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全城也要換回一人性命……
面對壓倒性的力量,聽著父親慘烈的話語,韓休心中燃起一股不甘的火,越是感受著那陣籠罩住整個驚蟄城的強大氣息,心中的火就燒得愈發(fā)旺盛。
那火烘烤著記憶中瘋癲老頭總是在夢境里重復的那句話——十六歲身死之時,要去珍獸園中見他。
韓休的不信與不甘瘋狂得旋轉著,充斥體內每一寸血脈。
只因為那老頭子的話,所以就要放棄掙扎,認命的死在這里嗎?
不可能!
無論發(fā)生什么,無論旁人怎么說,命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韓休目光灼熱,像是要燒盡積壓在城上方的那片不詳。
“休兒,學會的事,你可怪我?”他看著已經和自己身量相近的兒子,問。
“無論對于學會來說我是什么存在,我都是你兒子,這一點你我都很珍視。”
“說得對,你永遠是我引以為傲的兒子?!表n天釀欣慰地點點頭,按捺住因激動而起伏的胸腔,道:“我力量恢復了些許。稍后,我會在雪里撕出一條路,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猶豫,你向城外去。”
韓休沒應聲,只是另找了個話題來講:“爹。你覺得史星漢口中的那位大人會是怎樣的存在?”
“脈絡底下埋了上千年的陰謀,不知道他是這個陰謀的創(chuàng)造者還是維護者。但,無論他是兩者中的哪個,都擁有十分強大的能量。那份強大,并不是現在的我們能想象的?!?p> 韓休點點頭:“既然如此,我不愿一人逃出這里?!?p> 韓天釀愣了愣,道:“雖然我并不想給你加上這樣的枷鎖,但是,脈絡的確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而如今又如此近的觸碰到陰謀的一環(huán)……”
“所以揭開陰謀的任務就理所當然的落在我肩上了嗎?”韓休截過他的話,“即便我想要的不過是你們能平平安安的走完這一生?”
“休兒……”他低聲喚著,卻無法接著說下去,過了許久才繼續(xù)道。
“你可知我為何要如此執(zhí)著于脈絡的真相?”韓天釀也望著天空中厚重的烏云,表情堅決得近乎悲戚。
韓休試探著問:“因為......我?”
“是也不是?!彼路鸹氐搅诉^去,眼神里蕩漾著時光,道:“幾十年前,我也曾有過一位老師,雖然他只短暫的教過我一段時日,不過他帶給我的影響頗為深遠,說是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也不為過?!?p> “他身上有數不清的謎團,還總說一些讓人如墜云霧的話。彼時我不懂,現在想來,他和你很像。”韓天釀轉過頭,望著身側的韓休。
“和我很像……無屬性?”
“不,你必定是千年間的唯一,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謹慎,區(qū)區(qū)二十四主城之一,就出動這等強大的高手來善后。”
“那是哪里很像?”韓休疑惑。
“老師他,應當是知道龍脈本質的人,只是,他自己選擇了背負上那樣的命運,將脈絡的大義壓在身上?!?p> “命運、大義,這些東西我并非不愿,只不過,不想因為要背負大義,就須得有多少生命的犧牲?!表n休咬牙,不甘道,“縱使是脈絡的大義,也是少數人才知道的東西。這城里的人又為何要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而送命?”
韓天釀道:“能善良地對待世人實屬難得,以后記得無論遇到什么都要保有你現在的本心?!?p> 他頓了頓,補充道:“老師曾說過,若是再不停下這種輪回,不出百年,脈絡必絕于天下?!?p> 韓休驚愕得看著他,不明白這樣突然而來的結論到底在昭示什么。
“這么多年來,本著對老師的信任,我一直在尋求這句話的解釋。直到剛才,聽了星漢那孩子的話,我才終于有了個猜測……”韓天釀低聲道,“既然千年前龍脈不分屬性,那脈絡自然也不會有春夏秋冬四領,更不會有二十四節(jié)氣一說。”
“冬領消失前,世間的龍脈沿著二十四節(jié)氣的規(guī)律行走,周而復始年復一年。這樣的規(guī)律,是人為創(chuàng)造出來的?!?p> “而一年又一年的輪回,會給脈絡帶來什么,就是我不解的地方。為何會因著這樣的輪回而絕于天下?難道冬領的消失就是百年崩潰的開始?”
“休兒,我不知道答案,但是,老師不會撒謊,也不曾撒謊。他有那樣的智慧,也是那樣誠摯的人。”韓天釀再度看著韓休,目光凝重,“若你不忍我們現在的犧牲,將來犧牲的就是脈絡的千萬人?!?p> “可……”
他話語決絕,道:“這個決定很難,所以這一次,就交由我來替你選。你要活下去,為了脈絡的所有人,找出答案,破解輪回!為此,犧牲驚蟄城,是值得的?!?p> 韓休備受震撼,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韓天釀不待他反應,問道:“白蛇前輩,準備好了嗎?”
剛感知到左腕上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蛇有微微的動作,就聽到一個冰涼的聲音響在二人耳邊:
“白蛇前輩?韓休身邊的那位強者果然沒離開嗎?原來你們一直在拖時間等人救援?可惜,沒有人能活著離開這里?!痹粕鹊纳碛白猿侵鞲箝T的陰影中走出,身姿裊裊,話語卻殘忍又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