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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骨辭

第三十七章 愧疚

春骨辭 刷把頭 1265 2020-02-25 18:00:00

  屋子里就榮秋心老太太,和那滿月的嬰孩,其余的三個(gè)小蘿卜頭和叔父出了門去買早點(diǎn),說是買早點(diǎn),還不如說是去早前來的人家戶門口去買些野菜,再回來到客棧廚房里焯一焯,加點(diǎn)粗鹽拌一拌,一個(gè)早點(diǎn)也就好了。

  榮秋心正撫摸手中的玉鐲,那是出嫁時(shí),娘家置辦的嫁妝,其他的皆被丈夫賭輸,唯獨(dú)剩下一對玉蘭鐲子,昨兒個(gè)給了棠兒一只,那這個(gè)便就留個(gè)十九吧!

  不知怎的,老眼泛著淚,鼻子酸酸的,喉嚨哽著,哭不出聲,也說不出話來,正當(dāng)她以為十九不愿來,可她抬起眸子,看到已踏進(jìn)門檻的十九,突然就落了淚。

  顏?zhàn)榆S不明所以,有些膽顫,還是忍住了心中疑慮,看到滿臉的淚痕老人,她放下了芥蒂,關(guān)心問候一番,“奶奶,怎么哭了?”

  榮秋心朝她招了手,指了床沿旁邊圓凳,“九兒??!坐?!?p>  顏?zhàn)榆S頷首,輕輕地坐下,擺正姿態(tài),“請問奶奶找我什么事,為何還哭了?”

  榮秋心淚眼婆娑,抬手拭了眼角,擠出一抹笑來,揭開手中的厚布,一聯(lián)掀開三層,顯現(xiàn)出一個(gè)精細(xì)雕琢的玉鐲,遞去她眼前,“十九,一對玉蘭鐲,你和棠兒一人一只。”

  “奶奶,鐲子貴重,您收好?!鳖?zhàn)榆S推了,那鐲子可是她的嫁妝。

  祖祖生前賭輸了許多,就剩下了這對鐲子,她是不能拿的。

  榮秋心仍舊遞給她,見她不接,便伸手拉過她的手,將鐲子放在她手心。

  “就一對了,什么念想不念想的,文家虧待了你和棠兒,沒把你們當(dāng)人看待,說句掏心掏肺的話,人落難了,上天才不會看你是否與人有過節(jié),而是看你這人的良心,來取決于對你危難的大亂與小亂?!?p>  這話像是喃喃自語,又不像是。

  像是在說她本人的過錯(cuò),又或像是說別人的。

  顏?zhàn)榆S與那只一半冰冷的手,一半暖和的手,一只滄桑且布滿老繭的手,緊握著手心里的鐲子。

  她雖長臥病榻之上,但日日夜夜也做著繡活,加上老眼昏花,那指尖破了無數(shù)次,愈合了不知多少次。

  “奶奶,”顏?zhàn)榆S哽著脖子,喉嚨里被唾沫堵住,讓她說不出來話。

  “好孩子,收下,”榮秋心滿臉淚痕,眼里忽閃忽閃,“自打你能走路后,就很少管你了。”

  有些話她說不出來,她又哪里敢說,難不成這時(shí)候讓她說,自打你會走路后就不再管你,讓你自生自滅嗎?

  不不不,榮秋心含淚搖了頭,她說不出來,她沒臉說出來,摸著良心說實(shí)話,在文家對她不聞不問時(shí),她自己摸索著怎么活下來,怎么去賺錢,怎么忍著惡臭把屋子里收拾干凈,天天提便桶,痰盂,怎么能將一個(gè)常臥病榻的人挪出去院里曬太陽。

  不知道她的身世也罷,自知道她的身世后,她懊悔不已,就憑這近六七年的回報(bào),她十九早已將養(yǎng)育之恩還清,她怎么可能還有臉面讓她在床前伺候。

  病久床前無孝子,說的不假,自她得了哮喘和腿斷了后。

  長子跟人打賭殺豬死了,大兒媳跟人跑了,留下一頭病豬,一頭小牛犢,聽聞走時(shí),兩輛馬車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連那喪事送來的紀(jì)念品也都給帶走,家里可以說是所剩無幾。

  二兒媳年紀(jì)輕輕就去了,無病無災(zāi)的,真叫人心疼,可好歹留了根,可惜的是,讓老二一蹶不振。

  老三媳婦是個(gè)好的,可她帶著幾孩子,哪里有什么空閑替她整理贓物與屋子,還不是眼前這個(gè)丫頭,小小的個(gè)子扛起了照顧她的重?fù)?dān),偏偏又對她吸血敲髓。

  “奶奶,您怎么了?”顏?zhàn)榆S看她不言不語,一個(gè)勁兒的流淚,成了一個(gè)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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