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政法一把手的縣尉大人出場,場面果然非同尋常。
縣尉董彪騎著高頭大馬,帶著雨帽穿著雨披,身著黑色的緊身公服,腰上懸著一把血紅色劍鞘的寶劍,自帶肅殺的戲劇氛圍。
董彪身后是瘦長臉八字胡的班頭,率領(lǐng)著10名草帽蓑衣的步弓手和刀劍手,前后左右緊跟護持著自己的頂頭上司。
院子里的場景過于血腥,縱然是看慣了斗毆兇殺場面的縣尉大人見了都不由地皺了眉頭,強壓胸中因為雨水沖不散的血腥氣而誘發(fā)的嗝逆。
而我們縣尉大人的那些手下中,個別年輕的已經(jīng)扭頭將膽汁都吐出來了。
縣尉大人沒有和迎著自己進來的馮家管家劉能說話,冷著一張方臉,在班頭的陪同下低了頭挨個兒檢查了滿院兒死尸致命的傷口,清點完了人頭才轉(zhuǎn)身問跟在身后的仵作:“有初步結(jié)果了嗎?”
那衙役剛剛點了點頭,還沒說話,縣尉董彪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馮家管家劉能。
遂轉(zhuǎn)頭十分嚴肅地問:“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哦……”劉能臉色尷尬,很快便被其掩飾了過去,笑著點了點頭說:“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大年二十七劉某還到附上拜會過。呵呵……正是劉某發(fā)現(xiàn)的兇殺現(xiàn)場,且第一時間便派了家奴前去縣衙報的案?!?p> 董彪心里罵了一聲娘,這只老狗是在提醒自己,自己沒少通過他的手收過馮家的好處吧。
當官的不管大小,又有那個是傻的,董彪知道不能順著劉能的話題講,只是冷冷地問道:“發(fā)現(xiàn)兇案現(xiàn)場且積極報案的,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做,也應(yīng)當做的事情。劉管家是在提醒本官什么?別忘了你的身份。無利不起早,本官有理由懷疑你和這些死人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
劉能臉色不虞,這個狗東西一向陰奉陽違和馮家不對付,該拿的銀子一分不少該辦的事兒一件不成,又軟硬不吃簡直是混賬至極。語氣便也強硬起來:“縣尉大人是在污蔑小民嗎?”
“若不是看在馮老爺?shù)拿孀由?,本官今日里定會教教你為下人的?guī)矩?!笨h尉指了指大門:“出去?!?p> 劉能氣的肝兒都要炸了,這個董彪董屠夫,簡直不可理喻。
試問身為馮家管家的劉能到了縣里,不管是縣丞大人還是主薄大人誰不拱拱手說一聲管家好。就算是清名在外的教喻先生見了自己,也要打個招呼的。
更別提那些升斗小民見了自己,猶如見了獅子猛獸一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什么時候像今天這般給人訓成了孫子還沒得機會撒氣。
眼看著劉能被氣的面紅脖子粗地轉(zhuǎn)身離開了,董彪才讓那衙役繼續(xù)說。
那仵作對剛才的事情視若無睹,不卑不亢地說:“大人,驛站的人連帶廚娘在內(nèi)七個人全死了。其中一驛卒后背中箭死在大門外;驛丞被人一刀劈中后背,復(fù)又被馬蹄踩踏死在前院兒自己臥室門口;廚娘、獸醫(yī)和另一個驛卒具是被人用大刀砍斷了脖子死在各自房間的床上;侍者后腦中箭死在后院西上房門口;驛站馬夫胸口被大刀刺穿后攪碎死在后院長廊下?!?p> 董彪看了眼班頭,見班頭也在連連點頭,便接著說讓仵作說下去。
“住在后院西上房的一成年男性和一嬰孩兒被殺死后焚尸,不辨長相年齡。住在東上房的客人死了五人,致命的全是刀傷,最慘的是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兒,從肩膀斜著被一刀斬成了兩截?!?p> 董彪掏出手絹堵住口鼻,眉頭徹底皺成了一團:“報案人說的那男女可是小女孩兒的父母?”
“是的大人,不過,屬下還有一個重要的情況要說?!?p> “你說?!?p> “那女孩子的母親說,自己叫唐真真,乃是順天府伊唐誠唐大人的女兒。那女孩兒的父親叫陳觀,乃是當朝左相陳徽陳相爺?shù)牧?。更重要的是,那陳觀就是我們安武新任的知縣老爺?!?p> 什么?嘶……
縣尉倒吸一口冷氣,不只是他,站在他身后的班頭瞬間也是一腦門兒的冷汗。
順天府伊,當朝左相,這種滔天的權(quán)勢可是他們這種偏遠地方小官小吏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兒子女婿在上任的途中遭到了馬匪,還導致他們的孫女外孫女慘遭非人殺害,此等消息一旦傳到京都的話,上官震怒,不知道會有多少下官和他們這樣的小吏會丟掉官帽甚至腦袋。
強自鎮(zhèn)靜下來,董彪問身邊的班頭:“驛站的人和那些住客都是死于黑風山馬匪手里,這個推斷沒錯吧?”
班頭擦了一把冷汗,點頭稱是:“是的,大人,這些人全部都是死于厚重的砍刀之下,而他們的致命傷也恰恰是黑風山馬匪常用的手段?!?p> 縣尉大人正要說話,卻聽得一聲驚呼,只見從東屋里倒著飛出來一個人。
那人失聲驚叫著,直接跌落在一堆死尸殘骸之間。
緊接著便看到那東屋里出來一人,咆哮著兩只手硬生生地將房門給拽了下來,在眾目睽睽下咔嚓一腳踹了個稀巴碎。
殺神一般的天翊怒不可歇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大叫一聲:“質(zhì)疑你家老爺我的身份,還敢污蔑你家老爺是殺人的兇手,你這奴才好大的狗膽?!?p> 唐真真讓天翊在眾人面前恰當展露一下自己的霹靂手段,天翊自然不能讓她看到失望。
戲劇沖突激烈,應(yīng)該滿意了吧。
影視劇里陳真也不過是踢碎了一個東亞病夫的牌匾,沒可能比自己一腳踹爛一扇木門更有震懾力。
被天翊踢飛出去的那個健仆也是倒霉,他只見到天翊在沖著他很友好地招手,便神魂顛倒身不由己地走了過去。哪料到那人突然變了臉色,一腳便使他找到了飛翔的快感。
那健仆摔到死人堆里,摔的七葷八素、頭腦發(fā)悶,嘴里尤喃喃自語:“我沒有……”
別解釋了,解釋要能有用,就不會存在真理就在大炮的射程之內(nèi)的言論了。
天翊怎么會給他機會來辯解,腳尖挑起一把馬匪專用的砍刀,繼而一腳踢了出去。
只見那把三十斤的大砍刀直愣愣地飛過去,噗嗤一下刺穿那健仆的褲襠插在其身下的馬匪尸體上。
“我的娘哎!”那人高呼一聲,昏死了過去。
董彪遲疑了一下,瞬間暴怒,指著那昏死過去的馮家下人:“這又是何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
旁邊的班頭生怕縣尉大人口不擇言惹怒了馮家的人,連忙小聲解釋道:“大人,這是跟著那馮家管家而來的下人。”
董彪頓時怒不可歇:“我有沒有說過讓那劉能帶著他的人都出去?一個管家果真目中無有王法了嗎?給我將此人叉了出去,好好問一問是誰指使他這么做的。”
“是。”
身后挎著腰刀的衙役大呵一聲,給那昏過去的健仆叉了出去。
等后院兒安靜下來,董彪才快走兩步到須發(fā)皆張的天翊身邊,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下官乃是安武縣尉董彪,請看大人的印信和吏部文書?!?p> 天翊的怒火還沒消:“怎么證明你就是你口中的安武縣尉董彪呢?再說了,我都沒有檢查你的印信,你便大言不慚地要看你上官的印信,你不覺得僭越和無理了些嗎?”
唐真真從天翊身后走出來,手上捧著的就是陳觀陳士元的印信和吏部任職文書。
“縣尉董彪?”
董彪復(fù)又施了一禮:“夫人?!?p> “小女和家里的書童、御者、兩名扈從都死在了昨夜的匪亂之中,我們夫妻的悲痛心情,縣尉一定可以理解。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縣尉見諒?!?p> 印信和吏部文書都是真的,確認之后,董彪便沒有了查驗新任知縣大人身份證的心思。
其實,就算是他要查驗,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因為那陳觀陳士元的身份牌上寫的是,左相府陳觀陳士元,面白無須,濃眉大眼,身高七尺六寸。
怎樣,這20個字除了能說明眼前這個持牌人高貴的身份外,是不是沒有絲毫的卵用。面白就不允許人家曬黑?無須就更不靠譜了,今天無須明天無須也許后天就熬出來胡茬了呢。
身高七尺六寸粗糙點說是差一些便一米八了,雖說和天翊九尺的身高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可誰敢不允許人家左相家的公子又長高了些呢。
什么濃眉大眼,身量高挑,不知道的還以為說的就是眼前的天翊本尊呢。
當然,也間接地說明,這個陳觀陳士元,相貌堂堂也是帥哥一枚。
要不然唐真真也不會和他一見傾心,相許終身。
將手里的印信和吏部文書奉還,縣尉董彪的身上便加更了一層心眼里出來的恭敬。
左相六子、順天府伊女婿。
這是老天爺開眼,可憐安武縣的一眾官吏,才派來了這么一位有著深厚背景的上司。
機緣難得,再不懂得死心塌地地效忠,跟隨大人的腳步求上進,一輩子不出頭死在著窮鄉(xiāng)僻壤之地都是活該。
孤單的撇兒
媳婦兒又開始折騰蛋糕了,打蛋器嗡嗡嗡吵醒了我亂七八糟的夢。 前段時間烤箱突然壞了,我這個維修工大顯身手,本來燒壞了一個加熱棒,結(jié)果我一番忙碌把好的那個也修壞了。 美的很壞,專門用的非標準的加熱棒,零件兒不好配,只能重新買了一臺蘇泊爾的。 九點三十五分,已經(jīng)是半上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