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送上膏藥
落水的人都被安置妥當,所有人開始放松心情,又變得有說有笑,誰也不去提落水的事情。
竹林里的流水宴已經安排好。
賀志廉帶著重新梳洗打扮過的杜凌霜落座,兩人緊緊挨在一起。而妾室始終沒有出現,陸珠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當時賀志廉不假思索地選擇救結發(fā)妻子,這一幕那個姨娘一定是看到了,若是她心還不涼,就說不過去了。
愿意做別人的妾,就要做好時刻被拋棄的準備。誰讓你非要做第三者,哪怕對方是個渣男。
其實看清渣男真面目,盡早離開也好,這個時代做妾是沒有一點地位的。既然不是真愛,索性不如拿著杜凌霜的的錢遠走他鄉(xiāng),過自己新的生活,找個日日只能對自己好的男人。
陸珠無法替別人做決定,但她希望對方能明白這個道理,不要繼續(xù)糾纏,接受杜凌霜的安排是最好的結局。
坐在前方的肖汪梓一邊笑吟吟地舉杯,一邊用眼角偷偷去看陸珠,看她情緒一直不怎么高,可能是被今日的事嚇到了。
而竇行止看著對面恩愛有加的賀家夫婦,想起來陸珠那飛起的一腳,不由笑了。這里面定是少不了她的功勞。
陸珠喝著杯里的果酒,想著這個世界種種扭曲的價值觀。即使美好如杜凌霜,也不得不和一個渣男過一輩子,用各種小心思拴住她的丈夫,用各種手段驅散情敵。
而渣男依然有可能繼續(xù)犯渣,而且絲毫不覺自己有任何問題。男人三妻四妾是本事,女人朝三暮四就是不守婦道!
連她愛慕的小王子,即使自己不愿三妻四妾,但也是認同這個現象。何其可悲,陸珠覺得自己對一夫一妻有太深執(zhí)念,卻又要活在這樣一個一夫多妻的世界。
想到這,她不由朝前看去,那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正咽下一杯酒,眼角眉梢都是從容。
自她落水后他還沒有來看她一眼。
陸珠心中越想越難過,端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喝起來。
又是要醉了嗎?陸珠有點暈,自覺不妙,為不露丑態(tài),決定趁著清醒回客房歇息一會兒。
于是陸珠假借身體疲倦之由,起身告退。
等她走出眾人視線,她的腳步就不太受控制了,走路有些飄。
陸珠朝著竹林外慢慢走去,片刻后,她聽到身后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陸珠回頭,居然是肖汪梓。
“公子怎么出來了?”陸珠竭力克制自己。
“我看你不大對勁,似乎喝了不少,是不是有些醉了?”肖汪梓反問。
“公子你偷看我???要不怎么知道我喝多少酒?”陸珠雙手捂臉,一副害羞的樣子。
肖汪梓看她流露出的醉態(tài),便勸到:“陸珠,快回客房歇一會兒,今天你又是落水,定是受到驚嚇了。你還能走嗎?”
“……嗯,我要是不能走,公子,能抱我回去嗎?”陸珠伸出雙手,借著酒勁試探。
肖汪梓皺眉,“別鬧了,你現在還知道調戲我,說明你還清醒,別亂來,被人看到了不好?!?p> 陸珠看到小王子清俊的臉上有了一絲不耐,便打著哈哈笑道:“公子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跟你開玩笑的。你看,我穩(wěn)著呢,我走啦~”
肖汪梓本想陪她走回去,但又擔心她真的耍起酒瘋,再做出出格的舉動,讓別人看到總是說不清楚。
“小梓,顧三郎正到處找你劃拳呢,我說你去如廁了,快回去看看?!备]行止等陸珠踉蹌離開才走上前。
陸珠對肖汪梓的愛慕再明顯不過,竇行止都看在眼里,但明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便不想撞破二人之間的談話。
“好,我這就回去。你呢?特意來找我嗎?”肖汪梓感覺行止哥不是恰好來找他的。
“嗯,順便去換件外袍,濺上了些酒漬?!备]行止抖了抖衣袍。
面對這樣的理由,肖汪梓不好再說什么,看著竇行止也朝竹林外走去,而自己作為東道主只好重回酒宴。
竇行止看著前面有些不穩(wěn)的身影,莫名有些同情她。以他對小梓的了解,從小生長在女人堆里的肖汪梓,對女人的印象并不好,這些年一起長大,從來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多看一眼。
陸珠在前頭晃蕩,夏日湖邊的風吹到臉上,舒服在心里。她有點不想就這么回去休息,這還是她來這里幾個月第一次正經的休假。
走著走著,她看到前面有一處小水池,水下鋪墊著些鵝卵石,有一些小小的魚在水里轉來轉去。
陸珠一下想到了現代的足療魚池,把腳泡進去應該會很舒服,這么想著,她也這么做了。
陸珠坐在池邊的一處石頭上,一只手掰著腳,一只手把鞋脫下甩到一邊,又用力拽下腳上的襪子朝身后一扔,一雙玉足就伸進了水里。
她的兩只腳在水里劃來劃去,驚擾的小魚朝四面逃散。醉了酒的身體左右搖擺不定,看著隨時都要一頭扎進水里。
“臭丫頭,你那腳下到水里把魚都熏跑了,還不快起來!”竇行止雙手環(huán)胸,背靠一棵垂柳,看也不看陸珠。
“嗯?我還以為是它們怕我……我怎么沒聞到臭啊。”陸珠果然把一只腳從水里翹起,卻一個轉彎掰著腳丫嗅起來。
“……”竇行止余光看到她的動作內心被震驚到,多么粗俗又不雅的行為。
嫌棄之余看到陸珠褲腳掩蓋下的腳腕,隱隱露出些擦傷。竇行止攤開手心,里面也赫然有幾道結痂的血痕。
陸珠放下腳,準備起身去撿鞋襪。
“別動,坐回去。”竇行止陰沉著臉走近。
“你你你,你要干嘛?”陸珠見他氣勢洶洶地靠過來,屁股跌回石頭上,身體一仰,差點翻過去。
竇行止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前襟,將她扯了回來。
陸珠瞪大眼睛,居然還有人比我更大膽。
察覺到自己手所處的奇怪位置,竇行止假裝隨意地甩甩手,又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瓷瓶。
“把腳伸出來?!标懼楣怨耘浜?。
竇行止骨節(jié)分明的手抬起陸珠纖細的腳踝,另一只手輕輕抖落瓷瓶,一些粉末均勻的撒在了破損的皮膚上。
“(`皿′)好疼?。 标懼橐驗樘弁礂l件反射的抬腳一踢。
正中竇行止低著的臉。
陸珠呆呆地看著一動不動的竇行止,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他發(fā)火掐死自己。
竇行止緩緩抬頭,眼睛毫無波瀾地看著陸珠。
“對,對不……”話沒說完,陸珠看到竇行止的鼻間流出一道鮮血,“啪嗒”落在她的白皙的腳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