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秀和祖兒同乘一匹駿馬。
已亥歲舉,殿試的一百多名舉子們,無不意氣風發(fā),縱馬在金陵城內(nèi)飛奔。
從金陵皇宮司馬門出發(fā),沿著御道主街,招搖過市途徑遍地是畫舫的秦淮河畔。
引得諸多畫舫內(nèi),老鴇和小姐姐們無不鳳眸閃亮,鶯鶯燕燕嘰嘰喳喳,揮著娟帕,翹首以盼。
穿過王侯們聚居的王侯巷、金陵十大門閥聚居的烏衣巷,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了。
舉子們最后一程,來到城內(nèi)繁花似錦的長樂街。
金陵府的一些衙役們正在長樂街頭巡邏,看到金陵城內(nèi)有人縱馬,頓時大怒。
但是衙役頭子一看到小昏侯沖在最前面,頓時驚得臉色一變,立刻靠街邊站,硬是沒衙役敢沖上前去阻攔。
金陵府尹都頭疼的小侯爺,不是他們這些嘍啰,蝦兵蟹將能招惹的。
熱鬧的長樂街,商旅游人如織,當然是必須來的地方,他們要在鴻門客棧設宴,慶賀放榜。
鴻門客棧正在長樂街最中心地段,這里人多熱鬧。
而金陵第一大豪沈府,也就在鴻門客棧的街對面,兩家門對門。
大楚皇朝的習俗,衣錦不還鄉(xiāng),殿試之后不入鴻門客棧,那相當于白考一趟。
沒辦法,誰讓鴻門客棧有名呢!
殿試之后,眾同歲舉子們必定聚集在鴻門客棧,擺上一場盛大的宴席,大肆慶賀,加深一下感情,日后也好引為朋黨。
這已經(jīng)成了大楚歷年殿試的一個慣例。
儒生們也喜歡往這家客棧里鉆,結交各大門閥士子和官宦子弟。
楚天秀看見鴻門客棧,頓時笑了。
這個曾經(jīng)讓他大冬夜吃癟,兩個銅板換了一杯寒酒的地方。
老子又來了!
想不到吧,本小昏侯這么就快回來“找茬”來了。
他立刻吩咐祖兒勒馬停下。
眾舉子們抵達鴻門客棧,也紛紛下馬。
此時,鴻門客棧的一樓大廳,早已經(jīng)空了出來,為迎接眾舉子們前來聚宴做好了準備。
項大掌柜帶著一眾店小二們,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迎接士子們的到來。
楚天秀一想到當初項大掌柜的擠兌,心中便沒好氣。
“本小侯爺?shù)昧说钤囶^名,今日宴席,我請客?!?p> 楚天秀朝眾舉子們說道,看了一眼項大掌柜,摸了摸身上,朝祖兒道:“祖兒,你有銅錢么?”
“沒...最后那兩枚銅錢,上次被姑爺換酒喝了。”
祖兒苦著臉,搖頭。
她可沒錢...郡主不讓她身上帶銀子出來,免得姑爺揮金如土的紈绔癥又犯了。
只是她沒想到,姑爺身上一文銅錢都沒帶,居然也一樣揮金如土,居然要請所有舉子吃一頓宴席。
“哎呀,瞧我這記性,本小侯爺今兒又忘了帶錢。項大掌柜,這可如何是好?要不每人來一杯寒酒吧。幾百個銅板,本小侯爺還是有辦法拿出來的!”
楚天秀頓時驚詫道。
“這...小侯爺,您就別再取笑小人了。諸位馬上都成官老爺,小人如何能怠慢?!?p> 項大掌柜憋紅了臉。
他剛剛得了消息,小昏侯得了殿試頭名。
這肯定是要被皇上授予縣令,指不定過幾年就成郡守,然后進入朝堂,位列三公九卿。
他倒也不怕沒權勢的昏侯府,小昏侯雖然是紈绔子弟,但沒權,也不管不到鴻門客棧頭上,鴻門客??墒琼椙f子孫的家族產(chǎn)業(yè)。
他就怕小昏侯成了朝廷大官,手里有了權,那可不能輕易得罪。
這上百名舉子的這頓豐盛宴席,山珍海味不乏其數(shù),再加上各色美酒,那可是一筆驚人的大數(shù)目,胡吃海喝,少說花出一千兩銀子來。
他也不能讓小昏賒賬啊!
小昏侯是那種會還錢的人嗎!
項大掌柜正為難之際。
卻見一名滿身綾羅錦衣的華服紈绔子弟,腰間玉帶,從客棧二樓下來,大笑道:“哎呦,小侯爺來了,小弟聽說大哥中了殿試優(yōu)甲,在此恭候多時。你就別為難人家項大掌柜了。今日這酒宴,小弟我請了?!?p> 楚天秀一看。
金陵第一大土豪沈大富的大兒子,金陵四大紈绔第三的沈萬寶。
“小昏侯”跟謝安然、沈萬寶、項天歌,這金陵四大紈绔,經(jīng)常一起“玩耍”。
彼此簡直比親兄弟還熟悉,腦中的自然是記憶深刻。
這倒不是說金陵四大紈绔之間關系好,都是金陵一霸,瞧別人不順眼,當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物以類聚,臭味相投,也壞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紈绔之間最愛攀比,比誰更厲害。
這當然要經(jīng)常一起玩耍,才有意思,否則自己這么紈绔厲害,給誰看?。?p> “本小侯爺今日請客,萬寶老弟付賬,諸位進客棧隨意吃喝!”
楚天秀知道沈萬寶錢多的發(fā)慌,也不客氣,朝眾舉子們道。
他下了馬,和眾舉子們步入鴻門客棧的大廳內(nèi)。
眾舉子們歡笑,紛紛三五成群,各自落座。
甚至連外面一些儒生,也跟著進來沾光。
客棧小二們立刻端上早就準備好的菜肴和酒水。
楚天秀和沈萬寶熟歸熟,知道一頓宴席的銀子對沈府大公子來說,也是一點點小意思。
但是沈萬寶這樣“無事獻殷勤”,主動買單,怕是有事吧!
楚天秀瞥了沈萬寶一眼,笑問道:“沈國舅近日可好?...聽說國舅爺從昏侯府回去,吐白沫,昏厥了好久。這身子不行,要早點看大夫啊!”
沈萬寶想到老爹被小昏侯坑了十萬兩銀子,感覺自己臉上有點火辣辣的疼。
不過,他今天在此等小昏侯,卻是另外一件事情,道:“我爹身子骨硬朗著呢,天天被我氣,這點氣還死不了。
小弟其實是有樁事情,找小侯爺商議。
你看,大楚最大的兩家造紙作坊,便屬于我們沈氏、楚氏。
咱們兩家不如合并了造紙作坊,小弟我再投個一萬銀子擴大作坊,聯(lián)手把整個造紙業(yè)拿下,上下通吃,不讓別家再擠進來分一杯羹!”
楚天秀頓時一笑。
自己一家就能獨吞,干嘛要分你沈府一口湯?
這金陵第一大土豪沈府稱霸了江南的綢緞,妥妥的天下第一富商,居然還想從他碗里搶一口食。
楚天秀立刻搖頭:“別的事都好商量,但造紙的事情就別提了??ぶ靼言旒堊鞣皇杖チ耍乙膊宀簧鲜?..我那造紙作坊掙了那么多銀子,她居然一兩都沒給我留下?!?p> “呃...丹陽郡主?”
沈萬寶頓時傻眼了。
丹陽郡主李虞的威名,在大楚那可是赫赫有名,比項凌公主還難應付。小昏侯的造紙作坊在郡主手里,這可如何是好!
不遠處,一桌的十幾名舉子,謝靈云等眾士子,彼此碎碎低語,帶著興奮的目光不時飄向小昏侯,似乎在商量什么。
賈生能做的!
他們憑什么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