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內院,正是綠意盎然,花明柳綠,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雖說是晚宴,可這日頭也才偏西,離日落還早著呢。
曹布德和邁里兩人牽著手到了宴客廳,將軍夫人已經陪著三位夫人坐著說起了閑話,還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嬌俏姑娘淺笑著陪坐在旁邊,皆是淺粉色的鑲邊襖子,典型的旗人女子的打扮。
這兩個姑娘是伊犁參贊大臣家里的雙胞胎女兒姬蘭和朱赫,大曹布德兩歲,是去年才隨父母來的惠遠城,也時常到訪將軍府與曹布德作伴,互相也都熟悉。
曹布德拉著邁里,與母親和幾個長輩打了招呼,就朝姬蘭和朱赫走去,給兩個姐姐介紹了邁里。
“兩位姐姐好,我是邁里巴鈕,是寧遠城伯克阿里木的女兒。你們可以叫我邁里!”邁里大大方方地跟兩個么見過姐姐打招呼。
可能是因為旗人眼高吧,姬蘭和朱赫天生的優(yōu)越感讓她們感覺看見邁里很不舒服。不得不承認,邁里那張異域風情的臉雖然還沒長開,但已經可以斷定,將來一定是個絕色美人。
回疆女子與,滿人、蒙古人、漢人女子長相明顯不同,五官更加立體張揚,特別是那雙大而迷人的深棕色眼睛和濃密卷翹一眨一眨的睫毛,更添一種單純而神秘,讓人忍不住去探索?;ㄩ_千朵,各表一枝,姬蘭和朱赫顯然不喜歡當然更不愿意承認這回疆女子容貌比自己更加出色,雖然他們自己也清楚自己姿色容貌只算得上清秀。
“這位妹妹生得可真是嬌俏,曹布德妹妹從哪里撿來的寶貝!”姬蘭瞥了一眼沒回邁里的話,直接跟曹布德說起了酸話。
“就是呀,聽說回疆女子都善舞,這要在京里一定是各家爭搶的寶貝了!”朱赫的話更難聽,明著是夸獎,暗里竟是譏諷。
“兩位姐姐這是羨慕嫉妒恨??!”曹布德性情比較直爽,最受不了這種拐彎抹角夾槍帶棒的話,直接不客氣地開始回懟。
“邁里年紀小不懂事,初次見面不知哪里得罪了兩位姐姐?”不只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邁里也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好第一次見面就得罪了兩位官家小姐。作為伯克的掌上明珠,多少還是有眼力見的,于是稍稍跟曹布德打聽兩位的來歷。
“這兩位是伊犁參贊大臣的女兒姬蘭和朱赫,去年春初到的惠遠城,沒少跟我抱怨回疆女子的容貌如何如何,怕是見到你又犯了紅眼病了……”曹布德也悄悄跟邁里解釋。“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天底下竟然有這么漂亮可愛的娃娃,像精靈一樣,很特別……那時候你才四歲吧……小臉肉嘟嘟的,當時我就在想你長大會是怎么樣……果然是也來越漂亮!”
“曹姐姐你也打趣我!我還羨慕你那一手皮鞭揮得多威風呢!就是女中豪杰!”邁里跟曹布德咬了兩句耳朵,了解了狀況之后,邁里決定裝傻裝到底了,如果起了爭執(zhí)反而讓母親跟著難做,反正也不會見見見面。
“兩位姐姐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詩詞里說的‘腹有詩書氣自華’說的就是兩位姐姐這樣吧!回疆偏遠鄙陋,女子更沒機會見過世面,哪里比得上兩位姐姐氣質高雅。兩位姐姐不會跟邁里計較吧!”邁里真像不懂事一樣解釋了一番,話里專門帶上的自貶和恭維。
姬蘭和朱赫聞言心里也是沾沾自喜了一番,頓時也覺得這個小姑娘看上去順眼了些。
小插曲一瞬而過,將軍夫人看人到齊了,就張羅著眾人入座。
將軍夫人左手邊坐了參贊夫人和雙生女兒,右手邊是寧遠伯克夫人和邁里,曹布德坐在下手陪客。七個人圍著一張圓桌,桌上最中間擺了一個別致的景泰藍銅鍋,中間還帶著煙囪熱騰騰地冒著火星子。
銅鍋四周幾大盤羊肉碼得整整齊齊,還有一些其他的配菜:水發(fā)粉絲、酸白菜、大白菜頭、凍豆腐,再加上白皮糖蒜。主食品只有一樣——芝麻燒餅。芝麻醬、韭菜花,蔥、姜、蒜切成末兒,香菜切段兒都放在桌上備用。
“小女一直惦記這京城羊肉館的鍋子,前些天好不容易才置辦齊全。我想著與兩位夫人也投緣,今日家宴,我們也跟著孩子們熱鬧熱鬧,就讓人今日準備了這羊肉鍋子。伊犁草原春夏之交的羔羊肉味道鮮美,這樣吃更是別具一番滋味。大家都不必拘禮,快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