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太岳山下
到了南陽郡,火車??渴昼姡九_上冷冷清清,旅客寥寥無幾,歉意一笑,沈默下車。
月臺的小賣部售貨員戴著耳機昏昏欲睡,敲了敲窗戶。
“拿瓶水,謝謝!”
“五塊!”
無氣無力的遞過水,售貨員指了指貼在窗戶上的二維碼,低頭假寐。
“抱歉,現(xiàn)金!”
使用現(xiàn)金支付的沈默被售貨員一陣白眼,不耐煩的接過十元現(xiàn)金扔進抽屜里。
“麻煩,問一下,昨天下午太岳山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售貨員倏然一震,兩眼放光,精神奕奕,熊熊八卦之火燃燒,神秘兮兮的說道。
“有,怎么沒有,昨天下午四點左右,我剛上班,太岳山方向霞光沖天,七十二峰峰頂各有一只奇獸沖著天柱峰嘶吼,南陽郡好多人都聽到!”
“七十二峰都有異象?”
“呃~你這人,咋還不信呢?嘁~你不信我還不說了~”
售貨員抽出一張五元人民幣扔給沈默,沈默懷疑的態(tài)度售貨員顯然不喜歡,也有些心虛。
沈默不以為然,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輕笑道:“這地方怕是只能看到三五峰吧?七十二峰綿延八百里,哪能一眼看盡?出了這么大事兒沒個說法嗎?”
“有啊,太岳金鼎武當(dāng)掌門人昨天晚上就開了新聞發(fā)布會,說是測試什么科技設(shè)備,宣傳道教文化,誰知道呢!”
火車站的廣播響起,沈默不得不回車廂里,當(dāng)前緊要先會老家,問問老爺子,沈默一身本領(lǐng)俱是老爺子教的,一袋子古書也是老爺子給他的。
隨著人流涌動,車廂里多了幾個人,距離較遠看不清面孔,,其中一人戴著兜帽,將自己捂的嚴(yán)嚴(yán)實實,盡管初春時節(jié)天氣較冷,還是挺奇怪的,此人身上有一股似有似無的奇怪氣息,讓沈默本能有些厭惡。
“沈默兄弟,厲害?。 ?p> 墩胖的張航臉上掛著笑意,豎著大拇指沖著車窗外售貨員擠眉弄眼。
沈默搖頭輕笑,綠皮火車長命一聲,緩慢啟動開出車站。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一夜未眠的墩胖張航這會兒打著盹兒,斗大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真怕這家伙的脖子承受不住腦袋的重量。
…
遙遠的天際,一輪血色的紅日初升,魚鱗狀的霞云裹著金邊,萬道霞光穿越層層疊疊的云霾撒向大地。
太岳山主峰天柱峰金頂熠熠生輝,古銅殿內(nèi)分列五方的五尊青銅古獸蕩起陣陣青芒。
太陽越出云層高掛與空,五尊青銅古獸化作五道流光,遁入七十二峰消失不見,陽光愈發(fā)的炙熱了。
初春三月的南陽郡,本該有些寒冷的清晨,車廂里的沉睡的張航卻是汗流浹背,不住的夢囈著,言語模糊聽不清楚。
沈默面向車外,透過鏡子反光悄然觀察著之前上車的奇怪人物,即便車廂溫度高的有些異常,對方仍舊沒有摘下兜帽的打算,和他一樣,看向太岳山的方向愣愣出神。
忽而對方一聲低咳,兜帽壓的更低了。
沈默忽覺胸口一陣異樣,伸手一抹,臉色凝固了,一團發(fā)黑的平安?;鞣勰氖种搁g飄落。
對面熟睡的張航臉上泛起一絲潮紅很快消失不見,而他依舊不知,鼾聲如雷。
車廂一震,速度驟減,鋼制的軌道出發(fā)刺耳的嘯鳴,驚醒了車上熟睡的人們,火車速度越來越慢,直道徹底停下。
“乘務(wù)員?乘務(wù)員?”
“發(fā)生了什么?”
“搞撒子嘛!火車也堵嗎?”
“咋咧?弄撒捏?咋停到這哈咧?”
“尊敬的旅客們你們好,我是本次列車的列車長,前方鐵軌有落石,請大家不要慌亂,不要走動,很快恢復(fù)通車?!?p> 火車上廣播一連通報了三次,乘客們慢慢安靜下來,而沈默對面的墩胖張航依舊沉睡著。
沈默倏然轉(zhuǎn)身直視兜帽神秘人,咬破指間一點眉心處,雙眼化作陰陽魚,只見兜帽人頭頂盤臥一只青面獠牙的飛鼠異獸虛影,那尖利枯槁的爪子已然刺入兜帽人腦袋里,沖著他嘶吼。
沈默驚駭異常,跌坐而下,手指隱隱作痛提醒著他,一切都是真的。
老爺子雖教他觀風(fēng)水之術(shù)和面相手相之術(shù),可著伏妖之術(shù)沈默一直覺得覺得都是老爺子自己杜撰的,何曾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親眼見到?若知今日之事,沈默悔不當(dāng)初。
不待沈默有所動作,飛鼠虛影仰天嘶吼,血紅的瞳孔自沈默身上掃過,雙翅一振穿過車窗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咳~咳~咳咳咳~”
“有人吐血了,乘務(wù)員醫(yī)生,有人吐血了。”
“好臭~”
“咳~怎么這么臭啊~”
…
兜帽人在飛鼠虛影消失后咳聲不斷,并有血沫,沒等到乘務(wù)員醫(yī)生一頭載到在座位上,兜帽滑落露出枯黃的長發(fā),面如土色擋不住少女清秀可人的容顏。
鄰座一位西裝革履的謝頂中年伸出油膩的豬手,似想碰觸少女的肌膚。
“有可能是傳染病,各位別靠近,有口罩的戴好,沒有的最好去其他車廂?!?p> 沈默束手無策,他救不了這位咳血的少女,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別人不要靠近。
串聯(lián)起昨日的魔都巨炮,夜晚的月光蝠影,剛才的魔瞳鬼蝠虛影,沈默已然猜到,不久之后中原大地必將有一場瘟疫。
“小伙子你是醫(yī)生嗎?”
“救救她吧,小姑娘怪可憐的?!?p> 吵雜的聲音驚醒了熟睡的張航,看著雜亂無序的車廂一臉的懵逼,當(dāng)眼神移到旁邊暈倒的兜帽少女身上時,表情一滯,少女身前的桌子上斑斑點點染著黑臭的血斑,蒼白的臉像一具浮尸,唯有微微顫動的鼻翼證明她還活著。
“沈…沈默兄弟?咋回事?”
沈默搖頭不語,鬼蝠虛影唯有他能看見,說與他人別人還不一定信呢,何必多費口舌?
“您好,請問您是醫(yī)生嗎?”
乘務(wù)員心理素質(zhì)還算強大,并沒有過多的表現(xiàn)出害怕的情緒。
“我…沒有行醫(yī)資格,會一點中醫(yī)。”
他那兒會中醫(yī),不過是古籍中記載的養(yǎng)生之法,行針之術(shù)倒是會一些,但現(xiàn)在上哪兒找工具?別說銀針金針,就是最普通的鋼針也沒有。
“車上并沒有其他懂醫(yī)術(shù)的人,您看您能不能先照看一下她?下一站我們站務(wù)人員送這位小姐去醫(yī)院,您看可以嗎?”
沈默剛要答應(yīng),忽然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半瓶水蕩起了波紋,并且越演越烈,伴隨著一聲雷霆炸響,車身和周遭大地劇烈顛簸著。
山體落石滾滾,樹木拔根而起,尾隨火車而來的烏云,遮天蔽日滾滾而來,山林中的,小動物們四散逃逸,恍若大恐怖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