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
“梁公子,我在這呢~”
一個女人半個身子隱在柱子后,半個身子探在外面。
“梁公子,人家在這呢,可不在那!”
另一個女人捏著嗓子,故作嬌羞。
“公子~”
還有一女子輕巧地晃到梁轅身前,指尖從梁轅面上掠過。
某個房間內(nèi)。
梁轅眼上蒙著布,和幾個青樓女子玩著躲貓貓的游戲。
嬉笑聲調(diào)情聲一字不落的包圍著坐在一邊的許祁央。
躲著梁轅追撲的女子,偶爾會往許祁央的位置跑。寬袖上滿是胭脂香。聞到這個味道的許祁央手不禁一顫。眸里一絲波動而又平靜。
有位姑娘有意無意地將手在許祁央面前劃過。
那熟悉的凝膏味,那熟悉的味道!
許祁央內(nèi)心煩躁。
想見之人不得見,相思之情難傾訴,愛意滾滾,在許祁央的心臟之上,之內(nèi),里里外外烙上了他的今生最情深。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啊許祁央..”
“..我為什么要信一個騙子?”
耳邊回響起他心上人說過的話,許祁央的心,波濤洶涌,腦子里思緒萬千,猛地將手中的酒杯摜在桌子上。
裝扮的富麗堂皇的房間里嬉鬧聲停了,許祁央逼迫自己冷靜的喘氣聲讓那些個青樓女子惶恐至極,剛剛的騷首弄姿的浪蕩模樣不復(fù)存有。明明還青澀未褪的眼睛里不忘乎是懼怕。
“你們都退出去吧?!绷恨@解下蒙著眼的布,嘴角掛著戲謔。
那些個青樓女子弱弱地應(yīng)了聲是,便都邁著碎步逃也似的離開了。
“怎么?你是不高興了?”梁轅走到許祁央面前,含笑脈脈地將許祁央從頭看到尾。
許祁央平復(fù)好心情,淡淡地朝某一角落看。
“許祁央,你說,你沒事跑什么?你明明很喜歡,不然你也不會自己回來。”
梁轅坐到許祁央身邊,伸出手,指背在許祁央臉上輕輕地觸碰。然后撩起許祁央的一縷黑發(fā)。
許祁央握住梁轅的手腕。
“回來不是因為喜歡,希望你自重?!?p> “自重?”梁轅不可置信地重復(fù)了一下這兩個字。
“許祁央,你是傻了不成?自重?”梁轅瞇起兩眼饒有趣味地打量著許祁央的側(cè)臉。
許祁央感受到男人帶有侵略性的眼神就感覺惡心。
“你可別忘了,你是被我睡過了的。而且,你哪里都被我摸過。敢問許郎,如何自重?”梁轅一手摟過許祁央。
許祁央毫無防備地撞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非我情愿?!痹S祁央?yún)拹旱赝崎_懷中人。
“非你情愿?”梁轅一手撐在地上,慢慢靠近許祁央。
許祁央煩躁起身。
“呵..”梁轅諷刺地看著許祁央走出房門,“那又如何?”
許祁央用力關(guān)上門。一個人就這么走著。
暮夏了,風(fēng)微微有了涼意。許祁央坐在亭子里看著這墨色的天。沒有月亮,沒有星星。
許祁央想,是不是看得角度不對,為何今日的天,讓我沒有舒心的感覺。
許祁央幽幽的一聲嘆氣,驚動了叢中的一只貓。
“喵?”
“嗯?貓?梁府何時養(yǎng)了貓?”
許祁央聞聲循去。
“喵?”
那只貓聽見許祁央的腳步聲,原本匐在地上的貓一下就端坐起來了。張著一雙綠陰陰的眼睛,盯著瘦弱的這不速之客。
許祁央立著身,低眸看著那只肥肥的貓。
一人一貓,就這么干看著。
許祁央滿心愁事,愣愣看著那只貓。蹙了眉頭轉(zhuǎn)身離開。
許祁央抬腳走了幾步,那只貓不再端坐著,輕輕叫了一聲,搖了搖尾巴,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悄咪咪地跟在許祁央的身后。
許祁央走到一個比較編僻冷清的屋子前,定定地看了一會。閃著光的眼睛閃出了縷縷失落。許祁央推門進去。沒點燈。
“喵?”
安靜的屋子里響起一聲貓叫,軟軟的,讓許祁央心里一暖,“是你啊?!?p> 許祁央溫柔地抱起腳邊的一團。
“你是從哪里來?看你這么干凈,應(yīng)該不是流浪吧,”許祁夾輕輕地摸了摸貓的頭。
柔軟的毛,摸起來很舒服。
許祁央將貓放回地上,點了燈。
那只貓圍著許祁央轉(zhuǎn),不時地叫兩聲。
許祁央的心都被融化了,他彎腰抱起貓。
那是一只白貓。很可愛的一只萌貓。
“你說那個笨蛋,看見你會不會也很高興?我想他會的。”許祁夾笑了,笑的眼淚,都掉了。
許祁央咬著下嘴唇,別過頭去,抽泣聲,讓人聽了,很是難受。
夜深。
許祁央睫著了眉頭還微微皺著,嘴里,好像叫著誰。是誰呢,是那座山里,對他而言,她愛著的一個很溫柔的男人吧。
白貓深深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人,輕輕把門弄開一條縫,向之前那座豐奔去。
亭子里站著一個女子,一襲白衣飄,如水夜色為景,勝似一幅畫,“今天的事做了沒有?“
女人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只白貓。那只貓喵了幾聲。女子聽了贊許的應(yīng)了一聲。
“羽上仙,你這么做又是何苦呢?!?p> 那貓..說話了..說話了..它說人話了!
“不該你管的,你就不要管。”女子看了一眼白貓。
“是小仙多嘴?!卑棕埼⑽⒌土说皖^。
女子轉(zhuǎn)過身去,凝看著這夜。
“可找不該做的也做了。四天后,就都結(jié)束了”,女子靜了半刻,自言自語道。
“別忘了每天的事,可以加大用量?!迸佑謺戳税棕堃谎垭x開了。
“纖纖,你明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無用,他不會看你一眼,你又何必呢?!?p> 自貓一躍,消失于深夜之中。
僚巫山。
“給我點時間!再給我點時間!祁央,等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同是一個世界,同是看著同一天空,相愛的兩人卻隔了萬道屏障。
兩天后。
“巧姐!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出門買菜的齊瑤瑤興沖沖地跑回鋪子里。
“反正不是鬼?!鼻山銦o聊地嗑瓜子。
“是周錄??!周錄他下山了!”齊瑤瑤看見周錄還是很興奮。雖然上次爭過以后兩人沒再見了,雖然也僅有兩天,但齊瑤瑤覺得像是晃了一個世紀(jì)之久。
“他下山了?下山干些什么了?”巧姐拍拍手,收拾瓜子殼。?
“嘿,我沒在意。好像有小孩子?!?p> 正說著。周錄就進來了。
“巧姐,瑤瑤?!敝茕浀匦χ蛢扇舜蛘泻?。
“咦?”
兩人沒有料到周錄會來。
淡綠色的衣裳,使得周錄的氣質(zhì)儒雅的很,似有仙氣繚繞。
周錄將肩上的包袱卸下。
“這是今日份的凝膏。以后每日我都會來送?!?p> “這么多?”巧姐兩眼放光。
“前些日子沒有送來,是我疏忽了?!?p> 周錄低眸,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折扇,扇柄下系著一個同心結(jié)。
火紅的耀眼。
兩人一時不適應(yīng)這樣的周錄。
“我現(xiàn)在是一個教書先生。以后免不了來這鋪子日日叨擾了?!?p> “咳,周錄你正常點。來就來唄。這么生疏...做什么?”巧姐面色尷尬。
周錄輕笑一聲。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說話。除了周錄沒有感覺什么不對,另外兩人煎熬的手足無措。
“告辭,改日再訪?!?p> 周錄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就回了山。剩下兩人如釋重負(fù)。
“什么情況?他是被人打了瘋了?還是怎么著了?這也太...我都不想再看見他了!”
巧姐心力交瘁的趴在桌子上。
“巧姐,錄哥為什么要去做教書先生?”
齊瑤瑤和巧姐的關(guān)注點根本不一樣啊。
“不知道不清楚。隨他怎么搞!”
“他是不是想好好生活,然后娶妻生子?”
“我搞不懂他,你若想知道,就自己問他去,順便問問如果娶妻,自己行不行!”
“巧姐..我沒有那意思?!饼R瑤瑤努了努嘴。
“好啊你,你個賤婊子!你竟然背著我偷腥?!”
一個男人怒吼吼地沖進鋪子,一把拽住齊瑤瑤的頭發(fā)就往外面拖。
“是你?!疼!”
聽到這個聲音,齊瑤瑤的心就像是被扒開一樣,血淋淋的。
齊瑤瑤一個不穩(wěn)摔在地上,那個野蠻的男人竟然拽著頭發(fā)試圖讓她站起來。
“你干什么?放開瑤瑤!”巧姐被嚇到了。
“臭婆娘少管閑事!狗女人背著我跑這么遠來偷漢子!真賤到骨子里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有什么話好好說不成嗎?你對女人怎么這么粗暴?!”巧姐看不下去了。
“是啊!好歹是個好看的啊,你這人可真下的去手!”
圍觀的婦人連忙發(fā)聲,看來這圍觀的人里不缺被家暴的。
“好看?臭婊子就是頂著一張狐媚子臉,一天到晚勾男人,今天勾你的。明兒可就勾她的男人了!”
男人看了一眼圍觀的人。
那些女人不說話了。
“不守婦道的女人,沒什么值得可憐的?!?p> 人群中響起一道聲音。
昨晚那白衣飄飄的女子,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眼淚婆娑的齊瑤瑤。
“多謝上仙相助尋得娘子?!蹦腥斯Ь吹叵蚺丝牧艘粋€頭。
“罷了。只是沒想到你家夫人倒是開放的很。”
女子轉(zhuǎn)身離開。
齊瑤瑤愣愣地坐在地上。
圍觀的人一看議論開了。
“連上仙都說,走吧走吧。”
“你以后可別學(xué)這女人!給我好好呆家里帶孩子過日子!”
“知道了知道了!”
……
“不!我沒有!他虐待我!我逃出來是她虐待我!我沒有不守婦道!我..我至今還是女兒身?。 ?p> 齊瑤瑤哭喊起來。
原本快散去的人聽到這不免吃驚轉(zhuǎn)頭。
“你他媽?”男人一巴掌扇到齊瑤瑤臉上。
齊瑤瑤半邊臉泛紅。嘴角滲出一點血跡。
“你打死我我也要說!我給你家做童養(yǎng)媳不是給你打的!你用棍子,鞭子,甚至用刀!虐待我!我受不了了!我要拆穿你!你個衣冠禽獸!”
齊瑤瑤掙扎著站起來。
男人又一巴掌扇過去。
“胡言亂語什么!”
齊瑤瑤只覺得耳朵嗡嗡的,臉火辣辣的。
“你他媽個偽君子!”巧姐忍無可忍,一把把齊瑤瑤護在身后。
“你看見什么了你就咬定她偷男人了?如果真偷了我也贊成!你他媽禽獸不如的東西就該孤獨終老!給我滾!再他媽出現(xiàn)在這里,我讓人把你抓起來扔牢里!”
“這男人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是啊..”
男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丟不下這個臉,罵罵咧咧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