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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蜜蜜逢

第48章 寒山觀音

臨行蜜蜜逢 十一月不喝酒 1283 2020-05-11 23:43:38

  一場冷雨下到了半夜,翌日,秋高氣爽。

  只是可憐文徽行半夜被子沒蓋好,晾了肚子,今早起來就一直腹痛,跑了幾趟凈房,早膳沒怎么吃,沒精打采。

  她蒼白著一張臉,紅著一雙眼,如同鬼魅,以至于桐楓看見她時嚇了一大跳,

  “你,你沒事吧!”

  文徽行扯了扯嘴角,“我一點事都沒有?!?p>  她這么一笑看著更像鬼魅了,桐楓趕緊把臉轉(zhuǎn)開。

  晉遠(yuǎn)侯軒轅臨一襲墨綠交領(lǐng)錦衣,袖口領(lǐng)口繡銀絲麒麟紋,腳上蹬著一雙烏金攛珠的長靴,清朗沉靜。面上依舊是那種慣常的神情,平靜無波,且生人勿近。

  長身玉立,仰頭看著檐上花枝。

  欽政園雖小,但亭臺修建的著實精巧,一旁的小亭漆了朱漆,欄桿是翠碧色,檐上雕了云雷紋,出檐高翹,落著水珠,很有幾分別致。

  這次隨行的侍衛(wèi)本就不算多,軒轅臨有令,昨晚守夜的四人今日輪休,白天留在園子中休息,杜橋又點了兩人守園子,剩下算上軒轅臨,不過才六人。

  軒轅臨看了看剩下五人,杜橋,桐楓,文徽行,還有兩個長得高大強壯的侍衛(wèi)。

  文徽行站在那兩個壯漢旁邊顯得尤為單薄,這次南下蘇州,大家都未穿官服,只著尋常玄衣。來之前府中才為他們裁剪的衣衫,不想這幾日文徽行輕減了幾分,現(xiàn)在這衣衫穿在她身上就顯得有些大,連同腰上系著的腰帶都松松垮垮。

  她鬧了肚子,面上略帶菜色,本是光彩奪目的容顏,如今倒顯得憔悴。軒轅臨看她如此形容,本是有些擔(dān)憂的,但后來又看到文徽行噘著嘴打包早膳時剩下的餅,往懷里揣,又覺得十分好笑。

  軒轅臨心中暗笑,面上卻不顯,只帶著這幾人出了府。

  陸元徹睡了一宿飽覺,早早便叫了馬車來了欽政園。抻著脖子左看右看,可算把軒轅臨一行人叫出來了。

  “小舅!這兒呢!這兒呢!”

  陸元徹仍舊是活力四射,一件淺青色錦袍,墨發(fā)只用一根飄帶系著,腰間依舊帶著一堆佩玉,小刀等物件,滿面春風(fēng)。

  他拉過一旁一個人,文徽行探頭一看,那人正是楊勛,楊判司,“這位是蘇州刑獄判司,楊勛,楊大人?!?p>  楊勛作揖行禮,“下官楊勛見過侯爺。”

  軒轅臨面容微微含笑,“素來聽聞蘇州有個楊判司十分能干,這段時日有勞大人了?!?p>  笑容只是淡淡的,既不會顯得疏離,亦不會讓人覺得親近,談吐嚴(yán)絲合縫,滴水不漏。

  “侯爺抬舉了,下官應(yīng)該應(yīng)份的?!?p>  楊勛不禁抬頭打量這位極為年輕有為的侯爵。上次軒轅臨南下蘇州時,身邊多是李刺史陪著,他只是遠(yuǎn)遠(yuǎn)見過一眼,只覺得相貌出眾。

  那時尚有人背后議論,這晉遠(yuǎn)侯不過是個世襲的名頭,帶著兵打過幾次仗,要是論著朝堂紛爭中明哲保身一套理論,這么年輕的侯爺哪里就經(jīng)驗豐富了,還不得讓地方官連哄帶騙。

  結(jié)果最后,軒轅臨到底是順藤摸瓜,懲治了貪污官銀的一眾人。

  不僅是在朝中,就是在大魏十三道亦是樹立了威嚴(yán),誰會不怕他晉遠(yuǎn)侯軒轅臨呢?

  楊勛心中正贊嘆著,另一邊陸元徹已經(jīng)十分熱情地將車馬張羅好了。他帶了兩輛馬車來,軒轅臨坐一輛,他與楊判司坐了一輛,其余侍衛(wèi)騎馬隨行。

  不過,他經(jīng)過文徽行的時候卻被她那蒼白如紙的面容嚇了一跳,

  “邢兄弟?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你還好吧?”

  文徽行同樣沖他咧嘴一笑,“我很好?!?p>  陸元徹著急道,“要不你跟楊兄去馬車上坐,你這樣能騎馬么?”

  文徽行看了看身旁的桐楓等人,“不好吧,再說了,馬有什么不能騎的?”

  陸元徹吞了一下口水,把沒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想說,你這個樣子,騎著高頭大馬上街,怕是會嚇到小孩子吧!

  他有些擔(dān)憂地看看文徽行的樣子,正欲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前邊已經(jīng)上了馬車的軒轅臨掀開車簾,眸光略有清冷道,“邢聞,上來,本侯有些話要說?!?p>  文徽行聞言,看了看陸元徹,然后趕緊跑去了軒轅臨的馬車上,這幾步就走得跌跌撞撞,非常到位地詮釋了“頭重腳輕”這四個字。

  陸元徹歪頭詫異地看著她,舅舅不是一直以冷漠著稱嗎,怎么如今連小侍衛(wèi)都可以同車出入了?不過他思維跳脫,很快就忘記這件事了,跳上馬車,直奔寒山寺而去。

  從這里出發(fā)先去寒山寺,再去刺史府,正好順路。

  蘇州街市不似燕京平直寬廣,百轉(zhuǎn)千回,深秋的陽光有種別樣的溫暖,透過車簾上繁復(fù)糾纏的花枝,斜斜射入馬車中,照得文徽行有些昏昏入睡。

  軒轅臨把她叫上馬車,卻什么都沒說,只端坐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文徽行訕訕地坐在一旁的矮凳子上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盯著軒轅臨的靴子看。

  那一雙烏金長靴上,金線細(xì)細(xì)地繪制了幾縷祥云,寓意著平步青云。

  文徽行思緒飄散,如今李刺史之死與岐善法師一案,線索千頭萬緒,唯一的關(guān)聯(lián)就在寒山寺。

  她開始靜靜回想,那日在鐘塔之上的那串血腳印,那一串是腳印,五指分明,但她離近查看之時,就立刻發(fā)生了端倪,因為每一個腳印的大小與形態(tài)都有差別,顯然是畫上去的,這個手法中,堿水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那么多水是如何運上鐘樓的呢?不會引人注目嗎?

  她尚且想不通這一點,前邊就聽到車夫的聲音,“兩位爺,寒山寺到了。”

  軒轅臨聞聲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文徽行,她會意趕緊跳下馬車,其余人等已經(jīng)等候在外邊了。

  陸元徹今日出行,破天荒帶了幾個家奴,他指了幾人留在原地看著馬匹和馬車,之后一行人入了寒山寺。

  岐善的大弟子慧清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寒山寺頗具前漢遺風(fēng),山門前一座石橋,橋下流水潺潺,山門前兩棵樟樹,橋堍與山門間立一堵黃墻照壁,刻著“寒山寺”三個大字。

  寺內(nèi)清幽,頗具佛門的清凈之意,庭院之中有灰炮僧人灑掃。

  慧清領(lǐng)著眾人一路行進(jìn),游廊清一色朱梁碧瓦,檐角高翹,佛龕背后有一尊威風(fēng)凜凜的將軍像,面朝里,正對著大雄寶殿,手拿降魔杵。

  文徽行納悶,“將軍身上不是都血氣重,怎么還擺了個將軍像?”

  陸元徹恰巧在旁邊,聽到文徽行喃喃自語,便十分樂意地解答道,“這你都不知道,那個可不是一般的將軍,那是傳說中四大天王手下的三十二神將之首的韋馱?。 ?p>  走在前邊的軒轅臨聽到他倆的對話,不禁勾唇,回頭瞥了文徽行一眼,似乎在嘲諷文徽行孤陋寡聞。

  文徽行身子不適,心情也不好,如今看他的神情只覺得惱火,但也不能發(fā)作,她冷著臉跟著慧清往前走。

  穿過大雄寶殿,又穿過藏經(jīng)樓,再往前邊走便是觀音殿了。殿前有僧人把守。

  慧清解釋道,“觀音像受損,這幾日也不對施主們開放了?!?p>  還沒走到殿前就能聽到誦經(jīng)之聲,走進(jìn)一看,果然眾僧人都對著觀音像齊誦經(jīng)文,一個老和尚正坐在前邊敲木魚。他們這么一堆人走進(jìn)殿里,發(fā)出了不少聲響,可這些僧人依舊專心誦經(jīng),恍若未聞。

  自從發(fā)現(xiàn)觀音像被損毀,寒山寺數(shù)人皆是痛心,這幾日一直聚在觀音殿誦經(jīng)求菩薩息怒,莫要降罪。

  眾人一入殿,就立刻看到了那尊詭異的觀音像。五尺多高的觀音正端坐在蓮花座上,只是胸口插著一根箭矢,猶為駭人。

  就連大大咧咧的陸元徹,看到眼前情景都不由得一怔,接著倒吸一口涼氣?!皳p毀佛像可是罪大惡極啊,這是誰啊,不怕遭報應(yīng)的嗎?”

  文徽行亦是震驚,即便是不信神佛之人,也都知道佛像神像不容褻瀆,然而作案之人竟如此藐視神明,文徽行開始動搖,作案之人真的會是寒山寺內(nèi)部的佛門中人嗎?

  慧清雙手合十,行禮,“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

  他望著幾人,“這就是弟子雖說的,那尊觀音像。師父圓寂,寺中如今的主持便是前邊領(lǐng)讀的順德法師了?!?p>  軒轅臨微一點頭,走到觀音像前查看,然后轉(zhuǎn)頭問,“這枚箭矢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慧清答道,“是在師父圓寂那日夜里,我們回到寺中都是心情沉重,到了后半夜,巡夜的僧人聽到觀音殿里有聲音,進(jìn)來一看,就發(fā)現(xiàn)像上插了一根箭矢,立刻就過來稟報了?!?p>  軒轅臨沒說話,伸手試圖將箭矢拔出,沒想到這根箭就如同焊進(jìn)去了一般,根本無法拔出。

  楊勛站在一旁道,“下官來查看之時,也曾經(jīng)試圖將箭拔出來,但是失敗了,這箭矢就像是與佛像融為一體了一般,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p>  軒轅臨仔細(xì)觀察這箭矢的樣子,箭頭插在佛像胸口,只留得箭羽和部分箭桿在外頭,看著就是普通的草頭鐵箭,民間獵戶常用的,并非什么神兵利器,穿過金銅之身怕是不可能的。

  文徽行站在一旁蹙眉打量著,忽地想起,“楊大人,您還記得殺害岐善法師的箭,是什么樣子的嗎?”

  

十一月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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