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梓懊惱的樣子,花木蘭一聲斷喝:“別停。前進(jìn)?!?p> 這當(dāng)頭棒喝讓王梓渾身一個激靈,好像兵敗潰逃的士兵忽然找到了帥旗,帥旗下將軍威風(fēng)凜凜,勇氣一下子就又回到了士兵的身體里。王梓精神一振,對不能停止思考,必須繼續(xù)追擊。他的眼中重又有了光彩。
王梓和花木蘭對望了一眼,他們同時聞到了一種氣味。王梓只覺得難聞并不知道這是什么氣味,而花木蘭則馬上就知道了,這是她熟悉的氣味,是血肉的氣息,大量的血肉。
“血的氣味?!被咎m提醒王梓。
“好濃?!倍ㄏ滦膩硗蹊鞯谋亲痈庆`敏,“可是在哪里?”王梓眼前什么都沒有。
“在這里?!被咎m把劍在掌中一劃,一揮手滴滴鮮血灑向空中,王梓和花木蘭面前三尺處似是立了一堵無形的墻,花木蘭的血便濺在這堵墻上。
這下連王梓也明白了,此刻正有別人在這里施展了結(jié)界。
花木蘭手起刀落,沿著她的血跡眼前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豁然開了一條口子,還沒看見里面的情形,一股腥風(fēng)頓時撲面壓在了兩個人的臉上。王梓只覺得胃里開始翻騰,反涌上來的胃酸幾次沖到了喉嚨口,灼燒著咽喉并帶來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王梓強(qiáng)壓住胃里的不適,大踏步地迎著那陣腥風(fēng)走去,手中的長槍漸漸開始成形,花木蘭往王梓身前一阻,她并不是要阻止王梓,而是告訴王梓她才是先鋒,她把劍一橫,當(dāng)先走進(jìn)了那未知的結(jié)界里。
都說人的鼻子很脆弱,一旦對一個味道聞習(xí)慣了很快就不會覺得難聞,在結(jié)界外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了氣味的王梓在跨境結(jié)界的是瞬間幾乎被整個空間里飽和的腥臭給熏暈過去,加上一片讓大腦發(fā)麻到無法解析的景色即使是古代的屠宰場王梓相信也不會是這番景象,王梓只覺眼前一黑,眼看就要倒下。忽然一種奇妙的感覺好想一個不請自來小人,闖進(jìn)了王梓的大腦里。
小人問:“你是為什么要倒下呢?”于是王梓站穩(wěn)了腳步。
小人問:“你為什么要閉上眼睛呢?”于是王梓睜開眼睛仔細(xì)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血水,鋪滿地面如同一張紅毯;血肉,一堆疊著一堆,仔細(xì)分辨一下你會發(fā)現(xiàn)堆在一起的并不是原本連在一起的部分;血人,兩個披血帶肉勉強(qiáng)可辨的人型。
小人問:“死的都是誰?”王梓發(fā)現(xiàn)滿地的血肉并不是“人型”,大得不合理的兔子和野狗,長著駭人獠牙的野豬,吃了增肌粉的豹子,黑熊,最多的是之前截殺自己的不知名的野獸。
小人又問:“那兩個人是誰?”地上躺著一個王梓看不清臉但他猜得到那是唐伯虎,而那個鐵塔一般站在那里的人是誰,王梓毫無頭緒。
那人感覺到有人靠近,抖落掛在身上的野獸血肉,大踏步地向王梓走來。王梓清楚看到了他的臉,他只覺得很熟悉,最初看身型王梓以為是魯班,但魯班沒有這樣的殺氣,現(xiàn)在看到了臉王梓確定這不是魯班,而另一個人的名字跳了出來。
“小子,你也太粗心了,這干癟的黑貓就成了別人肚子里的屎了。”那人毫不客氣地訓(xùn)斥著王梓。
近來以這樣不客氣的語氣和王梓說話,還會不留情面的訓(xùn)他的就只有一個人。
“朱老板?”王梓發(fā)出了一聲驚呼。盡管看到了臉,王梓還是不敢眼前這個壯偉的大漢和那個整天窩在小超市空調(diào)下半步都不肯挪動的圓滾滾的朱老板聯(lián)系再一起。
“是我,干什么一驚一乍的?!敝炖习暹呎f邊從尸堆里撈出了奄奄一息的唐伯虎,提在手里正的如他所說像只小貓。
“這是怎么回事?”王梓問到。
朱老板冷哼一聲:“怎么回事。你這腦子真是比我還笨。明擺著是有人要?dú)⑦@小子滅口。他誆你們?nèi)e的地方,自己就可以帶著東西開溜??墒撬澈蟮娜艘膊皇莻€東西,早就埋伏了這些個東西,不管他誆不誆得到你都要被‘送走’?!?p> 送走的意思當(dāng)然不是送回家,而是送到永遠(yuǎn)都回不來的地方。
朱老板對花木蘭也不客氣:“你也算是久經(jīng)沙場的人了,怎么這么簡單的套路都看不出來?!?p> 花木蘭可沒被人這么指責(zé)過,正要反唇相譏,轉(zhuǎn)念想到確實(shí)是自己中了唐伯虎的計,戰(zhàn)場上中計的人和死人的區(qū)別不大,抱拳對朱老板說:“元帥說的在理?!?p> 朱老板見花木蘭承認(rèn)得坦坦蕩蕩反而有些不好意,覺得自己說得有點(diǎn)過分,擺擺手說:“罷了罷了?!?p> 王梓急忙問朱老板:“你都知道了。你知道那女孩子去哪里了嗎?”
“我又不瞎,當(dāng)然都看見了,楊戩來的第一天我就看見了。這小子收個徒弟也這么啰里啰嗦的。你剛才和這小貓斗的時候是不是用了楊戩的無字天書?”朱老板一邊說一邊在唐伯虎衣服里翻找著。
“無字天書?”王梓隱約察覺到自己方才奇妙的狀態(tài)和楊戩最后留下的那本書有關(guān),無論是花木教的東西他一聽就明白,還是方才忽然好像有個人在自己腦袋里和自己對話。
朱老板不接王梓的話自顧自繼續(xù)說:“你們走出隔壁那家店,你前腳過了牌樓后腳那小姑娘就被收到了這小子的畫里。我看你么把他困在結(jié)界里,本以為你們搞定了。結(jié)果你們才走著小子就被圍攻了,我就知道了你們定是被這小子誆了。怎么沒有?”
“沒有?”王梓和花木蘭驚呆了,他們本以為情勢已被朱老板控制住,但關(guān)鍵的畫居然不在唐伯虎身上。
朱老板搖晃著提在手里的唐伯虎,喝到:“畫呢?畫在哪里?”
唐伯虎早已氣若游絲,他微微睜開眼睛,任由朱老板把自己提在手里,絲毫沒有掙扎:“你們終究還是被我騙到了。吾輩并不怕死,無非是重生而已。再見了,小可愛們?!蹦欠N傲慢的,譏諷的表情又掛上了他的臉。
朱老板大怒立時就要把唐伯虎砸向地面。
那小人的聲音又在王梓腦中想起:“仔細(xì)看著他?!痹诒┡闹炖习迨掷铮撇⒌哪樕暇尤宦冻隽诵臐M意足的表情。
王梓合身撲向朱老板,死死地抱柱他的手說:“這是他的激將法?!?p> 朱老板一愣,剛才他還在指責(zé)花木蘭中計,他不敢相信自己此刻也差點(diǎn)中計。
“這人兩次用命來施計,別人想不中計也難。他賭得太大,而且不惜本金?!蓖蹊魍瑫r在安慰朱老板和花木蘭兩人。
“那畫在哪里?”花木蘭問。
“就在他身體上?!蓖蹊饕贿呎f一邊緊緊盯著唐伯虎的表情,這下他看到了絕望和痛苦。
劍光一閃,花木蘭劃開了唐伯虎衣服的,在他的心口赫然紋著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櫥,只是書櫥里只有一副收起的掛軸。
王梓又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