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寧歌說過，鬼就要去它該去的地方，否則對它自己不好，也對它跟著的人不好，也就是說對它哥哥不好?，F(xiàn)在的我雖然能看見鬼，鬼也會怕我，但是我并不知道怎么抓鬼，而且想它這種單純可愛的鬼，我并不想抓它。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我繼續(xù)問。
“他叫王灃，明天一早他就上班了。你就能看到他了?！碧崞鸶绺?，它的語氣溫柔了很多。
“好吧，那你自己在這里玩吧，我要回家了。但是記住別再嚇人了?！蔽覈诟浪?。
回到家里，我就給寧歌打電話說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寧歌說，這樣的情況是肯定不能讓它繼續(xù)留在陽間的，明天他先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再決定怎么做。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很早趕到公司，就為了在保安換版的時候看一下王沁的哥哥。
通過胸前的名牌，我看到了這個叫王灃的人，白白凈凈，個子不高。印堂間泛著青色，身邊有一團黑霧繚繞，一看就是被鬼纏著的樣子。
到了辦公室，其他人還沒來。王沁忽然出現(xiàn)在門口，它看著我說：“之前我就覺得你很好，我就很喜歡你?？蛇@次你回來后，我覺得很害怕你，你身上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讓我不敢靠近?！?p> 我對它笑了一下說：“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也很感謝你能喜歡我?！?p> 看到我的笑容，它開心起來了。
我繼續(xù)說：“一會兒他們來上班了，你就不要出現(xiàn)了哦。免得嚇到人?！?p> “好的，我保證?！彼延沂址旁谔栄ㄅ赃叡攘藗€敬禮的姿勢。
多漂亮、可愛的女孩呀。哎，我心里不禁感嘆。
“我出現(xiàn)他們也看不到我。對了，今天我給你報仇吧?！闭f完王沁一下就消失了。
“報什么仇？哎，你去哪兒？不要亂來哦”我對著空氣亂喊，但只聽到一陣笑聲。
過了一會兒，公司其他人來上班了，看來并沒有被昨天的事情影響，誰會因為看起來子虛烏有的事情，冒缺勤扣錢的風(fēng)險呢？
段總經(jīng)過一晚上的思考，大概已經(jīng)想通了，把大家召集起來開了個短會，說前幾天自己太累了，看錯了，其實根本沒有鬼，昨天給同事們造成困擾都是他的錯，希望大家能安心工作。
大家也都表示理解，讓老板不要太辛苦之類的，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鬧鬼事件告一段落。
一切似乎都正常了，每個人開始了手頭的工作。但唐娜娜卻狀況不斷，再一次聲稱在衛(wèi)生間有人推她，這次高姐直接懟她：“你不會又想說是悠然推你吧，她這次可一直在辦公室?！?p> 第二次是自己在設(shè)計部門口摔倒，當(dāng)時我正在業(yè)務(wù)部。
當(dāng)大家對她的伎倆開始厭煩的時候，她又忽然在自己座位上尖叫，說有人踩她的腳。三位男性設(shè)計師一起站出來互相作證，說當(dāng)時每個人與她的距離都超過一米。
所有人都認(rèn)為她在無理取鬧的時候，我忽然想到王沁說的“報仇”，莫非這就是它說的報仇？
我來到會議室門口假裝打電話，小聲把王沁喊出來。
“是不是你捉弄唐娜娜？”
“是啊，她昨天根本沒有摔跤，還誣陷你推她，那我今天就實現(xiàn)她的愿望好了。怎么樣，好玩吧？”王沁高興的說。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給你報仇啊，她昨天冤枉你了?！?p> “為什么要幫我報仇？”
“因為我們是朋友呀！”它忽閃著眼睛說。
朋友！這個詞讓我很感動。
我笑著看著它說：“對，我們是朋友。不過你這樣做可能會讓他們再次想到這里有鬼，或者惹來別的麻煩。謝謝你，但是別再捉弄她了，好嗎？”
“那好吧。我聽你的。我去玩點別的。”說完又消失了。
如果她活著，一定是個可愛的姑娘。
下午下班以后，走到公司大堂，看到寧歌正在那里跟王灃聊天，看樣子已經(jīng)聊了不短的時間，兩人很熟絡(luò)的樣子。
看到我走出來，寧歌對他說了一句：“我等的人來了，改天聊?！本统易哌^來。王灃微笑著點了點頭。
寧歌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說：“走，請我吃火鍋。附近有一家火鍋不錯?！?p> “你不陪你師父吃飯嗎？”
“師父知道我來這里，這種小事怎需要他出手。他讓我?guī)湍愀愣ǎ挥霉芩?。?p> “這幾天你們查到什么沒有？”
“還在查，師父心里有數(shù)，應(yīng)該是有些眉目了?！?p> “那你剛才跟王灃聊的怎么樣？”
“掌握了全部情況。”寧歌驕傲的說。
“看來你沒白等啊。一下午就跟王灃混熟了？”我問寧歌。
“那當(dāng)然。這還用問。你走快點，快去吃飯的地方，我中午只吃了兩片前幾天買的面包。現(xiàn)在要餓死了。”
“前幾天的面包？咋沒毒死你呢？你就不能出門吃點飯呀?！?p> “我沒空呀。你都不知道我多忙，又著急到你這里來......”
“好了好了，知道你辛苦，別嘮叨了”我捂上耳朵。
“那就走快點?！?p> 到了火鍋店，寧歌埋頭吃了十多分鐘，才意猶未盡的開始說正事。
寧歌說王灃身邊黑氣繚繞，一看就是有陰魂跟著他，一般這樣的人運氣都會不好。于是他結(jié)合了我告訴他的事情，直接對王灃說，看出來他最近運氣不好，看出他五年前死了至親的人等等，還說自己能幫他。王灃看他都說對了，就忍不住向他訴說了一些事情。
“那個王灃說是近兩年開始運氣特別不好，本來該他升職當(dāng)副隊長的，結(jié)果領(lǐng)導(dǎo)忽然調(diào)了一個人來；談了兩個女朋友都莫名其妙就不理他了；出門錢包被偷、丟東西都遇到過幾次，覺得自己真倒霉透頂。能不倒霉嗎？一個鬼跟著他五年，即便是最親的人也不行啊，鬼本來就陰氣太重，不適合跟人老在一塊兒?！睂幐枵f完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里。
“那王沁一直在那棟大樓里，其他人也會倒霉嗎？”
“它又沒像跟著王灃那樣跟著別人。你想，王灃每隔兩天上一個班，在24小時的時間里，他妹妹幾乎一直跟著他，而且近距離的跟著，那得過給他多少陰氣，消耗他多少陽氣呀。王灃說自己夏天值夜班有時候都覺得冷?！?p> “那王沁就只是在那棟樓里跟著他？不能出去嗎？”我好奇的問。
“它當(dāng)然不能出去了，你以為跟人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呀。它只是一個普通的陰魂，如果不去投胎就只能呆在自己死亡地點的附近，不能走太遠，除非有人帶著它走，或者附在別人身上出去。想附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所有鬼都能做到，需要……”
“需要怎樣才能附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灃有沒有說自己妹妹的事。還有王沁知不知道，如果它哥哥不在那里工作了，它就看不到哥哥了呢？”
“王灃說有時候感覺妹妹就在身邊，但他知道那只是自己太想念妹妹了，自己也希望妹妹來世能過好日子。王沁應(yīng)該知道自己不能離開那個地方，我不相信她這么多年沒有試圖離開過?！?p> “既然知道，她還是選擇留下，也許是想等哥哥不在那里工作了，自己才離開吧?！?p> “或者，它也會想，附在別人身上跟著哥哥。如果是這樣，那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睂幐韬鋈粐?yán)肅起來。他秉承師父的教誨，對鬼的善惡有自己的判斷方式和處置方式，在他們的世界里，這個是原則性問題。
“附身，也是惡鬼才做的嗎？”
“不經(jīng)別人允許，為了一己私利，甚至有的為了復(fù)活自己，就剝奪別人的身體，甚至生命，這難道不是惡鬼的行為嗎？”
“你的意思是，被鬼上身的人會死？”
“是有可能。如果它上身后一直不肯走，使本體的魂魄長期不能回歸，人就可能會死?；辏饕庾R，魄，主行動，人的魂魄……哎，說了你也不懂，我們好像跑題了。”寧歌忽然意識到。
“哈哈，對呀，從怎么幫他們兄妹，變成我問你鬼上身的事了。我想這樣，咱們吃完飯去找到王沁，讓它先聽聽王灃的事，然后你再告訴它留在那里的危害，我再勸勸它，應(yīng)該可以成功?！?p> 寧歌皺著眉頭看著我說：“聽你說的好像很容易，它能那么聽話嗎？”
“我自有打算，就算今晚不成功，也能八九不離十吧?！?p> “這么有信心？”
“那當(dāng)然，你姐聰明著呢！快吃，快吃，吃完回辦公室。”
“哎，姐，這次我可算義務(wù)幫你抓鬼哈，你可別說每次都是你幫我了?！?p> “這次也是我?guī)湍阊?，你一個抓鬼的，都沒發(fā)現(xiàn)這么近的地方有鬼，那我?guī)湍惆l(fā)現(xiàn)了，讓你來處理，還算你的功德一件呢。當(dāng)然也是我?guī)湍恪！蔽艺f。
“你可真行啊，把死的說成活的，把反的說成正的，在下佩服?！睂幐桦p手抱拳沖我一作揖，我也抱拳回敬他：“不敢不敢！”
吃完飯，回到寫字樓，在大廳外面，我們就看到女鬼在王灃旁邊。
我們兩個走進去，跟王灃打招呼。
因為樓里常有人加班，所以吃完飯回來，也沒什么奇怪的。
王灃看到我們進來，熱情的跟寧歌打招呼，另一個保安則在一旁看監(jiān)控視頻。
“這是我姐，在這里上班的。”寧歌向王灃介紹我。
王灃微笑著說：“我看到過的?！?p> “這棟樓里這么多人，你都記得我呀，你真厲害。剛才聽說你現(xiàn)在還是單身？我覺得你挺不錯的，我有個大學(xué)學(xué)妹，可以介紹你們認(rèn)識一下?！蔽腋鯙栒f。
我突然這么說，他有些意外，愣了一下說：“你別拿我開玩笑了?！?p> 我知道自己說的有些突兀，不過是為了不想拖延時間，因為此時王沁就在旁邊，我希望我們的對話它能聽到，所以著急的找話題。
“我沒開玩笑。剛才我弟跟我說了你的情況，你這么優(yōu)秀，給你介紹女朋友很正常呀?！?p>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人家大學(xué)生怎么能看的上我呢?！?p> 我說：“大學(xué)生怎么就看不上你了，只要有上進心，肯奮斗，學(xué)歷什么的都不是問題，你這么年輕，也可以再讀書啊。你在這里干了挺長時間了吧？就沒想過讀書或者換工作？”
“怎么沒想過，我還想著去上?；蛘呱钲陉J一下?？墒牵??！彼f完看了寧歌一眼，嘆了一口氣。
寧歌說：“你的意思是你妹妹？”
“是啊，我總覺得妹妹就在我身邊，有時候還托夢給我，說她陪著我的。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都過了五年了，妹妹早就不在了?？晌疫^不了心里那個坎，總覺得妹妹是因為我才去世的。萬一她真的在這里，我走了她怎么辦?！?p> “你的意思是，其實你想出去闖一闖，但是卻覺得妹妹一直沒走，所以你也不敢走？”我問他。
“對，就是想走，但不敢走。誰愿意一直在這里當(dāng)保安啊?？墒敲妹盟涝谶@里，我永遠忘不了當(dāng)時的情形，一想起來我就后悔和自責(zé)。所以，即便只是感覺，感覺妹妹還在這里，我就不能走，我得陪著她?！?p> “那要是一直有這種感覺，你能在這里干一輩子嗎？等你年齡大了，不適合做這份工作了，再出去還能找到工作嗎？能找到合適的女朋友嗎？那時候就什么都晚了?！蔽艺f完，瞥了一眼王沁，她看起來有些沮喪。
“而且你今天跟我說自己這兩年特別倒霉，說不定換個地方，換個環(huán)境就一切都好了呢。”寧歌插話說。
“我也這樣想過，可是總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想走和不敢走矛盾著，妹妹總是托夢說她沒走，我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也許你們覺得我的想法很荒唐，可我就是控制不了這樣想?！蓖鯙栯p手使勁抓了抓頭，有些煩躁的樣子。
“你這是自己的心魔，你是矛盾的，是不是你甚至希望妹妹托夢告訴你她不在這里了，讓你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就能解脫，能放松，能離開了？”我認(rèn)真的盯著王灃問。
他茫然的看著我，想了很久說：“對，我真的曾經(jīng)這樣想過。五年來，我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但我還是不能離開?！?p> “你守在這里，過著并不喜歡的生活，守著那個根本不存在妹妹，住在你心里的妹妹。其實大概只是心里過意不去吧?！蔽依^續(xù)說。
王灃說：“我，我是真的過意不去，五年了，我沒離開過城市一天，沒有請過一天假，生病也來上班，就是因為覺得妹妹在這里，我要陪著她。如果她不在了，我根本就不會留下，因為每次看到那個門口，我就會想到妹妹死的那天的情景，這就像一個噩夢。留在這里，就是重復(fù)這個噩夢，可我還是不敢走。”
王灃承受了太多，壓抑了太久，所以我跟寧歌一提起這件事，他就會忍不住訴說，會跟著我們的方向走。我就是要讓王沁親耳聽到她哥哥的想法，讓她知道自己留下給哥哥帶來了多少困擾，也許這一刻對他們都是殘忍的，但我的目的是為他們好，他們兩個都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寧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五年都沒有回家看過父母嗎？”
他搖搖頭說：“我們沒有父母。我媽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爸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當(dāng)時妹妹才十一歲，我就在附近的鎮(zhèn)上打零工供她上學(xué)。她特別聰明，學(xué)習(xí)好?！?p> 原來他門從小相依為命，怪不得彼此感情那么深。
“我能理解你的難過和自責(zé)，但是有些事情，該過去的就要讓它過去。相信你妹妹也不希望你這么痛苦，她已經(jīng)不在了，你要帶著她的夢想和快樂活下去，活的精彩活的漂亮，才是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事。而不是留在這里為了一個虛無的感覺荒廢一生。”我說完，王沁忽然消失了。
王灃還是茫然的看著前方，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但我知道王沁一定聽進去了。
我和寧歌上了十三樓，準(zhǔn)備到我辦公室把王沁喊出來。
結(jié)果它就在我辦公桌旁邊蜷縮著。
“你沒事吧？”
它抬頭看著我們，眼神空洞。
我繼續(xù)說：“你是不是在怪我跟你哥哥說那些話？”
它過了一會兒才帶著哭腔說：“我一直以為，是我在陪哥哥，今天才知道，原來他是為了陪我才留下的。”
“你在夢里告訴他你在這里，他就不敢離開，其實你只是想告訴他你陪著他的，讓他安心，對嗎？”
它點點頭：“我以為那樣說他會開心的。我不知道怎么托夢，我只是在他睡著的時候在他旁邊說的。”
“我明白，你覺得自己不在了，哥哥一個人很孤單，就想陪著他，又想讓他知道，以為這樣他就開心了?？墒悄銈儸F(xiàn)在畢竟在兩個世界了，哥哥從小就為你付出那么多，現(xiàn)在他需要有個新的開始，對嗎？”
“原來我做的一切成為了哥哥的負(fù)擔(dān)，我是不是很壞？”
“怎么會呢？你是因為愛他才留下來陪他的，你希望他不那么孤單，你只是忘了你們的處境?，F(xiàn)在也還不晚呀，讓哥哥去過他想要的生活?！?p> “可是，我舍不得離開哥哥。我們從小到大都沒有分開過?！?p> 一直沒說話的寧歌說：“可是如果你一直不走，會害死你哥哥的?！?p> 王沁抬起頭看了看他，然后望著我說：“他是來抓我的嗎？”
“當(dāng)然不是。他是我弟弟，雖然他會抓鬼，可是我絕不是讓他來抓你的，我答應(yīng)過你的事，絕不會食言。我只是想讓他來看看，怎么最好的幫助你們。因為有些東西只有他才懂?！?p> 王沁再一次看向?qū)幐瑁骸澳銊偛耪f我不走會害死哥哥是什么意思？”
寧歌也蹲下來，“你這么多年一直近距離的跟著你哥，他沾染了很多陰氣，所以他來越來越倒霉，什么事都不順，身體狀況也變差了，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嚴(yán)重。今天我一進門就看到他頭頂有些黑氣，五年的時間可不短啊，他的問題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即使你現(xiàn)在離開，我都需要給他一道護身符才能報他平安?！?p> “真的嗎？可是我沒有想害哥哥，我不知道會這樣的?！蓖跚咧钡恼f。
“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會害你哥哥，你只是不知道而已。那么現(xiàn)在知道了，我們就要想辦法解決對嗎？”
“怎么解決，就是我離開是吧？”
“對。如果你不走，不但你哥不能開始新的生活，對你自己也不好，可能會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睂幐杩粗f。
“你舍不得走，是因為愛哥哥，可是你不走他就不會走，就變成害了他。這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剛才你也聽到哥哥說了，他希望你能投胎過好日子，也希望自己能出去闖一下。這些都取決于你的決定。我不會逼你，但你真的希望哥哥永遠這么痛苦，希望自己在這個永遠都出不去的地方，有一天連投胎的機會都失去嗎？”
王沁沉默了，我知道它在掙扎和思考。
許久，它慢慢站起來，對我們說：“我想今晚去跟哥哥道別，告訴他我走了，讓他也開始新的生活吧。等他明白了，我就去投胎，你們能幫我嗎？”
“能，我會幫助你去到你該去的地方，送你到那條你該走的路上去?！睂幐枵f。
我也點點頭。
王沁說：“謝謝你們，幸好你們讓我知道這樣做是錯的，不然可能害了哥哥我都不知道?！?p> “那今晚就留給你道別，我們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問寧歌：“你剛才說王沁不走對它自己也不好。如果鬼魂一直留在人間，會怎么樣呢？”
“那就有很多種情況了。有可能陽氣太重慢慢就消失了，有可能被比它厲害的鬼傷害，有可能被懂馭鬼術(shù)的人控制來做壞事，有可能被有些人抓去用來煉更厲害的鬼，反正不管什么情況，都不是好結(jié)果?！睂幐枵f。
“那投胎是最好的選擇咯？”
“對它來說，是的?！?p> 回到家，我一直想著這些事，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當(dāng)我頂著個黑眼圈去上班的時候，王灃已經(jīng)交班走了，王沁也一直沒有出現(xiàn)。
下午下班的時候，我剛出了電梯，就見一個人向我走來，走近次才認(rèn)出是王灃。
“是你呀，今天沒穿制服，我差點沒認(rèn)出來?！蔽覍ψ哌^來的王灃說。
他的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些，“我以后都不穿制服了，我是來感謝你的，也是來告別的?！?p> “你要走？”我問他。看來王沁果然跟他告別了。
“是的，我已經(jīng)辭職了?！?p> “這么快？”雖然知道王沁跟他告別以后，他應(yīng)該會離開，可沒想到會這么快。
“是啊，既然想通了，就立即行動。昨晚，我又夢到妹妹了，她說她要走了，讓我也離開這里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說每次為了來看我都要走很遠，她不想再走了，太累了。還說我應(yīng)該開始新的生活，跟你說的差不多。我想來謝謝你，你說的話跟妹妹一樣，她也是這樣說的。所以我就馬上辭職了，我在這里等你，跟你告別，也替我謝謝你弟弟，他也幫了我。謝謝你們?！惫植坏梦矣X得他精神好了，原來是心態(tài)好了，即將奔向新的生活，現(xiàn)在的他是開心和放松的。
“我會告訴他的。其實你不用謝我們，要謝謝你妹妹?！?p> “謝我妹妹？什么意思？”
“哦，我是說，要謝謝她托夢告訴你應(yīng)該開始新的生活，你才有勇氣離開?！蔽也铧c說漏嘴，趕快彌補。
“對，你說的對。”王灃笑著回答我。然后說：“那我就先走了?！?p> “嗯，你打算去哪里呢？”我想替王沁問這個問題。
“我打算去上海，都說那里是魔都，我想去看看魔都什么樣？”
“好，愿你以后一切都好?！?p> “謝謝。也祝你和你弟弟一切順利，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你們都是好人?！?p> 看著王灃離開的背影，我心里踏實了許多，轉(zhuǎn)身看見王沁遠遠的站在我后面，看著自己哥哥離開。
我沒說什么，走進電梯返回辦公室。這會兒正是下班時間，我可不想別人看到我跟空氣說話，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
我給寧歌打了電話，讓他過來。
王沁告訴我，它想在這棟樓里再到處看看，五年，還是有很多記憶留下的。
寧歌來了沒多久，王沁也回到我辦公室。
“謝謝你們。今天看到哥哥高興的離開，我也很開心?，F(xiàn)在，我也該走了?！蓖跚哒f這話的時候，我竟有點不舍。雖然只相處了兩天，但她是個可愛的女孩，我很喜歡。
寧歌開始念咒語的時候，它一直微笑著，直到慢慢消失。
我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寧歌過來搭著我的肩膀往外走，什么都沒說。
走出來后，寧歌說：“姐，別難過了，這是他們最好的結(jié)局。”
“嗯，我知道。我就是淚點比較低。我忽然覺得，你做的事情挺好的，好像是一座橋梁，連通了兩個世界?！?p> “自從你有了龍瞳以后，很多觀念都變的跟我一樣了呢，不錯，哈哈?！?p> “龍瞳？天哪，已經(jīng)七天了，我忘記看白龍了?？欤烊ル[廬，我要看看白龍怎么樣了?！?p> “這都能忘？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哎，我要告訴爸媽，我姐是個豬腦子?！睂幐钃u著頭說。
“你還可以告訴爸媽，是你姐踢死你的。”我說完抬腿就是一腳，踢在他小腿上。
“哎喲，你為什么總是這么暴力？”寧歌一邊往前跑一邊說。
“因為我覺得，能動手解決的事，盡量別動嘴?！蔽易分颉?p> “快點去開車，趕快回去，我要去看白龍?！蔽依鴮幐栾w快的跑向停車場。
忽然，他的電話響起來了，接起電話，里面?zhèn)鱽砉壬贝俚穆曇簦骸澳銈冊谀睦?，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