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這是自林子晨來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里以后第二個能夠抬頭仰望群星的夜晚。
“那個…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绷肿映堪涯抗鈴你y白緞帶般的銀河上收了回來,看向身旁的白帥哥,“是一些很奇怪的問題,如果不想回答也沒關系的。”
白帥哥轉過頭來瞥了林子晨一眼,隨后便別過臉去,繼續(xù)眺望著遠處山巒在夜幕下的影子。風帽的帽沿在夜風中輕輕掀起,雪亮的白發(fā)也隨著在月光下舞動。臉上仍是沉寂湖水一般的表情,眼神淡淡地流露出一種看透一切的感覺。
這算是同意了。
“那就請見諒了,”林子晨深吸了一口夜晚濕冷的空氣,閉上眼睛頓了頓,”請問你究竟是什么人,又為什么會幫助我們?”
白帥哥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不想回答嗎?抱歉…”林子晨垂下頭去,不免覺得有些失望,看樣子有些事情自己現(xiàn)在還無從得知呢。
“我也不知道。”白帥哥輕聲呢喃道,那聲音實在是太小太小,小到自己都難以聽清的程度。
于是這呢喃便和晚風一同飄走了。
“白帥哥?!绷肿映吭俅翁鹉榿?,尋覓著茫茫星海中最明亮的星星,“你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白帥哥回過臉,眼神中顯出一絲非常細微的猶豫,但卻轉瞬即逝。
“你指什么?!卑讕浉绲穆曇艉苄?,就像是不愿讓別人聽到一般,和晚風的吟誦融成了一體。
原來會說話啊。
林子晨當時一定這么想著。
一直以來都是用眼神傳達著信息,并且自己還莫名其妙地能夠理解他的意思。已經習慣了吧。
“你會離開嗎?”林子晨看著白帥哥,問道,同時又將上衣裹緊了一些,晚上的空氣涼颼颼的,風吹起來就像一把把冰冷的匕首,似乎只要稍不注意體溫就會被它掠走一樣。
“會?!卑讕浉绲碾p眼直直地望著林子晨,而他也理所當然地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不舍,直截了當?shù)鼗卮鸬馈?p> “不論怎么說,這段時間都謝謝你了?!绷肿映吭缇拖脒^,雖然白帥哥的實力很強并且十分可靠,但實在是找不到什么讓他留下的理由,他能夠幫助自己已經很值得感謝了。
終究是會離開的吧。
“我是林子晨?!绷肿映课⑿χ鴮Π讕浉缯f道,“你有名字嗎?總是這樣稱呼也不太合適呢。”
“…”白帥哥抬起頭來看了看漫天星辰,躊躇了幾秒鐘,隨后便把視線收回,平靜地說道,“古婁,我還是我的時候,我是古婁?!?p> 白帥哥系上了風衣的搭扣,倚在屋頂?shù)淖o欄上,微閉著眼睛。
“去休息吧,明天你們的同伴還需要你的照顧?!?p> 林子晨原本還想再說些什么,但卻發(fā)覺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加之今天不知疲倦的狂奔消耗了太多的體力,現(xiàn)在的確感到了一陣乏意。
于是,林子晨向白帥哥道了別,便扶著梯子一點點隱入了小屋里。
“失去重要東西的人,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回幸福呢?!?p> ……
士兵的生命正在回溯,活力的氣息正在一點一點地返回這具軀體,他身上的烏綠色漸漸地褪去,變成些許針尖大的小斑塊,最終完全不見了蹤影。
“咳咳咳!”士兵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大口散發(fā)著腐臭味的液體,隨后便睜開了眼睛,“什么情況!把我捆得這么結實是做什么!”
士兵不安分地在床上扭來扭去,那樣子活像一只被困在網里的干魚。
“我說!我的科學家!你該不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實驗吧!怎么看起來年紀比我還小了?”士兵居然還真就從網里抽出了一只手臂,張開大手狠狠地掐了一把林子晨的臉蛋。
“疼疼疼…大叔快放手…!”林子晨連忙咬緊了牙關,這力道,只怕是把自己的臉當成面團了吧!
“喲,有意思,哈哈,叫你別成天瞎搗鼓吧,現(xiàn)在把自己弄得還返老還童了,還不叫我方大伯?”言訖,士兵便哈哈大笑起來。
“老爹!你再不阻止我就要被大叔捏壞了!”林子晨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立刻用腳撥了撥仍在地上熟睡的父親。
“呃…什么?”父親揉了揉眼睛,緩緩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一頭烏亮的黑發(fā)現(xiàn)在也亂蓬蓬的,簡直就像有小鳥在上邊做過窩一樣。
“咦…”士兵當即一愣,隨后抽出另一只手,朝著林子晨父親的臉用力一捏。
“唔啊啊!疼疼疼…老方你醒了?!”父親忽地睡意全消。
果然應該說不愧是父子嗎。
“會疼???看來不是夢?兩個科學家?”士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手上的力度又加了一分。
這家伙的力氣沒有極限的嗎!這樣捏臉不會塑性形變的嗎!
“老爹你認識的人都太不和諧了!嗚!我今天就要回去!這里比怪物窩里還危險啊!”林子晨掙扎著想從老方的手里逃脫。
“喂喂…你差不多行了??!開玩笑也別太過分了!”父親疼得直呲牙,說話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哈哈,被看穿了,謝謝你們把我給救了,我就知道科學家不會丟下我的?!笔勘浪匦α似饋?。
“嗚嗚…”林子晨此時正在檢查臉蛋的受災情況,看樣子已經和總部失去聯(lián)系了呢。
“別揉啦,過一會就好了?!崩戏脚牧伺牧肿映康募绨颍麄€人都從網里鉆了出來。
總覺得這家伙比僵尸還可怕…
“這是你家公子?”老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林子晨,胡子拉碴的臉上嶄露出了一抹笑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眉毛也跟著彎了下來。是個挺有精神的壯年人呢,年齡約摸40來歲吧。
“嗯?!备赣H聽到這里,也露出了笑容。
“和你挺像?!崩戏綋崃藫崃肿映康哪X袋,眼中流露出一股羨意,“方白梁,你父親已向你介紹過我了吧?”
“以后叫我方大伯就好?!狈桨琢簺_林子晨和藹地笑道。
“方…大伯…”林子晨低下了頭去,把臉埋了起來。
“哈哈,這孩子太靦腆了,怎么和小姑娘家子似的。”方大伯又豪放地笑了起來,將目光投向子晨的父親。
“抱歉…但是我的本能告訴我必須把臉部放在你夠不到的地方…”林子晨說著又后退了幾步,一直抵到墻角。
“你這壞小子!和你方大伯開玩笑!也不怕我追著你掐!”方白梁說著就從床上跳了起來,追著林子晨滿屋子亂跑。
這樣的場景,以前也出現(xiàn)過吧。
有一些謎團暫時無法解開,那就先放下一會吧,好好珍惜這一刻,珍惜這一個片段,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失去重要東西的人,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回幸福呢?
下午,到了休息的時間,林子晨正愜意地和父親趴在床上休息,而方大伯則由于軍人的秉性強行包攬了監(jiān)察四周情況的工作。
“哦,你這小伙子,沒想到原來你還是我的恩公了!”方白梁哈哈笑著,眼角勾起了幾縷淺淺的皺紋。扭頭看了一眼白帥哥,寬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古婁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靜靜地凝望著遠處的地平線,略微燥熱的午后空氣撩撥著他的臉頰,潔凈的額角上沁出了一點點細細的汗珠。
“你這么冰冰涼涼的可很難交到朋友啊,我看那小科學家就挺在意你的,你干脆就和他交個朋友算了?!狈桨琢壕锪司镒齑剑厕D過臉去看向遠方,同時不忘說上這么一句來試探古婁。
古婁搖了搖頭,垂下眼簾,隨即從背后取下一柄長弓,在手里反復摩挲著。嘴角微微地跳動了一下。
長弓的做工很粗糙,簡直就像是一位木工師傅從家具的邊角料上鋸下一塊,讓裁縫幫他縫起來一樣。
完全是拼湊出來的,木勒都沒有打磨平整。
“怎么?看不起林小公子的能力?”方白梁看見古婁如此反應,略微鎖起了眉頭,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否真的屬實,他便接著提了這么一個問題。
古婁又搖了搖頭,把臉沉了下去。
“唉…我這人是個直腸子,想到什么說什么,要是不小心觸到你的傷心事了那可就罪過大了。不過,你要真有什么苦惱的事情,大可以跟我說,我老方一定想方設法幫你解憂?!狈桨琢哼@回是真沒轍了,古婁果然和林子晨父親說的一樣,幾乎從來不會明確地回答什么問題,自己原本想要試探他一下,到了現(xiàn)在卻也只得不了了之。
“得到了原本不應屬于自己的東西。做了原本不應自己做出的事情。這種心情,您能告訴我是什么嗎?”古婁抬起頭來,正視著方白梁。他的眼神中仍然沒有一絲波瀾,面部也冰冷得像永遠不可能作出表情一樣。
“負罪感?”方白梁被古婁的反應驚得一怔,但軍人固有的沉著冷靜讓他很快平復下來。他認為古婁所說的應該和在戰(zhàn)場上臨陣脫逃的逃兵差不多。
“負罪感是想要懲罰的感情嗎?”古婁接著追問道,盡管語氣很平靜,但卻讓人感覺他急切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就是憎恨?想要復仇?有什么人曾經傷害過你嗎?”方白梁察覺到這背后可能有一些非常重要的線索,甚至可能和這個世界的真相有關。他怎么也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思索片刻后作出了答復。
古婁沉默了,欲言又止。
方白梁看著他的眼睛,古婁的眼中此時正透出一股深深的怨意。但卻是一種特別的,不同于其它怨恨的氣息。
不想要讓自己相信,不想去怨恨那個自己根本不忍心去怨恨的人。
“我的王,他有權這么做,現(xiàn)在的我應該死了,林子晨給了我生命?!惫艎涞那榫w居然有些不穩(wěn)定起來,他的雙眼緊閉著,死死地咬著嘴唇,甚至于把嘴唇咬破了都沒有松開的意思?!安辉摶畹娜藶楹味?。不該做的事為誰而做?!?p> 古婁摘下了自己的手套,露出里面的一只干枯的骨爪,眼睛死死地盯著方白梁,“我和它們沒有區(qū)別,請您告訴林子晨,他在不經意間犯下了一個大錯?,F(xiàn)在,立刻離開這里,算是最后盡上一點責任,它們快要來了?!?p> 方白梁這回是真的被慎住了,這就是古婁不承認自己人類身份的真正原因,他是怪物,而自己為怪物所救,怪物被林子晨重新賦予了生命。
古婁從樓頂翻了下去,敏捷地一蹴地面,身影便飛快地沒入了叢林之中。
古婁最終沒能讓怪物們撕碎這些寄有他復雜情感的人類,而是選擇了讓他們離開。
“什…”待方白梁反應過來時,古婁早已不見了蹤影,而遠處的地平線上,卻出現(xiàn)了一個個搖搖晃晃的模糊身影。
方白梁急忙下了樓,叫醒了林子晨父子,讓他們跟著自己跑。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情況的兩人,被方白梁硬拽著拖出了小屋,向著峽谷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這是怎么了!”林子晨父親的話中帶著淡淡的怒意,這種跑法既消耗體力又沒有明確的目標,萬一遭遇突發(fā)情況連退路都不會有。
“那個小伙子是怪物!”方白梁扯著嗓子喊道,“這附近現(xiàn)在恐怕已經被怪物包圍了,我之前去過那處峽谷,在這一次風波結束之前我們可以暫時避上一段時間!”
“古婁?!”林子晨聞言吃了一驚,“怎么會?”
“你救了他,他之前只不過是在報恩而已,這才是他的真面目??!”方白梁繼續(xù)拉著兩人跑著,所幸身后的怪物還沒有跟上來。
“…”林子晨緘默不語,只是神情凝重地看著遠處峽谷的輪廓。
“子晨,這是你來的方向嗎?”父親經過這樣的高強度運動,呼吸已經變得有些急促。
“希望不是。”林子晨答道,但他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奢望罷了,他之所以遲遲沒有返回庇護所,就是為了找到新的路線。這里看似天險,怪物們無法觸及,但實際上卻有著更加可怕的威脅,到那時,看似安全的天險就會變成危險的墳墓。
然而,現(xiàn)在顯然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如果在這里止步不前,一定會被身后的怪物潮給吞沒。
“什么困難沒有戰(zhàn)勝,一定可以回去的。”林子晨攥緊拳頭,咬著自己的牙關,“仔細看那邊的崖壁,從那里進去,找到出口,就是我的棧道,順著它一直走下去,再依著崖壁前進一段,就可以到達寬闊地帶,庇護所也不遠了?!?p> “明白了林小公子?!狈桨琢郝氏葲_向了崖壁,向上一躍,兩手攀住洞口底部的一塊巖石,整個人翻了進去,隨后便趴在上邊伸出手了把兩人向上拉扯。
怪物們距離崖壁僅有不到30米了,幸運的是三人先于一步攀了上來,否則處境就危險了。
“啊…總算是脫險了,話說回來這次的怪物們跑得有些太快了啊?!狈桨琢阂锌吭诒鶝龅亩幢谏希钌畹亻L出一口氣。
“還沒有呢?!绷肿映坎挥傻脫u著頭嘆道,”我們進來僅僅只是第一步,還要找到出去的洞口,而且,這里面還有非常危險的洞穴生物。”
“呲嘶?!币粋€令人背后發(fā)毛的聲音從洞穴深處傳來。
“呲嘶?!薄边谒?。””呲嘶。”…
源源不斷地,聲音越來越靠近。
“方大伯,老爹,留神千萬別被咬傷,這些居住在洞穴里的蜘蛛毒性非常強,如果不慎被傷到的話馬上就會全身麻痹,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绷肿映扛吲e鐵劍,橫架在自己胸前,目光牢牢注視著前方陰暗的穴道。
“看來你被咬過啊。子晨。”父親一語中的,真不愧為父子。父親對林子晨的分析和林子晨對豬神彪的分析一樣透徹。玩笑歸玩笑,此時父親也取出了一把拐杖,這把拐杖是爺爺在父親生日時送他的禮物。金屬鑄造的杖柄上刻著一頭應龍,手柄還包了鐵,拿在手里還真有幾分份量。據(jù)爺爺說這柄拐杖可以專門用來打想要拐賣林子晨的壞蛋,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種場合派上了用場。
“方大伯我練的是空手搏擊啊,這個被咬住了怎么辦?”方白梁這下可犯了愁,但卻突然靈機一動,從地上抬起一塊松脫的大石頭,準備把這個當作武器來使用。
很快地,數(shù)對腥紅色的眼睛出現(xiàn)在了那一抹深黑之中,像一個個來自深淵的燈籠,詭異地閃爍著。
“非戰(zhàn)斗不可了嗎!”林子晨向前踏出一步,穩(wěn)住身位,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zhàn)斗。
“噗嗵?!币宦?,還未等林子晨擺好姿勢,他就從身被后踹倒在地。
“?!”未等父親反應,一個黑影就撲了過來,把他給撂倒在了洞穴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摔了一個趔趄。
方白梁正要反擊,就看見一道影子直掃自己的腹部,連忙用大石頭護住,一道強勁的攻擊砸在上面,把石頭都掃飛了出去。
“嗚??!疼…”林子晨聽見了這么一句吃痛的說辭,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個女孩子。
“啪”的一聲,她被方白梁捉住了。
“喂!你要做什么!疼!快給我放開啊你這愚蠢的野蠻人類!”緊接著便是一連串毫不留情的斥罵。
“呲嘶?!薄边谒??!薄坪跛械闹┲攵季o張起來,隨時準備發(fā)動攻擊。
“方大伯,先放開她?!绷肿映糠鹕韥?,借著洞口傳來的昏暗光線發(fā)現(xiàn)了方白梁。
“為什么!暫且不管這個人是誰,無緣無故地就來攻擊我們,而且居然還能夠發(fā)出‘呲嘶’的叫聲,這難道不是和蜘蛛串通好了要害我們嗎!”方白梁仍舊不肯松手,限制著那個人的行動。
“那些蜘蛛變得焦躁了,這樣可能真的要出問題。”父親也察覺到了蜘蛛的異樣,示意方白梁放開對方。
林子晨這才想到父親他們完全聽不懂別的生物的語言?!斑谒弧保@么說來那個女孩子是蜘蛛嗎?
“好好好,照做便是?!狈桨琢翰磺樵傅胤砰_了對方,并立即向后躍回一步,回到林子晨身邊。
“疼死了…你們人類都是這么又蠢又暴力的嗎?!”女孩顯然不打算留哪怕一丁點的口德,雖說的確是比較文明的辱罵方式吧。
“額…抱歉…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在這里暫避一會,如果不介意的話請讓我們…”
“介意!滾!”女孩不由分說地直接打斷了林子晨的請求,并且不出意料的使用了“滾”這一強硬的動詞。
“哎…你怎么能這樣呢…未免太決絕了吧…”林子晨表示抗議道。
“所以說如果你馬上就滾的話人家還有可能把你當作一個果敢的廢物??!這樣扭扭捏捏地是想要徹底變成廢物嗎!”看樣子一時半會是不會消氣了呢。
“我們之前見過面的吧?”林子晨只得搬出了殺手锏——套近乎,蜘蛛多了去了,指不定人家還真就見過自己呢?
“那又怎么樣?誰會稀罕和你這樣的垃圾遇見?之前只不過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和姐姐說的那樣厲害罷了,結果也不過如此,雖說那一擊后挑還算過得去吧,說到底垃圾也還是垃圾。”雖然這一戰(zhàn)術取得了成效,但林子晨卻覺得事情反而向棘手的一面發(fā)展了。
這是之前的那只小蜘蛛嗎!為什么會變成妹子暫且不管,她的姐姐又是誰?!難道還見過自己嗎!
無奈地把目光投向父親和方大伯,卻發(fā)現(xiàn)他們正一臉驚奇地看著自己。
啊,人生完蛋了。
“喂,垃圾。”女孩打破了短暫的冷場。
“請不要叫我垃圾,我是林子晨?!绷肿映繄远ǖ鼗氐?,雙目凝視著陰影中女孩的身影。
“嘁,垃圾的要求都那么多。”女孩不屑地說道,”你要回去了吧?人家受姐姐的委托把路指給你?!?p> “哈…?謝謝你姐姐了…”林子晨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似乎可以回去庇護所了,心里還是很開心的。
“‘哈’是什么態(tài)度!給我好好道謝啊垃圾!”女孩再次斥罵道。
“對不起,請代我向你姐姐道謝?!绷肿映恐坏脻M懷無奈地好好道了次謝,不論是誰,幫過自己就應當感謝嘛。
“這還差不多…”女孩沒好氣地說道,“垃圾,把手伸出來?!?p> “哦…”林子晨此時也已經不想糾結稱呼的問題,也不想知道她要自己的手到底是要做什么。
“牽好你的野蠻人同伴,一會不準點燃火把,有人掉了人家不會負責的。”女孩一把握住林子晨的手,林子晨只覺得好像被絲狀的物體裹在手上一般,看樣子中間還隔了一層蛛網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盡管有一層蛛網相隔,但林子晨還是能夠隱隱感覺到由手背傳來的柔軟觸感,以及淡淡的暖意。
“抓緊了,垃圾?!迸⒃捯粑绰?,就一個箭步沖了出去,自己剛牽上父親他們,便被一塊扯了過去。
一個超深超深的洞啊…落了很久才到底,粘在一片蛛網上,好不容易掙脫下來又被扯著走了老遠。
洞穴不斷地出現(xiàn)分支,并且穴壁上似乎有著某種蛛網編成的文字,一路上還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諸如各種蘑菇啊,青蛙啊,不知道是什么物種的花兒之類…
最后的終點,是一個小水潭。
“喂,垃圾,還舍不得松手?”林子晨居然從女孩的聲音中聽出一絲不舍。
“那個…”
“人家長的不算難看吧?給我用你的爛眼睛好好記住,之后認不出來饒不了你。”女孩毫不客氣地從林子晨身上抽下那根豬油火把,不知用什么點燃以后在面前一晃,隨后便丟進了水潭里。
好浪費啊…
不過,也不算浪費呢…
女孩有著一頭紫色的短發(fā),扎著雙馬尾,腥紅色的瞳孔,精致的臉頰以及一顆可愛的小虎牙,還挺招人喜愛的。
隨后,林子晨就和火把一起被踹進了水里。父親和方大伯緊隨其后。
水潭底部有一條隱秘的水道,暗流會把人帶到另一邊去,而水道的另一頭,就是庇護所下的溶洞。
終于回來了!
“還會回來嗎…白癡…嘶”蹲在水潭邊,雙手環(huán)抱著膝蓋,一對腥紅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水面淡淡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