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府中是有傳言,關于夫人的,你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陸鈺卻是不直接挑明,只像只貓兒逗弄著玩意兒一般,說著似是而非的話。
那仆人心知是躲不過了,只得極力不去顫抖,直起身子來回話,卻是躲閃著眼神不敢看他,結結巴巴地道:“這,這當然是假的?!?p> “如若是空穴來風倒是好說,定是有我去為夫人做主,可若是......”陸鈺說話時嘴角帶著絲笑意,故意不將話說完,只待那仆人反應。
仆人狠了狠心,咬咬牙放下狠話,道:“老爺,小人敢指天發(fā)誓,這謠言全是子虛烏有,如若有半句虛言,就叫我不得好死!”
見他竟是發(fā)此毒誓,陸鈺一愣,旋即又露出一絲笑容,嘴上卻是道:“這怎的好端端還發(fā)起誓來了,倒像是我逼你似的。”
許是得到了滿意的結果,陸鈺便也不再為難人,道:“行了,你先出去做工吧?!?p> 仆人是如蒙大赦,忙起身往屋外走去,不欲多留。
實則陸鈺支走了他也是為了自己,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如若是再讓他多說幾句話,怕是便不用去茅房了,直接喚下人來伺候沐浴就夠了。
陸鈺對此事本就是未起疑心,在宮里剛得到此消息時的憤怒確實是真的,待回了府中,陸鈺也冷靜了下來,便知道自己的行為是有多么愚蠢。
后來漸漸平復了心情,便也想到,陸青婉疼愛幼子,即便不是為了自己,也定會為了陸珉守好這個家,她怎會舍得讓陸珉有一個沒有孝悌廉恥的母親呢?
管家送了膳食來,供陸鈺用畢,便問道:“老爺,您接下來是要回宮去還是去與夫人說說話?”
陸鈺本就尚未想好該如何是好,奈何管家竟是問了出來,便有些不高興了,道:“你也敢來管我的事兒?”
管家是連連告罪,道:“小人不敢。”
見管家那般伏小做低,陸鈺方才作罷,特意掐著時間,待到約莫府中用晚膳的時辰,陸鈺這才出現(xiàn)在家人眼前。
這貿貿然出現(xiàn),可眾人卻是未見有高興的神色。
“你回來做什么?”陸青婉見了他,面上卻是不悲不喜,好似與他毫不相干,可這話一出口,全是滿滿的怨氣。
陸鈺心知她是為了什么才這般對自己,那事確實是自己理虧,也不好與她爭辯。
那日著實是太沖動了,當著眾人的面下了她的臉面,讓她下不來臺。見她那副氣鼓鼓的模樣,也是心虛得很。
也顧不上這周圍人的眼光,忙湊到跟前,躬身作揖道:“我對不起你?!?p> 陸青婉實未想到,他竟是一上來便低頭認錯,可此事豈能是這般就能含混過關的。
陸鈺平日里時常自詡是讀書人,心高氣傲得很,現(xiàn)下竟是肯低頭認錯,看來也是誠心悔過了,可陸青婉尚還未出掉心中的那口惡氣,不可能就這樣原諒的。
強作未見到他一般,仍是不理會,陸鈺見自己這般低聲下氣,她卻仍是不領情,讀書人的那股子傲氣不知怎得又從心底竄出來了,這說話也開始口無遮攔起來了。
也不在躬著身子,兀自直起脊背來,道:“你怎能這樣對我?”
陸青婉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又是如何待他了,再一瞧他,怎得好端端的,又不道歉了?
疑惑地盯著他,氣定神閑道:“我是怎么對你了?”
“你你你......”陸鈺是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此事本就是他自己自導自演,這貿貿然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還真是找不到借口來,是把臉憋得通紅。
陸青婉見他少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時候,一時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陸鈺可是忍不下去了,竟是甩了甩袖子,道:“你太欺負人了?!?p> 陸青婉卻是不接茬,明明是他來道歉,怎得說變臉就變臉,還無緣無故的擱家里擺上了臉子來,不愿慣著他,嘴上也是不讓步,道:“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話畢,竟是連飯都沒吃上,拂袖而去。
陸鈺人站在這里,一時間不知如何動作是好,陸珉與趙兆坐在一旁,也不知是吃好還是不吃好。
陸鈺是沒時間理會他二人,忙追了上去,待到了臥房里,見陸青婉正一人坐在圓凳上生著氣。
陸鈺是做出一臉疼惜的表情,好似面前這人是他心尖尖上疼惜的人,特意走近些,還伸出手來欲撫上她的臉,故做傷心地問道“還疼不疼?”
陸青婉可是不吃這一套,一把拍掉他的手,起身離開了桌子旁。
陸鈺一時間僵住了不知道動作,少頃,忙追了過去,躬身作揖求道:“別躲啊,可得讓我看看怎么樣了?!?p> “你當我是什么?”
陸鈺見她如此發(fā)問,一時間也不知應當如何辯解,無奈地把頭往前伸了伸,道:“要不然,你打回來吧?!?p> 陸青婉也并非軟骨頭的人,可叫她打回去,她也不愿意去動這個手。
陸鈺見她偏過頭去,心道她是心軟了,誠懇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p> 陸青婉聽見她說話,忙轉過頭來一臉笑意地盯著他,直盯得他心里發(fā)毛,低下頭去不敢與她對視。
見他仍是保持這這個半弓著身子作揖的姿勢許久了,陸青婉雖是飯盯著他的眼神冷冽,可心里卻是不禁有些心疼,可他那日一巴掌著實是傷了她的心,不可能輕易便讓他揭了過去。
狠了狠心,冷聲道:“既是知道那是錯的,怎得還去做呢?”
陸鈺可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一直維持著弓著身子的動作討?zhàn)垺?p> 陸青婉見他是要做縮頭烏龜,便知多說無益,也不想再理會他,忙喚了丫鬟送水來伺候自己洗漱。
陸鈺本就是好面子得很,見著她竟是喚丫鬟進來,倒是起來得快,現(xiàn)下看來方才說的什么都是空話。
可陸青婉也是沒放心上,只當他是空氣,更是不會計較這個,洗漱完畢便兀自上了床鋪,也不似往常一般,往里面挪挪,給陸鈺留個空。
陸青婉此舉已是很明顯了,便是不愿與陸鈺睡在一處。
許是越挫越勇,陸鈺也不氣餒,兀自爬上了床,見陸青婉人躺在外面,里頭那好大的空隙也不肯挪進去,自己也不講究,撐著手臂越過人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