻是有些無語,一開始還以為要帶他來什么好吃的菜館飯店之類,沒想到來的是這種風月場所!
“還真不如帶我正兒八經(jīng)吃頓好吃的!”
寧采臣心里這樣想著。
“喲,陳公子,您來了!”只聽一聲有些尖銳的聲音傳來,隨后就見一個妝畫的濃艷,身體微胖看起來四十多歲老鴇打扮的中年大媽笑臉相迎的走了過來,人未到,卻已經(jīng)和陳永安親切的打起了招呼:“您今天可是來晚了啊,剛剛晶晶姑娘都還在念叨您呢。”
“喲,這位是?”和陳永安打完招呼,老鴇又看向旁邊的寧采臣:“這位公子好面生啊,第一次來吧?!?p> “這位是我朋友,寧采臣,大才子?!?p> “哎呀,原來是個大才子啊,我們姐妹們都很仰慕有才學的公子呢,等會可別把姑娘們的魂給勾走了。”
“來來,兩位公子快里面請?!?p> 老鴇熱情的不行,這段時間,金華府城將舉行府試和院試,金華各縣的儒生趕來,她的生意也好上了一大截,為啥,因為這些文人騷客都喜歡逛青樓,還出手闊綽,所以,對于這些書生,她的態(tài)度是好的不得了。
陳永安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寧采臣卻是有些尷尬,這種風月場所,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都是第一次來,讓他一開始有些不適應,只能跟著陳永安,不過周圍的鶯鶯燕燕還算養(yǎng)眼。
“喲,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奴家來陪公子喝酒吧?”
“公子,讓奴家伺候你吧?!?p> 周圍不少風塵女子看到寧采臣都眼睛發(fā)亮,過來搭訕,因為寧采臣長了一副好皮囊,而且有一種儒雅的氣質(zhì),不僅男人愛美女,同樣的,美女在很多時候會中意美男,無論在哪里,看臉都是不可避免。
“陳兄,你帶我來不是吃飯么,難道是為了讓我看這些女的?!?p> 謝絕了幾個女子,寧采臣還是忍不住問陳永安,本來說是好好吃一頓,可這煙花之地哪有什么吃的,雖說這里女子眾多,其中不乏姿色不錯的,但是對于這些風塵女子,他真的有些不感冒。
“想吃飯晚點就有,走,時間快到了,我們?nèi)ズ聦m,今日來的正好,可以帶寧兄見識一下這里的花魁,若是晚了可就進不去了...”
“花魁,不就是青樓的頭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