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只是臨時布置的審訊室,空氣里已經(jīng)飄蕩著血腥氣,一盆冰冷的鹽水潑到了早川久美子身上,血水順著她赤裸的身體流到了地上,受到鹽水的刺激,身體一陣劇烈的收縮,一陣劇烈的疼痛將早川久美子從昏厥中驚醒了過來。
安怡冷冷地站在一邊,梅九淵上前取下口塞,他們看出顏容派過來的刑訊組都是些精通刑罰的老手,給早川施行的刑罰已經(jīng)保證最小程度傷害基礎上的給予的最大痛苦,兩人都很了解這里面的文章。
作為一名特工,安怡和梅九淵二人在警校進行特訓時也都經(jīng)過了刑訊課程的考驗。他們清楚的知道,這些刑罰已經(jīng)足以讓一般人痛不欲生了,但早川久美子卻自始至終也沒有叫出一聲,始終在堅持著熬刑。如果不是很清楚的看到這個女人陷入了昏迷,他們都要懷疑早川是不是一個非人的存在了。
梅九淵上前,湊到早川久美子耳邊輕聲問道:“你我都知道下面會遭遇到什么,現(xiàn)在還不交代嗎?你也知道的,軍統(tǒng)的刑訊不比你們特高科和憲兵隊的弱,甚至某些地方還要強上幾分,你認為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早川久美子的身體顫抖著,蠕動著嘴唇,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她知道對手要的是什么,但驕傲如她,全日本最好的王牌間諜,怎么會屈服在支那人的手里面!
梅九淵見狀,卻以為早川想要說些什么,便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古長庚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不要在希望他能救你出來。只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一切都好說,你考慮一下,怎么樣?”
早川很清楚古長庚的身份有多重要,沒有確實的證據(jù),對手很難正式抓捕,己方也將有充足的調整時間進行準備,不管是營救還是刺殺,古長庚都不能落到這些支那人的手里。
想到此處,早川久美子就要咬斷舌頭,被一直在關注她一舉一動的梅九淵再次捏住了嘴巴,再次塞進了口塞。
“不用打了!”安怡出聲說道,“寧可選擇咬舌自殺也不招供,這樣的敵人是很難從肉體上屈服的。”
梅九淵呆呆的看著安怡,一臉疑問的表情。
安怡看著梅九淵生氣起來,道:“你的本事都忘了嗎?加藤一男怎么招供的,怎么現(xiàn)在就不會用了!”
梅九淵這才反應過來,善泳者溺于水,一味地使用大刑有時是沒有效果的,這個道理他很明白,怎么這個時候就忘了自己的優(yōu)勢呢!
在梅九淵的吩咐下,早川久美子被接下來,倒綁在椅子上,刑訊組拿來了一根細長的膠皮水管。梅九淵刻意地放慢動作,彎下腰用毛巾替換了口塞塞進早川嘴里,又提起角落的水桶放在旁邊。
早川久美子仿佛是毫不關心自己將要受到什么樣的刑罰一樣,瞥了一眼后邊便再次閉上了雙眼,默默的倒躺在椅子上,靜待著恐怖刑罰的到來。
當水刑使用在早川久美子身上后,卻仿佛失去了效果,這個日本女間諜再次陷入昏迷,仿佛沒有受到痛苦一般,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響。
梅九淵非常清楚水刑的殘酷,幾輪施為,早川久美子仍舊是死硬著不開口,他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已經(jīng)不能再繼續(xù)受刑了,審訊陷入到了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
梅九淵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早川久美子和古長庚的身份非常重要,一個是上了軍委會名單的日本王牌間諜,一個是背景深厚的糧商大亨。早川久美子又絕對不能死在這里,但她不招供,古長庚就無法公開抓捕,一旦最高層說話,后果將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安怡懂得一些醫(yī)術,上前仔細地檢查了早川久美子的情況,嘆了口氣,對梅九淵說道:“不能再審了,這個九尾狐真是了得,她應該是接受過反刑訊的訓練,身體到了極限,就會強迫自己昏迷過去?!?p> 梅九淵啐了一口,罵道:“真他娘的倒霉,碰到這么一個硬茬子。要不是咱們時間緊張,還真不想放過她!”
安怡把磺胺粉交給刑訊組的人,吩咐道:“你們把她帶下去吧,上藥治療,今天務必看好了,明天咱們再繼續(xù)審!”
刑訊組上前從木桿上解下早川久美子,拖出了審訊室。
梅九淵見屋內已經(jīng)沒有外人,道:“姐,現(xiàn)在這樣子怎么辦才好?”
安怡皺眉道:“我也不知道,咱們去看看顏組長那里有沒有進展吧,橋本美智子不是還給他寫了一封信,也許這封信將是整個案子的突破口也說不準!”
顏容坐在臨時指揮部的正房內,手里拿著他剛剛從太古洋行海員俱樂部拿來的書信,這封信正是橋本美智子留給他的臨終遺言。
他從女中押送俘虜早川久美子回到臨時指揮部,與安怡和管中校幾人分配好行動目標,便直接趕到了太古商行的海員俱樂部,從酒吧服務生向長生處拿到了橋本美智子留給自己的書信。
在與向長生的對話中得知,橋本美智子曾告訴向長生,如果她自己沒有在今天晚上親自取回這封信,便需要向長生將這封信轉交給容顏。但如果到時向長生沒有做到,會有想像不到的殘酷懲罰在等著他。
說完之后,向長生還后怕的詢問顏容,這個給他留信的女人是什么人?顏容丟下了一沓法幣,重重地警告了向長生,告誡他一定要忘掉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這才悄然離開了海員俱樂部。
信封有點兒厚,還很仔細地用漿糊封好了口,一面寫著“容顏先生親啟”的字樣,顏容從各種角度認真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狀,這才小心的裁開封口。
信封里面有兩疊折好的信紙,顏容抽出后把封口朝下輕輕抖了抖,從里面又掉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橋本美智子身著和服,笑容燦爛,仿佛是一個行走在人間的精靈一般,正在微笑著看向自己。顏容癡癡地看著照片上美麗的橋本美智子,思緒萬千,卻不知該對這個女子說些什么。
兩疊書信都已展開,攤放在方桌上面,一疊是給自己的書信,另一疊卻是一串長長的名單、地址,以及一些說明文字,許多中國人和日本人的名字都赫然列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