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試試這個”
阿七從長木手中接過一株草,很是奇特,通體發(fā)藍,生著三片葉,草莖上還生著些絨毛
“這是什么,真的有用么?”
長木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這草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記得神醫(yī)說這個可以療傷,沒有害處的”
阿七將紫草碾碎,先自己嘗了一點,沒有感覺到異樣后,這才給柳文文喂了下去
柳文文的臉色越發(fā)蒼白了,好似蒙上了一層白雪般,鼻中呼出寒涼的氣息,時至夏天,阿七卻覺得自己到了隆冬,懷中還抱著一大冰塊
柳文文肩膀上的紫氣仍兀自飄動,帶著寒冷的溫度
阿七撿過一片枯葉,放在紫氣上方,葉面上竟結出一層霜來,寒霜蔓延,順著葉根就要彌漫上來,嚇得阿七一松手,落在在地上,砰的一聲碎成好幾片
這法術如此厲害,柳師姐竟還能撐到此時,若是換作自己,可能早就成了冰雕了
“哥哥,為什么姐姐的肩上會飄著紫氣啊”,長木來阿七跟前,很是好奇,便伸手去摸
“我的天”,阿七一把將長木的手抓住,驚道:“長木你這膽子好大啊,這可不能摸啊,會死人的”
長木害怕,以為自己做錯了事,低著頭不敢言語
阿七見他這幅模樣,知道自己說話聲音太大,嚇到了他,心中后悔,便緩緩道:“長木,這是惡人在這姐姐身上施展的法術,這葉子沾了一點紫氣就成了冰碴”
長木順著阿七指的方向,見一幾片冰片正在融化,露出了其中的葉片來
“若是你手摸上,豈不也要碎成冰片了”
長木知道阿七為了他好,道:“哥哥,我錯了,我再不敢摸了”
阿七見長木很是乖巧,而阿七又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便拍了拍長木的肩,道:“沒事,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哥哥了”
“怎么”長木猛地抬起頭,瞬間眼中濕潤,道:“哥哥,你要丟下我么?”
不是,為什么你能說哭就哭啊,不需要時間醞釀的嗎?
心中雖如此想,但阿七知道長木已是家破人亡,此時只能依賴自己,自己怎能丟下他不管?
阿七趕緊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是被你叫的不好意思,我叫阿七,你還是叫我阿七吧”
長木聽他如此說,破涕為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七哥啦”
阿七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想為啥你說笑又能笑啊,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不過,一直都叫別人師兄,能被別人叫七哥還是挺爽的,若是師姐能叫我七哥多好
阿七心中正偷笑,長木又好奇道:“七哥,那剛才那金光又是什么啊”
就在剛才,阿七與長木走了沒多遠,身后便發(fā)出巨大的聲響,一道數(shù)丈粗的金光沖天而起,耀的兩人只能半瞇著眼,看金光的方向正是從之前自己待過的崖下傳來
阿七心里打鼓,不會是竇山吧,這生命力也太頑強了吧
不對,萬一是羊遷呢?
可是這倆人不是同歸于盡了嗎?金靈源現(xiàn)在在我這,若是被他們給知道,還不把我挫骨揚灰?
阿七想起了竇山猙獰的表情和兩把大鐵鏟,出了把冷汗,對一臉好奇的長木道:“長木,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走”
長木本來想問這是怎么回事,但見阿七如此驚慌,便忍住了,一直走到條溪澗旁,見到生著許多紫色草植
“找到了找到了”,長木高興,拔了許多給阿七,可他終歸是孩童,便忍不住想問金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七思索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說,事情太亂,這要全部講來不知道要講到何時,總不能將自己遇到竇山,倉皇逃跑的事也告訴他,自己在長木心中高大的形象豈不是垮了?
想了又想,阿七拍了拍長木的肩膀,嘆道:“長木,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我能告訴你的是:那是修行者的法術”
長木眼睛眨了眨,點頭道:“哥哥,我懂了,爹曾說過:‘修行者們會法術,是仙人,我們是凡人,不會法術的’”
“什么仙人凡人,不過都是凡人罷了”
“可你們都會法術還能飛,還可以長生不老,不是仙人是什么?”
阿七看長木眼里滿是羨慕,想起自己的修為,感覺很是對不起長木敬仰的眼神,便咳咳兩聲,道:
“法術和飛倒是都還能學,但是長生不老是假的,沒有人能長生不老”
“假的?”
阿七想起了師父的面貌,心道要真有長生不老這回事,這老頭怎么會這么老,接著想起了師父的藤鞭,心中一凜,篤定道:
“絕對是假的!”
阿七抱著柳文文站起身來,道:“長木,別說了,我們還是快去百藥谷吧”
長木還想問阿七能不能施展個法術或者飛一圈給他看看,聽他如此說,便點點頭,道:
“哥哥,我聽說仙人都會飛的,姐姐傷的這么重,不如我們飛著去吧”
“額,這”阿七沒料到長木竟會如此說,心道七爺可不會飛啊,但我要是說不會,豈不是很沒有面子,便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說抱著人無法御劍,反正他也不知道怎么御劍飛行
阿七正要開口,懷中柳文文輕咳了幾聲,竟睜開眼來,嘴唇翕動,聲音微弱幾不可聞,道:
“這,這是哪”
阿七見她醒了,本來彌漫到脖頸的紫色血管向后退了數(shù)寸,高興非常,看來那草藥有了作用,正要感謝長木,卻見到柳文文嘴唇開合,便湊近了耳朵,聽她如此說,便說道:
“柳師姐,咱們還在山里,現(xiàn)在咱們去百藥谷,求斗神醫(yī)給你療傷”
柳文文聽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他不會給紫陽宗的人療傷,況且洪萬清的印法太過陰邪”,說到這,似是感到非常寒冷,渾身顫動起來
“柳師姐,你快別說話,我這就帶你去”,將柳文文背起,對長木說道:“長木,還有多遠”
“大約兩三里左右”
柳文文輕聲道:“算了,別管我了,快去尋你師姐去吧,你救不了我”
阿七聽她竟是要自己丟下她一個人離去,道:“這怎么行,修行者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小子,你不是有金靈源么?”
劍靈突然的一句話,提醒了阿七
“可我修為太低,如何能用金靈源御劍?”
“真是笨啊,剛才的幾柄長刀就夠了”
“好,我試試”
阿七心念一動,之前的幾柄長刀便碰撞著聚合一起,成了一把長刀
“七哥,好厲害”,長木大張著嘴,看的很是驚奇
阿七見他眼中滿是敬仰,嘿嘿一笑,道:“這都小意思,我們走”,心里卻笑道:沒想到七爺我也有不靠別人就能飛行的這一天,等見了師姐,一定要她大吃一驚
二人踏上長刀,唰地向百藥谷的方向飛去
“你們竟然讓一個小孩子跑了?”
這是一座四進的府宅,深閣大院,青磚碧瓦,雕梁畫棟,在屋檐下還掛著幾只紅色的大燈籠,一派富貴氣象
在院落中還擺了些青石作山,碧水作河,將山水凝縮,在院中形成了典雅的的山水風貌,有幾只丹頂鶴正單腿撐地,頭隱在翅膀里小憩
侍女們從游廊里來回走過,將手上端著酒菜送到宴賓堂中,飯菜的香氣飄香十里不絕
便在這時,眼賓堂中砰的一聲碎響,將所有的氣氛全部破壞,丹頂鶴受驚,紛紛醒了過來,撲翅飛走,侍女們紛紛停下腳步,堂中的舞女也退了出來,立在門口,便聽得宴賓堂內大喊了起來:
“你們幾個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
一身穿玄色錦緞的肥胖男子坐在主人的席位上,面色白皙,生著幾根稀疏的胡須,此時雙掌握拳砸在桌面上,雙目大睜,呼呼喘氣,瞪著跪在下面的幾個人
“呦,老爺,您可別氣壞了身子,妾剛給您削個梨子,這東西最是降火,您消消氣”
一個穿的格外妖艷的女子,捏著嗓子,用羊脂般的手指掐著一個梨子遞在他嘴旁
“滾,活膩歪了”
一揮手將女子手中的梨子打掉,一雙三角眼瞪著,女子趕緊跪下,不敢再說話
“劉老爺,您消消氣”
坐在其左邊的有一位道士,約莫三四十的年紀,身穿灰衣,手里拿一佛塵,此時站起身來,道:
“他幾人有錯,您罰了便是,萬不可擾了自己的興致”
這肥胖男子就是本城的太守—劉忠義,幾日前他那在清河縣做知縣的哥哥劉忠仁逃難到他這里,哭了個稀里嘩啦,把自己的辛酸全說了出來
劉忠義聽得心驚,哥哥不僅遇到了妖怪,道士還在逃跑的路上讓山匪給劫了,越聽越氣,一方面覺得哥哥懦弱無能,一方面覺得這些護送的兵士都是飯桶,便把和哥哥一道來的兵士全部處罰,發(fā)配充了軍
侄子見了叔叔也是哭的死去活來,說是一個女道士把他給廢了,現(xiàn)在胯下空蕩蕩的,劉忠義氣急,他身為一城的太守,自己哥哥侄子竟受了臭道士的欺負,那還能忍,便想請高人幫忙
好巧不巧,兩天前一個法號凌霄的道士自己找上門來,自稱懂些法術
眾人不信他,畢竟會法術的修道者都常年隱匿山間修行,很少會有人踏足世間
凌霄道人知道人們不信他,也不惱,便施展法術,竟有呼風喚雨只能,眾人看的大驚,只道是真仙降臨,而凌霄道人反而謙虛,只說是小法術
今日劉忠義宴請凌霄大師,就是想請他出面幫哥哥和侄子報個仇,沒成想自己派出去收稅抓丁的人竟能讓一個小孩子給跑了,頓時氣急,覺得自己養(yǎng)了一幫飯桶
這幾個跪在地上的人就是老胡幾人,他們回來正趕上劉忠義宴請,報信的人出來,讓他們幾個人進去,他們幾人話還沒說完,劉忠義便大發(fā)雷霆,責罵他們辦事不力
至于為什么要在宴會上大發(fā)雷霆,劉忠義有他自己的打算
劉忠義站起身來,對凌霄道人行了一禮,道:“大師說的有理,是我魯莽了,來人啊,將幾個人拖下去,斬了吧”
“大人饒命啊”
“小的們吃錯了,大人饒命啊”
幾個人一聽,渾身的血都涼了,不停地磕頭,求劉忠義饒命,而劉忠義卻不為所動,余光不停地看向凌霄道人
“大人,我們的話還沒說完”
“哦”劉忠義一驚,見這個兵士與眾人不同,沒有磕頭求饒,反而面色泰然,語氣堅決
“你有什么要說的?”劉忠義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皮笑肉不笑的笑著
“大人,并非是我們抓不到那小孩,而是小孩跑進了山里,被一個丑道士給護住了,我們斗不過只得回來,絕非我等辦事不力,還請大人明察”
說罷,老胡便將頭磕在了地上
眾人聽老胡如此說,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皆頭如搗蒜,附和道:
“是啊,大人,都是那丑道士阻撓啊”
“大人明察啊”
本來今天坐在主席右側陪酒的劉忠仁父子,聽到‘丑道士’三個字,眼睛瞪大,劉衙內眼中通紅,怨恨之意似實質般噴了出來,探著脖子問道:“這丑道士身邊可跟著一個穿紅衣的女道士?”
老胡心道我沒注意衣服啊,便回道:“女道士倒是有一個,不過穿什么衣服,小的沒記住,不過看樣子是受了重傷”
“肯定就是那兩個臭道士,叔您可要為我做主啊”,劉衙內抓著劉忠仁的衣袖嚎啕大哭了起來
“就知道哭”,劉忠仁叱了兒子一句,看向弟弟,王忠義便站起身對凌霄道人行了一禮,道:“大師,這次可全倚仗您了”
凌霄道人端起杯酒,一飲而盡,道:“好說好說”,便踱到老胡身邊,道:“你可記得路?”
“小的記得”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