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個小和尚,他單手作禮,向汐云她們點了一下頭,“各位施主,里面請?!闭f罷,他便在前面給汐云她們引路。
她們隨著小和尚入內(nèi),走過一條曲折的小徑,路兩旁有數(shù)叢翠竹,竹葉青翠欲滴,離地約有丈許。往里走去,又有一個回廊,穿過回廊,有三間小屋舍。
屋舍前有幾棵櫻花樹,這幾棵櫻花樹與外面的那些并不一樣,淡紅的顏色,形體上也比普通的櫻花大上些,細數(shù)上面的花瓣數(shù)量,有八重。汐云想起了柳任城跟她說過,四院都是以櫻花品名起的,那這櫻花就是“松月櫻”無疑了。
蕭景瑜的視線,并沒有在這些櫻花上,他看了一眼四周,并沒有其他人,剛剛引路的小和尚,也不知去了那里。
“我看這里除了這櫻花,也無甚特別之處。”緋衣男子走到房舍前,看了看四周,也無其他可吸引人的東西,覺得有些無趣。待他低頭看向,房舍前的一方苗圃,眼孔忽然放大了幾倍,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苗圃里都是些草藥,還都是名貴品種,但這不是緋衣男子驚奇的原因,吸引他視線的是其中幾株長相怪異的植物,這植物,黃色的根莖上有幾片火紅的葉子,葉子包裹著一棵白色的果子,樣子十分奇特。汐云也從沒有見過。
緋衣男子蹲下身,想要看個仔細。就聽到一個老者朗聲道,“小娃兒,不可亂碰我的藥草。”
她們扭頭看到身后一間屋內(nèi),出來一個白發(fā)老翁,有些黑瘦的臉頰,深凹進去的眼窩里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老翁只是著一身尋常百姓服飾,頭發(fā)用一根木簪隨意的挽在頭上,他抖了抖衣服,把擼起的袖子,放了下來。
緋衣男子也并沒有不悅,站起身,在老者身上來回看了幾眼,有些失望,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他一改之前漫不經(jīng)心的做派,平心靜氣地問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跟老人家請教?!?p> 汐云不免有些好奇,所問何事。
白發(fā)老翁走到放置在房子中間的躺椅邊,自顧自的躺在了上面,并沒有看她們。“請教不敢當,有什么請說?!?p> “請問老翁這幾株‘玄草’,從何而來?!本p衣男子指著那幾株奇特植物說道。
“小娃兒認得這草嗎,原來叫‘玄草’?!卑装l(fā)老翁突然有些興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緋衣男子面前。
“煩請老翁,請如實告知。”緋衣男子見老翁答非所問,并沒有著急,又開口問道。
“這草呀,是我來此之前,在京城行醫(yī)時,遇到的一位奇人相贈與的。到此后,我便將種子撒在此處,可奇怪的是,種了三載也不見發(fā)芽結(jié)果,還以為種子壞了。偶有一次,我將山里的雪水帶下,澆灌了幾次,沒曾想,它竟然發(fā)芽生根了,說起來,你們也是有緣人,能見到它的面貌?!?p> “老翁,還記得那位奇人的樣貌嗎?”緋衣男子追問道。
白發(fā)老翁瞇起了眼睛,似是在沉思。過了一會兒,答道:“這許久的事,我亦不甚記得了。對了,你說這是‘玄草’,名從何來,這草藥有何奇效?!?p> “這草也只是長相奇異些罷了,并無其他用處,這名字我也是聽師傅說的。”緋衣男子回避著老人的視線,蹲下身子,手摸了一下玄草的葉子。
老翁將信將疑的看著緋衣男子,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可是,像是知道些什么,他重新坐回了躺椅上。用失望的口吻說著,“這樣,豈不是可惜,如此奇特的草,竟然只是觀賞之物?!?p> 老翁又轉(zhuǎn)頭,看著她們?nèi)?,悠悠的說了一句:“你們?nèi)齻€小娃兒,該看的看了,該問的也問了,就不要在此打擾我的清凈了?!?p> 聽到白發(fā)老翁,這么直白趕人的話。三個人只好告辭出來了??粗匦玛P(guān)上的門,汐云才回過神來,她們是被趕出來的,她有點懵,這老頭也真是古怪的很。
三人中,只有蕭景瑜對此并沒有什么異樣,剛剛還對著汐云嬉皮笑臉的緋衣男子,此時,有些沉默。汐云看著他,想起了,剛剛他們提到的“玄草”。那株植物很是特別,應(yīng)該不像是緋衣男子剛剛說的沒什么用處。
出于好奇,她輕聲詢問道:“請問公子,剛剛所說的‘玄草’真的只是一般的觀賞植物嗎?”
緋衣男子聽到汐云的提問,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臉上又掛上了那副漫不盡心的神態(tài),不知為何,看到汐云睜著一雙求知的眼神,他覺得可愛至極,讓人不忍拒絕回答,“這本是我玉瓊書院特有的一種藥草,能驅(qū)風寒,最有效的莫過于其能鎮(zhèn)痛解毒。因為需要雪水時長澆灌,顧此草不宜在其他地方生長?!?p> “那你為何剛剛誆騙老翁?”汐云不解他什么不如實告訴老翁。
“因為,這玄草雖然有如此神效,但須得我們玉瓊書院的寒冰才能激發(fā)它的藥效,沒有這寒冰,普通的冰雪,也不能發(fā)揮它的藥效,所以對于其他人,玄草就是一株長相特別的草而已。”
聽完緋衣男子的講訴,汐云有點明白了,想必那個給白發(fā)老翁種子的奇人,肯定跟玉瓊書院有關(guān),怪不得緋衣男子會有如此神色,那人也是他掛懷之人。
在她們相談之時,蕭景瑜已經(jīng)進了另外一側(cè)的門洞里,汐云急忙跟了上去,出了門洞,是一處寬闊的院子,正斜對門洞的一角有一棵很大的楓樹,汐云忽然很想看到,這楓葉飄黃時,這里會是怎么樣子的??墒?,她知道那時這里是不許人進來的,她不免心內(nèi)生了些惆悵,為何這世人要將自己躲藏起來。
楓樹邊上有條小河,門洞不遠處也有一棵小楓樹,周邊是一片青綠色的草地,并無其他東西。
她們二人跟著蕭景瑜后面走,不久便看到她們左右兩邊各有一一扇門,跟之前“松月院”看到的一樣,門上照樣掛著燈籠和木牌,這時,蕭景瑜和緋衣男子一起看著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