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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長安

第四十九章

一枕長安 北方小獅 2020 2021-12-01 14:24:01

  既是如此,那便開戰(zhàn)吧。李長安坐在馬上,沒有再顧還沒起身的朱砂,喊道。

  兩隊人馬交匯,很快在朱砂身邊廝殺起來,沙子混著新鮮的血液撒在朱砂身上,旁邊更是一腳接著一腳,朱砂想要找個支撐點起身都變得異常困難起來。

  見此朱砂咬緊了牙,看著有尸體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她趴在地上,順著尸體爬過去,直到夠到凌霄。

  將凌霄插進地里,順著槍桿的力量,朱砂終于費力的站起身,可才起身她便驚了,眼前的場景,與剛剛截然不同,地上到處是尸體,戰(zhàn)士們踩著尸體互相廝殺著,無盡無休。

  她看不見哪個是雙方隊伍的將領(lǐng),沒得辦法只能拿起凌霄,見到敵方就殺。奇怪的是,對面的士兵似乎并不想要她的命,基本還沒反抗就死在了朱砂面前。

  就這樣,朱砂殺了一路,就在這時,一個騎著馬的人到了她面前,朱砂知道這是對面的將領(lǐng),但又看不清是誰。

  手中的凌霄被握緊,朱砂隨時準備出擊,然而那人似乎并不想動手,他收了劍,緩緩摘下了頭盔。

  李子墨。朱砂不可思議的喊著他的名字。

  真的是你,你來了。

  你真的來了。

  李子墨看著紅著眼眶眼淚汪汪的朱砂,心里面疼了一下,但他并未多說什么,隨后又將頭盔戴上,說道:朱砂,捅我。

  朱砂不敢相信他的話,她不知道李子墨為何要這么做,遲遲不肯動。

  動手,快動手!李子墨似乎有些急了,他見朱砂一直未動,來不及猜想便拿出劍刺了過去。

  朱砂的馬早已不見蹤影,她只得還手,可她不明白李子墨究竟想要做什么,對于他,她似乎,從來都不知道……

  正想著,一個不留神,朱砂發(fā)現(xiàn)李子墨不知何時下了馬,自己的凌霄剛好插進他的心臟。

  朱砂趕緊松了手,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她沖著李子墨歇斯底里的大喊:李子墨,你做什么,你不想活了!

  李子墨一手扶著劍,一邊抬起頭看著朱砂,透過頭盔他看不見她的臉,卻看見了如初見之時一般的眼神中參雜了淚水。

  不怕,李子墨穿著盔甲緩緩上前,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手又收了回去,最后只化作一句話:相信我。

  我相信,我相信你。朱砂想要去扶他,他卻一個轉(zhuǎn)身躲開了,似乎費勁全身力氣上了馬,頭也沒回便駕馬離開,朱砂站在原地,遲遲未回過神來。

  不一會兒,朝廷休戰(zhàn)了。

  朱砂和大家一起回了青龍門,怎的都想不通這是怎么一回事。李子墨為什么要負傷,又為何朝廷會休戰(zhàn)。

  娘……王敏……

  王琳看著旁邊同樣穿著盔甲的侍女,緩緩道:一定要注意措辭,別漏了餡。

  王琳逃出宮進軍營這事,除了侍女沒人知道,王敏是她表姐的名字,沒人知道這些事,所以暫時不會被懷疑。

  剛剛的戰(zhàn)爭真的好險,王琳第一次上戰(zhàn)場,她第一次看見場面這般血腥,她開始明白百姓們的苦難。

  要是國家早日安定,百姓便不會受苦了,可是自己薄弱之軀,如何撐得起這江山來。

  偏偏,偏偏李長安這般昏庸,若是他掌管著,何日才有盼頭!王琳一邊想著一邊啃著將士們都在吃的饅頭。

  饅頭很冷也很硬,別說味道,就連咬都咬不動,這是王琳此生為止吃過的最難吃的一頓飯。

  她緩緩走出營帳,偷偷躲在李長安的營帳外,緩緩向里看,不換樣的菜,有下人在給受傷的李子墨包扎,她一瞬間明白了什么似的又回到自己的營帳。

  朱門酒肉臭……

  自早便在書里看到這一句,如今才感同身受……王琳說著,隨后又啃起饅頭來。

  王琳看著一旁在戰(zhàn)場上時便哆哆嗦嗦的侍女,問道:你還沒吃飯吧,邊說著邊拿起身邊的另一個饅頭:給,吃吧,你也累了,坐下來一起歇著吧,在這里沒有主仆之分。

  侍女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饅頭吃起來。

  都怪我非要來,這才連累了你。

  娘……不,王敏,不連累,這些都是奴……我應當做的,您孤身一人,有我在身旁,定盡全力護您周全。

  費心,等回了朝,我定要許你個好人家,送你出宮。

  不,我不要,我要一直一直在您身旁。侍女的語氣堅定,似乎鐵了心一般。

  跟著我有什么好?王琳看著侍女已經(jīng)黝黑的臉上還沾著已經(jīng)干枯的血跡,緩緩道:宮里險惡,人心惶惶,出宮多好??上夷菚r不懂,那么好的機會,我還是沒把握住,選了這么錯的一條路。

  您后悔嗎?侍女小心的問道。

  后悔吧,那時要是聽母親的話,嫁一個好人家,現(xiàn)在或許就不會這么痛了。王琳看著手里的饅頭:可惜我就這樣的命,愛誰不好,卻愛上一國之君。無論我做什么,或許,他都看不到吧。

  想到這里,淚忍不住落下,王琳抬起手擦干:如果,如果我死在戰(zhàn)場上,告訴李長安,把我葬在這里,葬在原地,我不要和那些惡心的人入皇陵……

  不會的,不會的……侍女喃喃道:您萬福金安,不會死的……

  王琳聽侍女的話,忽然間笑了:多可悲啊,生在皇家,眾人皆知權(quán)力之大,可那又有什么用?我此生都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說著說著,王琳將手里的半個饅頭收起來,對著侍女道:我要睡一會兒,有事一定要叫我。

  好。侍女回答。

  傷的可重?李長安看著給李子墨療傷的大夫道。

  回陛下,雖未傷到深處,可畢竟五臟六腑,還需要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

  你下去吧。李長安擺擺手,大夫緩緩走出營帳,李長安這才問李子墨:是誰,是誰傷的你?

  李子墨早料到李長安會這樣問,緩緩道:不知道,那面的人,戴著頭盔看不清臉,只是那人的槍法極好。

  他們那邊,除了朱砂還有誰用槍?

  陛下,臣聽說江湖之人什么兵器都會一點,這才沒留意受了傷,臣,失職,甘愿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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