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的喊聲,寧歌瞬間沖過來擋在我前面,對著影子大喊:“誰?”
店鋪幾天都沒開門了,怎么會有人在這里面?如果是賊,又怎么會這么安穩(wěn)的坐在那里?
“除了我你還告訴過其他人鑰匙放在哪里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
寧歌聽到后激動的大喊“師父”,然后就迅速跑進去。
打開燈后,我終于第一次見到寧歌口中厲害無比的師父。他四十多歲年紀,比寧歌矮半頭,面白無須,五官端正,身著淺灰色唐裝,看上去就是一個干練的普通人。
寧歌高興的圍著他轉了幾圈,然后說:“師父,你什么時候來的?吃飯了嗎?最近都在干什么呢?對了,這是我姐,我們剛從老家回來?!?p> 然后對我說:“姐,這就是我?guī)煾?。?p> 我點頭笑了笑,思忖著怎么稱呼他。不可能跟著寧歌叫師父,叫叔叔好像他又沒那么老,叫大哥又有點怪。正想著,他對我說道:“我姓郭,你可以叫我郭先生?!?p> “哦,好的。郭先生你好,我叫端木悠然,你叫我悠然就行了?!蔽一卮鹚?p> 他也點點頭,嚴肅認真的說:“你好。”
在此之前,我一直覺得寧歌的師父是個古板的老頭,也一直認為他那些古怪的聯(lián)系方式不過是為了擺脫寧歌的借口?,F(xiàn)在看來,他沒有騙寧歌,也不是古板老頭,是個……呃,古板的中年人。
寧歌仍然難掩興奮,一直拉著他說個不停,這個傻孩子到底是有多喜歡這個師父?
他們聊的熱火朝天,無非就是自己捉鬼時遇到的事情,主要是寧歌在說,好像是學成之后的實踐報告會。我只好在旁邊坐著,郭先生時不時若有所思的看我一下。
過了快一個小時,我有點坐不住了,剛想說要回去了,郭先生忽然說:“寧歌,你姐姐,她……,你確定她真的是你親姐姐?”
我和寧歌都聽的一愣。寧歌說:“她當然是我親姐姐咯。師父,你這是什么意思呀?”
我有點不高興的盯著他,他說:“哦,沒什么意思,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有一種跟人不一樣的感覺,好像不是人的氣息。”
“怎么說話呢?說誰不是人啊?你是他師父就可以隨便亂說話呀?”我不高興的說。
“哎,姐,你別這么跟師父說話。他不是這個意思?!?p> 郭先生說:“嗬,小姑娘脾氣可不小。呵呵,我不是說你不是人,是說你有點非人類的氣息?!?p>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我說。
“師父,你難道是說我姐鬼上身了?”寧歌問。
“你才鬼上身了。我有沒有鬼上身,自己會不知道?”我瞪了寧歌一眼。
郭先生看到我瞪了寧歌一眼,猛地站起來說:“你的眼睛?龍瞳?你。。。。。?!?p> 這時我才想起龍瞳的事情。
我和寧歌一五一十的將最近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告訴了他師父。
郭先生聽完之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說:“真是奇怪,一般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接受龍瞳?莫非你真不是普通人?”
“呵呵,反正你別說我不是人就行?!?p> “那個紫砂壺在哪里,我能看看嗎?”郭先生問。
“我姐現(xiàn)在隨身攜帶著?!睂幐枵f。
我從包里拿出紫砂壺,遞給郭先生。他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說:“附在里面的應該不是陰魂?!?p> 我點點頭,并從他手上接過紫砂壺放好:“他自己也這么說,還說以后到了合適的機會就會告訴我他的情況。還有兩天就七天了,到時候他應該會跟我說的?!?p> “既然他這樣說了,那就等吧,他覺得時機到了應該會告訴你。不要著急?!?p> “我沒著急,我相信他。相信他說的話,相信他不會害我。”
“你為什么對他有如此的信任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吧。感覺他一直在保護我們幫我們,不會傷害我們,感覺他說的都是真的。反正就是相信,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郭先生點點頭說:“你相信他倒在其次,難能可貴的是,為了救人,你愿意冒險探索自己未知的領域,說明你不但勇敢,還很善良。而且你接受龍瞳以后居然沒有任何不適,還能很快學會離魂咒,并立即用來救人。你果然是異于常人的奇才。”
“呵呵,這句話還能聽。至少比不是人類好很多?!?p> “哈哈哈哈?!惫壬笮ζ饋?,然后話鋒一轉:“你倆吃飯了嗎?”
我和寧歌又一愣,對哦,他說自己上午來了,一直在這里打坐,那就是還沒吃飯了。寧歌馬上說:“師父,你沒吃飯吧。我們現(xiàn)在就出去吃。”
“好好好,我確實還沒吃飯。”
寧歌帶著我們到附近的一家餐廳,陪他師父吃飯??磥砉壬钦骛I了,一直不停的吃,根本無暇顧及旁人。但是他吃的并不快,也沒有狼吞虎咽的,大概是為了在徒弟面前保持風度吧。
我小聲問寧歌:“你師父叫什么名字啊?”
寧歌小聲回答了我,但怎奈旁邊人多嘈雜,他聲音又小,我沒聽清,只聽到一個“東”字。
“東?什么東?東,郭先生叫東?東郭先生嗎?”我開玩笑的說。因為旁邊環(huán)境聲音大,說話時會不自覺地放大聲音,所以我以為自己很小聲的說話,卻被郭先生聽到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我心想,糟糕,他要生氣了吧。
寧歌大概也怕他生氣,忙說:“什么東郭先生,我?guī)煾覆挪皇菫E竽充數(shù)的人呢?!?p> “你是不是傻,濫竽充數(shù)的南郭先生,不是東郭先生。你小學語文是學校看門大爺教的呀?出去別說你是我弟!”我用手指戳著寧歌的腦袋說。
“哈哈哈哈,”聽我說完,郭先生大笑起來:“對對對,不是南郭先生就好。哈哈哈,我叫郭文東,想叫我東郭先生也不錯,哈哈哈哈?!?p> 我尷尬的笑笑說:“不是的,剛才是聽錯了?!?p> 看來這位師父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古板。
吃完飯后,郭先生說要跟寧歌一起住在他店里,我們又去買了一張簡易床,安頓好他師父后,寧歌才送我回家。
路上,寧歌問我:“姐,我?guī)煾竵砹耍阋灰舶菟麨閹?,學捉鬼吧。他說你有異于常人的本事,不學可惜了。”
“跟他學?我才不學呢?!?p> “為什么?你不會到現(xiàn)在還認為他是騙子吧?”
“那倒不是。從他今天的表現(xiàn)來看,應該是有真本事的,而且,我發(fā)現(xiàn)他有時候還挺逗的。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要拜他為師,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學呢。本來是動心了的,可是今天聽你們聊天,我覺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很有道理,而且壓力也越大。我這種向往散漫自由又愛玩的人,不一定適合,所以要考慮一下,也給點時間考驗一下你師父的能力。”
“嚯,看把你能的,還考驗我?guī)煾改兀⌒邪?,反正你總有一天會想學的。有些人要干什么,大概早就注定了的?!?p> “宿命論跟捉鬼有關系嗎?好好開車吧你,反正我不著急學這些?!?p> “好吧,這個先不說。我才想起來,最初說要請師父來,是為了給你解血契的吧?后來是為了對付那個偷生魂的老頭?,F(xiàn)在,這血契到底解不解呢?”寧歌問。
這下把我也問住了。到底要不要解血契呢?我從最開始的擔心害怕已經發(fā)展到無條件信任,而且現(xiàn)在我有了龍瞳,血契還能解嗎?如果解了會有什么后果?白龍會離開我們嗎?我陷入了沉思。
寧歌說:“不著急,這個你可以慢慢想,反正師父短時間內還不走呢。我今晚跟他商量一下怎么對付那個老頭,那可不是個善茬,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所以,你有充分的時間想?!?p> 回到家里,我?guī)缀跻灰刮疵?。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把白龍當成了朋友,一個可以完全信賴的朋友,解了血契后他會不會在我的世界里消失,會不會不記得我了。如果他知道我想跟他解了血契,會不會很傷心,很生氣?這些解決不了的問題始終圍繞著我,讓我夜不能寐。
第二天下午一下班我就跑到隱廬去找寧歌他們,畢竟對付那個壞老頭也是大事,我也想?yún)⑴c其中。
來到隱廬,居然關著門的,敲了半天也沒人應,莫非他們已經行動了?那我該不該給寧歌打電話呢,那樣會不會影響他們行動?正在猶豫間,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上。
我轉身一看,是寧歌。
“你下班可真夠早的呀。這是來請我吃飯的嗎?”
我甩開他的手:“你干嘛去了?這大白天的就關門,我還以為倒閉了呢?!?p> “切,我開的店會倒閉?我陪師父找那個老頭去了。”
“找到沒有?”
“找到了地方,不過他已經跑了。估計是知道我?guī)煾竵砹?,嚇跑了?!睂幐柽呎f邊打開了門。
“真的假的?你師父有那么厲害嗎?能讓人家聞風而逃?說不定是你師父沒找到,隨便說的?!?p> “那怎么可能,你是不了解我?guī)煾?。他厲害著呢!?p> 寧歌話音剛落,我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還是我徒弟了解我?!闭f話間,郭先生已經走到我身邊,手里提著一個紙袋。
糟糕,我剛才的話肯定被他聽見了,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郭先生倒像什么都沒聽見一樣,對我說:“丫頭你有口福呀,我剛去隔壁那條街買了烤雞,味道很不錯的,來來來,一起吃?!闭f完就進了屋。
我跟著走進去,想跟他解釋一下剛才那么說不過是跟寧歌斗嘴的習慣,不是針對他,卻又不知怎么開口。
郭先生看我站在那里,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對我說:“不用在意你剛才說的話,我根本不在乎別人說什么。何況你是寧歌的姐姐,又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我就喜歡你們這種有什么說什么的性格,哈哈哈。都過來,吃東西?!?p> 寧歌得意的沖我眨眨眼,拉著我一起走到桌邊。我們一邊吃一邊聊追蹤那個壞老頭的事。
原來這幾天他們找到了壞老頭以前的從身之所,也就是他養(yǎng)鬼、煉魂、抽生魂的地方。但是早已人去樓空,那里一個魂魄都沒有了,被清理的干干凈凈。估計是被我打傷以后,知道我們抓了那個厲鬼,怕暴露自己惡毒的行為,所以換地方了。
郭先生打算最近大量的抓鬼,看有沒有鬼知道線索的,同時,可以讓那個老頭找不到可以用的鬼魂,逼他親自出手。
“如果他已經跑的很遠,根本不在這個地方了。那怎么找的到?”我說出自己的疑問。
“這種煉鬼的人,肯定是要培養(yǎng)一些厲害的鬼到處幫他抓鬼魂的,就像你們遇到的那樣。如果他手上還有很多鬼魂,那就不可能走太遠。去另一個地方完全重新開始,是很麻煩的。你們兩個對他的威懾應該還達不到讓他放棄以前的所有,最多就是換個地方,但不太會換太遠的地方?!惫壬f。
“就是,你以為是做生意啊,這里不好做就去其他地方。鬼魂也不是隨便想帶到哪里就能帶到哪里的?!睂幐枵f。
“哦。好吧,。那接下來你們兩個會很累的吧。這么大的城市,加上周邊,要捉那么多鬼。怪不得連店都不開了?!?p> “怎么是我們兩個人呢?丫頭,你不打算參加?”郭先生看著我說。
“我?我怎么可能參加?我又不會捉鬼?!?p> “以前你當然不會。現(xiàn)在難道還不會?”郭先生說,
現(xiàn)在為什么就會了?,我心里暗想,莫非他想讓我拜他為師學捉鬼?別逗了,我可不想學。
于是我說:“現(xiàn)在我也不會呀,而且我膽子很小,所以沒打算學,也沒有那方面的天賦。呵呵?!?p> “哈哈哈哈?!惫壬笮ζ饋恚澳銢]天賦?哈哈哈,你太謙虛了。你現(xiàn)在不用學呀,已經會捉鬼了?!?p> “這怎么可能?!?p> “怎么不可能呢?有了龍瞳的人,就有了龍的氣息,捉鬼還不是小菜一碟?!?p> “我還是不懂你的意思。寧歌捉鬼的那一套我不會,白龍的我更不會,有一雙不知道有什么用的龍瞳,就能捉鬼了?”
“這樣,你今晚跟我們一起去捉鬼,就會明白了?!惫壬f。
“不會是又騙我?guī)е埜銈內プ焦戆??他可還沒養(yǎng)好傷呢,不能出來?!?p> “哈哈哈,你今晚不用帶白龍。”
寧歌也說:“姐,你就去吧。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會捉鬼的?!?p> 我其實自己也很好奇,有了龍瞳之后,我完全沒有感覺有什么變化,難道真如郭先生所說?我倒想看看是個什么情況。于是就答應下來。
我們三人邊吃東西邊聊天,很快天就黑下來了。
晚上九點多,我們三人開車往郊外去,郭先生讓我看著窗外,覺得有什么不對就告訴他。
我心想,我能看出什么不對來?
但我還是聽話的一直望著車窗外面。
隨著車輛的前進,人越來越少,我漫無目的的看著那些人,忽然發(fā)覺有個人跟別人不一樣。
他好像身上包裹著一層隱隱約約的白光,那種光很暗,即使在黑夜里也不是很明顯。那個人在公路外面的土地上慢慢走著,我仔細看了看他,除了那層白光外,其他跟人類無異。
緊接著,我又看到兩三個這樣的人。我忽然反應過來,難道他們就是鬼?
我看向郭先生,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他忽然開口說:“你看到什么了嗎?”
“那種帶著白光的人,是不是鬼?”
他點點頭說:“你以后不用念天眼咒就能看到鬼了?!?p> “哦,原來你們看到的鬼是這個樣子的。但是我還是不會抓鬼呀。”
“不要著急,一會兒就知道了。”郭先生說完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又開了大約半個小時,寧歌把車停在路邊,我們三人一起往附近的村子里走去。
一路上幾乎沒見到什么人,走了一段路,我們來到了一片空地附近,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小片墳地,有一些鬼魂在游蕩。
郭先生說:“這里的鬼魂如往常一般游蕩,說明他沒有來過這里?!?p> “他”當然是指那個老頭。
郭先生對我說:“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會不會抓鬼嗎?過去那邊試試?!?p> “過去怎么試呢?”我很疑惑。
“走,一起過去。寧歌,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是過去走走。”郭先生說著就率先朝墳地走去。
我和寧歌跟在他后面,走到墳地那里,在他們兩人旁邊的鬼沒有任何反應,而我走近一些鬼身邊時,它們在距離我?guī)酌走h的時候就開始發(fā)抖,都驚恐的看著我,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倒像是它們見了鬼似的。
這也許就是郭先生說的“龍的氣息”。鬼為什么會怕龍呢?我繼續(xù)向他們靠近,有些迅速逃跑,有些嚇到腿軟攤到地下,離我最近的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鬼開始跪地求饒,嘴里念念有詞:“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們無冤無仇啊。”
我看看旁邊,他們兩人離我很比較遠,應該是在對我說。
我看著這個跪在地上的鬼說:“你在跟我說話嗎?”
它不住的點頭。
我說:“你是鬼耶,為什么這么怕我?就算要怕也應該是我怕你好不好。你這么膽小怎么做鬼?有沒有點專業(yè)精神?!?p> 它顫顫巍巍的說:“你怕我?呃,不敢不敢?!?p> 看著它的樣子,聽著它不知所云的話,我忽然有點生氣。我,聰明美麗的端木悠然,居然能把鬼給嚇成這個樣子,這個鬼也真夠沒用的,好想抽它一耳光。
想打它的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我就覺得手掌有點發(fā)熱,同時那個鬼也盯著我的手看,眼中露出更加驚恐的表情。
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沒什么變化呀。我又看了一眼那個鬼,對它伸出手,想扶它起來,畢竟我不習慣別人跪著跟我說話,當然,鬼,也一樣。
我的手伸向它的時候,忽然手掌出現(xiàn)一層隱隱的紅光,隨著我的手靠近鬼,紅光從手掌飛出,打在鬼的身上,它瞬間騰空而起,伴著一聲慘叫飛了出去。我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郭先生已經飛身過去接住了那個鬼,否則,它應該非死即傷。
墳地里其他的鬼看到這一幕,紛紛逃竄,剛才在我附近嚇得癱軟的幾個,也忽然有了精神似的,連滾帶爬的逃了。瞬間墳地里就剩下我們三個人和那個被我打傷的鬼了。
“怎么回事,我沒想傷害它,我沒有打它?!蔽疫呄蚬壬呷ミ呎f。
郭先生問:“想都沒想過要打它?”
“好像是想過?!蔽蚁肓艘幌禄卮?,“想而已耶,都能把它打成這樣?我什么時候變這么厲害了?”
郭先生解釋說:“你現(xiàn)在擁有了白龍的氣息。想,就是你的意念打算這樣做,法力就會因為你的意念被趨動準備攻擊了;手靠近它,就是感知到了攻擊對象的存在,就成功的打出去了。”
“原來是白龍的法力在幫我。可是,我似乎控制不了這個法力,沒想真的打鬼,它自己就打了?!?p> “這很正常,控制它需要練習和修煉。以后會越來越好?!?p> “修煉?怎么修?”聽到自己需要修煉,我無比震驚,連聲音都顫抖了,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這個詞扯上關系。
“你可以跟寧歌一起打坐、吐納。不要聽到修煉就這幅表情,你的修煉沒有那么難,就是讓自己沉淀下來,靜下來,駕馭它。”
看來即便是在黑暗夜里,郭先生也清楚看到我聽到修煉兩個字后臉上出現(xiàn)的震驚、不屑,甚至有點嫌棄的扭曲表情。
“白龍只是給了我一雙龍瞳,竟然有這么大的威力,看來白龍真是厲害。”我趕緊轉移話題。
“在它身上有這么大的威力,是因為它只是個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游魂?!惫壬鷵P了揚手中抓著的鬼接著說,“另外,龍瞳的威力,比你以為的要高……一些?!?p> “一些?一些是多少?很多還是一點?”聽到郭先生說多一些的時候有些猶豫,我馬上追問。
他扭過頭說:“一些就是一些,自己去體會。你這個丫頭,怎么這么多問題,再問就耽誤我救它了?!闭f完把不省人事的鬼放在地上,手指點在它眉心的位置,開始念著什么。
很快,那個鬼醒了過來,看看郭先生,似乎想說什么,眼珠一轉又看到我,立即又害怕起來。
郭先生說:“不用怕,她不會傷害你的?!闭f完,就對我和寧歌說:“回去吧。”
我們走了沒幾步,那個鬼忽然在后面喊:“謝謝先生救命之恩?!?p> 郭先生停住腳步,思考了幾秒鐘,返回到它身邊,問:“你愿意幫我個忙嗎?”
它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幫?!?p> “你有名字嗎?”郭先生問。
“有,我叫小翼。”那個鬼回答。
郭先生點點頭:“好,小翼,如果你發(fā)現(xiàn)有個留著長發(fā)的,大約五六十歲的老頭來這附近捉鬼,或者跟鬼談什么交易,甚至直接掠人生魂的,就馬上通知我?!闭f完從身上拿出一顆木制的珠子交給小翼?!暗綍r候,把這個珠子燒掉,我就會來的?!?p> 小翼接過珠子,用力的點點頭。這時,我才仔細看了看這個鬼,看來死的時候也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很小,卻很機靈的樣子。不知道怎么死的,當然現(xiàn)在不適合問這些問題。
跟小翼交代完,我們三人準備回去,臨走時,寧歌還囑咐小翼:“我們說的那個人一旦出現(xiàn)了,你要保護好自己哦,別被他抓住了。千萬記住。”
回去的路上,我看著這師徒倆,雖然是捉鬼的,卻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不會濫殺無辜,不會捉沒有害人的鬼??磥韺幐枵娴臎]跟錯師父,至少我認為,誠信和善良是很難能可貴的品質。
一路上,寧歌顯得很興奮,一邊開車一邊不停的說話。
“姐,以后你要經常跟我打坐、煉吐納,讓自己心靜下來。就可以更好的駕馭白龍的法力了?!?p> “呵呵,我為什么要駕馭它,它又不影響我的日常生活。我又不是捉鬼的。”
“你以后就可以是捉鬼的呀。到時候咱倆一起,你打鬼,我捉鬼。等你修煉好了,師父也會教你捉鬼的。”
“我才不要學?!泵摽诙龊笪也畔肫鸸壬驮谂赃?,趕緊偷偷看了看他。他倒是不以為意的說:“你不用學。以后你就明白了?!?p> “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不行嗎?為什么非得以后明白。”
“你看,還說自己不需要修煉,就是不抓鬼啊,你這孩子這急脾氣也是改改好。對自己好?!?p> “你這什么都不說,慢性子也著急吧。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呢?什么事都讓我以后自己去找答案?!蔽夜首鞑桓吲d的說。
“有些事未到你知道的時候,有些事要自己理解才好。天機不可泄露?!?p> 我撇撇嘴說:“天機不可泄露?拍電影啊。哼。”
寧歌說:“姐,你就聽我?guī)煾傅陌桑瑴蕸]錯。哈哈,我覺得你以后也會跟我一樣喜歡做這件事的。咱倆一起去捉鬼,多好啊。你想想,把那些傷人的惡鬼收了或者滅了,多有成就感啊?!?p> 被他這么一說,想想最近的經歷,忽然覺得自己不再怕鬼,還能參與“戰(zhàn)斗”,好像也不錯,至少不用每次都讓白龍和寧歌保護我了。
“嗯,好像確實還行哈?!蔽艺f完這句話,寧歌興奮的大聲喊:“太棒了,你終于這樣想了。哈哈”
在我們姐弟倆開心的聊天的時候,借著車窗外的時而閃過的路燈,我好像看到郭先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寧歌,似乎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寧歌時不時的讓我跟他練習打坐和吐納以外,其余時間都平靜的仿佛沒有風吹過的水面,不起一絲波瀾。平淡的生活好像已經不適合我了,總想有點新意,甚至有想去抓鬼的想法,我一度認為自己瘋了。
郭先生讓我跟著寧歌好好練習,不再帶我去找人,連寧歌都是偶爾晚上才會被叫去。
這天午餐時間,我不想吃飯,忽然想到好久沒去公司附近的咖啡館了。我常去的那個咖啡館里,偶爾會遇到一個愛穿白色衣服的帥哥,今天會不會也遇到呢?
進了咖啡館后,里面人不多,我到處張望,沒看到那個帥哥,于是買了一杯咖啡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看了十多分鐘手機,我抬起頭想活動活動僵硬的頸椎,忽然發(fā)現(xiàn)那個白衣服的帥哥坐在我對面靠窗的那一桌,怔怔的看著窗外。那是他每次都會坐的位置。
他旁邊坐了兩個男孩,正在聊天。如果是以前,我會認為他們是一起來喝咖啡的,只是他不愛說話而已。
但現(xiàn)在,我不這么認為了,因為,我看到他身上有一層淺淺的白光。
是的,他是鬼,他竟然是個鬼。
天哪,我居然每次來這里的時候,都跟一個鬼打招呼微笑,看不見他的那些人會不會把我當成傻子,經常沖著空氣點頭微笑。
然而,我神奇的腦回路又馬上想到,如果跟他坐一起的兩個青年知道自己旁邊坐了一只鬼,是否還能如此淡定開心的聊天?
他能在白天出現(xiàn)在熙來攘往的咖啡館,說明不是普通的鬼,就算沒有修煉過,也應該死了很久了。還有,他在距離我約有七八米的位置,竟然一點不怕,說明我也沒有多么厲害。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慢慢的看向我這邊,但不像以前那樣微笑,而是嚴肅的,皺著眉頭瞪著我。
“我又沒招惹你,干嘛這么看我?”我小聲嘀咕。
過了幾秒鐘,我竟然聽到一個聲音說:“你是來抓我的嗎?”
我迅速看看四周,沒有人,看來是對面的鬼帥哥說的話。
我繼續(xù)小聲說:“我才沒空抓你。你想多了。”
“你第一次來這里,我就知道你能看見我??墒沁@次你不一樣了,你像……我也說不清楚像什么,反正這次你讓我覺得很難受,很壓抑。我以為你是來抓我的?!?p> “呵呵,你算不錯的了,離我這么近都不怕。不過我不會抓你的,那不是我要做的事。再說你也沒害人呀,不會抓你的。但是,你應該死了很久了吧,一直逗留在陽間不好的?!?p> “我明白,可是我還沒等到要等的人?!?p> “你在等誰?”
“我女朋友。我們當初說好在這里見面的,可是她一直沒出現(xiàn)過。”
“你等了多久了?”
“沒有多久,二十年?!?p> “二十年?”我有些驚訝,聲音不自覺的也大了起來,一聲驚呼,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我趕緊拿起手機放在耳邊假裝打電話,免得自言自語被別人當成神經病。
“二十年前你多大?”我對著手機小聲說。
“二十五歲了。我們兩個約好在這里見面,一起去外面打工,看看不一樣的世界。當時這里還沒有這棟樓,也沒有這間咖啡廳呢。我在來的路上被車撞了,可我還是趕到了這里。但是她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過?!?p> 原來他現(xiàn)在的樣子是二十五歲的模樣,可被車撞死的人,是怎么保持自己變成鬼的樣子沒有任何傷殘,還能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大白天坐在咖啡廳呢?我也是奇了怪了。他要是活著,現(xiàn)在四十五歲了,也許跟那個他等的女孩已經結了婚,過著幸福的日子??蓞s在最美好的年紀帶著最美好的憧憬變成了孤魂野鬼,在這等那個也許永遠不會出現(xiàn)的人。
我安慰他說:“可能是因為她知道你出了事,比如說在來的路上看到了,所以不敢再來這個約好的地方,怕觸景生情,怕獨自來做到這里會更傷心。所以你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去投胎吧,你都耽誤了二十年了,當初去投胎的話,你現(xiàn)在又是二十歲的小伙子了?!?p> 他搖搖頭說:“我看不到她怎么能走,約好了見面的,難道我連再看她一眼,告?zhèn)€別都不可以嗎?”
“可是現(xiàn)在的她也四十多歲了,應該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很幸福的生活著。二十年,足夠忘記很多東西,即便她內心深處沒有忘記你,時隔多年的今時今日,也不一定愿意再提起那份傷心和難過。你們越相愛,你的離去帶給她的傷痛就越深,你要是愛她,何必想讓她記起那件事呢?”
他不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么。
“你慢慢考慮吧,我上班去了。”我說完就起身離開,他仍然久久的坐在那里。
原來一個人帶著遺憾離開世界,是會如此的牽掛和執(zhí)著,希望他能早點想開。
現(xiàn)在想想,寧歌捉惡鬼,幫其他鬼投胎,不僅是有趣的事,更是一件有功德的事情呢。
當我還沉浸在白衣鬼帥哥的故事里時,回到公司卻發(fā)生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