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瘟疫。
城主府里,整個北郊幾十個大夫,聚在一起,所有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時下,北郊苦旱三年,民力凋敝,現(xiàn)在又碰上了瘟疫,真的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了。
“城主大人,這……”一位比較年邁的老大夫面露難色,“我們這樣聚在一起也商討不出什么東西啊?!?p> “城主大人,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瘟疫……”
眾人漸漸恐慌,成豫聽得不由心煩,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噤聲。段無昭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輕輕地叩著書桌。
慕洇一直在一旁看著,沉默。
“派人去城外,家中有病者,禁止外出?!?p> “一支隊伍帶一名大夫,先去看看城外的情況?!?p> “城內(nèi)所有商鋪,都先關(guān)閉?!?p> “每日巡街,禁止外出。”
“城內(nèi)諸人,大夫一一排查?!?p> 成豫冷靜的下著令,有條不紊。
慕洇卻在想著另一件事。北郊眼下的境況,不僅缺糧,缺水,還缺大夫,藥材。
問京都借,成豫先遞折子,那邊再吵吵鬧鬧爭執(zhí)博弈一番,再算上往返路途,怕是來不及了。
最好的,是問就在正西的嶺城借……
慕洇若有所思,悄悄地退出了議廳,段無昭掀了掀眼瞼,看見小姑娘陷入沉思的神色,皺眉,按了按額頭。
是夜。
段無昭帶著段一,穿街走巷,停在了一棟朱門大戶人家面前。
段一輕輕地叩了叩門。
“王爺可終于想起我來了?!?p> 來開門的是個小廝,小廝身后,一個穿著紅衣的男人神色散漫,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我還以為王爺已經(jīng)忘了我呢?!?p> 燭光下,那人容貌秾麗,眉眼精致,一襲紅衣灼灼其華,暗紋流金,華麗得不似凡人。
“葉無邪?!倍螣o昭低低開口,提步走了進來。
幾人去了書房。那個叫葉無邪的男子漫不經(jīng)心道:“北郊出了瘟疫?”
“嗯?!?p> 那人頗有幾分好笑地看著段無昭:“你倒是心大,就不怕京里那個小皇帝作妖?”
段無昭嗓音輕輕:“作不了?!?p> “行?!比~無邪滿不在乎地往后一躺,“找我干什么?”
“北郊缺水,糧,藥?!?p> “嗤——”葉無邪嗤笑一聲,嗓音散漫,“北郊缺這缺那,關(guān)我什么事?”
“王爺可別忘了,我來這里,只是——”
段無昭定定地看著他,目光幽幽:“也不知道姨姨……”
葉無邪立馬慫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寫信給——”
葉無邪話未說完,忽然耳朵一動,三人都望向門口。
葉無邪正想出聲,卻見段無昭輕輕地搖了搖頭,站起身和段一一起躲到了屏風后面。
“叩叩叩——”書房外傳來一陣叩門聲。
“嗤,”葉無邪撇撇嘴,“閣下既然已經(jīng)夜闖他人府邸,還叩什么門,進來便是?!?p> “抱歉?!遍T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慕洇。
雖然本來是打算來綁人的,聽說嶺城長公子葉無邪出門從來不帶暗衛(wèi),且不通武藝,但是看見這人書房亮著還沒睡的樣子,慕洇還是叩了叩門。
先禮后兵吧。
慕洇朝著葉無邪微微福身,聲音溫軟:“夜里登門,是我無狀。”
慕七和慕九兩人緊隨其后,進門的一剎那,兩人面色微動,沖著慕洇輕輕地搖了搖頭,手指微動,向著屏風的方向。
慕洇見狀,垂下眸,眼角瞥見屏風下的一角錦袍,覺得有些眼熟,卻未多想。
這屋里,不止一個人啊……
葉無邪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兩眼眼前的小姑娘,目光落在慕洇身后跟著的慕七和慕九兩人,狹長的丹鳳眼高高挑起,似笑非笑道:“小姐是?”
慕洇沉著應(yīng)道:“丞相府,慕洇。”
丞相府,慕洇。葉無邪玩味地笑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不求葉公子相信。”
原來一直懶懶地靠在椅上,漫不經(jīng)心的紅衣男子忽的眼神一凜:“你知道我是誰?”
慕洇點了點頭,不再同他廢話,單刀直入:“我來是有事相求。”
葉無邪懶懶地撥弄著自己的頭發(fā),頭也不抬:“哦,可是我不想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