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澄清的天地間,王梓和冉希面對面坐著,就如同他們最初的見面時在玩的游戲。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講著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沒有任何驚心動魄的情節(jié),兩人都不去講那些別人看來特別的、驚險的經(jīng)歷,只是說著各自的生活。
冉希只有在晚上才能在身體附近活動,黑夜在她的眼里一點都不灰暗,月光下人們脫去了偽裝,嚴(yán)苛的老板變成了慈祥的父母,叛逆的員工其實是孝順的孩子,平平無奇的小員工卻在某個賽場上所向披靡,飛奔在路上的電瓶車承載著一個家的希望,而霓虹下的陰影里有人在哭泣。夜晚是多姿多彩的。但最讓冉希高興的是,看電影不用買票。
王梓過著平凡的生活,普通的學(xué)習(xí),普通的工作,普通的交朋友,因為幼年時的一段特殊的經(jīng)歷,他總是不自知地期盼著生活中于那些特異、那些驚喜、那些未知再相遇??墒?,那些特異,驚喜和未知都好像故意躲開他一樣,生活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凡,那么無味,如同沒有放調(diào)味料的菜。
兩個生活在不同時區(qū)的人此刻坐在一起,講述著各自半球的發(fā)生的事情,王梓的平凡生活讓冉希羨慕不已,冉希的經(jīng)歷同樣讓王梓興味盎然。
不知道聊了多久,兩人同時都陷入了沉默,只是凝視著彼此,不需要任何言語的交流,好像無垠的世界里有人兩人周圍的方寸之地才是存在的。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對不起?!蓖蹊骱鋈徽f到。畢竟是他阻止了冉希獲得新生。
冉希搖搖頭:“不用道歉,是我提醒你們來救那姑娘的,還記得嗎?我小時候確實很羨慕有健康身體的孩子,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了。曾經(jīng)我每天擔(dān)心著不知道哪天就要和這個世界告別,看著人們活得那么沉重,我覺得很羨慕也很同情,但更害怕,我能承受這樣的重量嗎?但我知道父親的計劃我又問自己,我能承受兩倍的這種重量嗎?父親的計劃比起期待,我更覺得害怕?,F(xiàn)在這樣不用擔(dān)心隨時會消失,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只是你會覺得不方便吧?!?p> “不會,不會,”王梓連忙搖頭。
冉希露出狡黠的目光說:“不會嗎?我可是連你會上什么網(wǎng)站,賬號密碼都知道的哦?!?p> 王梓尷尬的一笑,假裝若無其事的說:“你在說什么網(wǎng)站,什么賬號密碼?!本狡鹊谋砬閷懺谀樕?,泛起了一片緋紅。
冉希捂著嘴笑了起來,弄得王梓更是羞愧,冉希清了清嗓子嚴(yán)肅地說:“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覺得我們還是應(yīng)該去想象其他的辦法?!?p> “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也可以?!蓖蹊髅摽诙?。
冉希臉上綻開了迷人的笑容,:“我現(xiàn)在的存在基礎(chǔ)是無字天書,如果沒有想到辦法將我們分離,那我們就必須永遠(yuǎn)在一起了?!?p> 王梓很想大喊我愿意。
冉希接著說到:“這個事情也不急于一時,所以我們就先好好相處吧?!?p> 王梓忽然想到了什么:“對了,我是怎么進(jìn)到這個境界里的?之前都是楊戩師傅帶我進(jìn)入的?!?p> “是我拉你進(jìn)來的?,F(xiàn)在這個境界會一直存在著,我會告訴你進(jìn)來的方法。這些都是無字天書里的內(nèi)容。”冉希解釋到。
“那就太好了?!?p>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該睡著了?!比较Uf完,王梓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王梓醒來已是中午時分,只有花木蘭在看電視,花木蘭對電視劇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宮斗類的電視劇讓她看得如癡如醉,IPTV里的劇庫幾乎都被她看完了。
郗梓萱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又在王梓家中,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她也沒有問太多,花木蘭很輕易地就把昨晚發(fā)生的事情蒙混過去了。看到王梓出來花木蘭也只是隨便打了個招呼就繼續(xù)看電視,好像昨天晚上的惡斗是王梓的一場仲夏夜之夢。
王梓自顧自地洗漱,忽然聽見花木蘭說:“冉希小姑娘還好嗎?”
王梓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意思說在這活得好好的。
“收拾好,我們?nèi)ヒ幌翧MA。”
王梓本想請假不去公司,但不去公司又想不出干什么。既然花木蘭這樣提議了王梓也就乖乖地比了個OK的手勢。
王梓洗漱出來見到一本正經(jīng)地站在電視機(jī)前的花木蘭,心中一激靈,花木蘭雖然嚴(yán)肅但絕不是每天板著臉的那種人無趣的人。
花木蘭清了清嗓子說:“兩個消息要告訴你。聽完你要冷靜?!?p> 王梓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樣的開場白通常因為有麻煩事:“什么事情?你說?!?p> “蘇蘇被監(jiān)禁了?!?p> 一個念頭閃過王梓的腦袋,沒有了蘇蘇二爺要怎么召喚寂滅的人。王梓“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花木蘭,想起蘇蘇,王梓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蘇蘇的美非但沒有讓人想親近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害怕。雖然他很好奇要怎么監(jiān)禁,但他沒有問,他更關(guān)心另一消息。
“然后呢?”如果別人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那么一個顯而易見的好消息后面基本上會跟著一個壞消息。王梓知道這個消息才是最重要的消息。
“華佗要被處死。時間就在明天正午?!?p> 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王梓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從來沒有仇恨過華佗,甚至可以說他某些程度上是理解華佗的,一個父親為了救孩子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這點他從自己的父親那里就能看見。因此在他心里華佗罪不至死,盡管這個“死”的意義有些不同。
見王梓沉默著,花木蘭催促到:“快點吧。二爺要見你?!?p> 然后發(fā)生了讓花木蘭目瞪口呆的一幕,王梓開始哭泣,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臉上滾落,他像個少女一樣抽泣著,從站著到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哭聲漸漸小了,但眼淚卻沒有停。
“你?”花木蘭想扶又不知道該不該扶,看著這個樣子的王梓,她疑惑地問到,“是誰?”
這是花木蘭第一次看到冉希占用了王梓的身體。不過只遲疑了片刻她就明白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