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冰冰點了點頭坐在東孀旁邊,喝了口水。東孀拿出小本,問道:“芳姨,您是從什么時候在方白一家里工作的?”
芳姨笑著說道:“小姑娘啊,我那哪是工作,就是去給人家收拾家干活的。我想想啊,說道時間,那可就長了,少說也有四年了吧,我去的時候,黎黎才一點點大呢。”
東孀看了看張冰冰,張冰冰示意她接著問。
“那這幾年,您是一直住在方白一家里?”
“差不多,就過年的時候,我回家?!?p> “那這幾年,石小慧你了解嗎?”
這個問題倒是問道點子上了,芳姨說道:“你是不知道那個石小慧,跟電視上一點都不一樣,電視上她多溫柔,多漂亮啊,可我覺的,她根本就不是這樣一個人。”
東孀來了興趣,問道:“這怎么說?”
“每次她回來的時候,脾氣都不好,有的時候,還朝著孩子大喊大叫的?!?p> 芳姨探了探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每一年啊,我看她回家的日子一共才沒有幾天,我住的房間在他們樓下,家里的隔音好,我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不過有幾次白天我去打掃他的房間,垃圾桶里還有帶血的衛(wèi)生紙呢?!?p> 東孀驚嘆道:“血?您不會看錯了吧?!?p> 芳姨擺了擺手說道:“不能,這東西我還是能看出來的。有一次最嚴重的,石小慧回來的第二天我去打掃他們的臥室,滿地的玻璃碴子夾雜著血,我都不知道他們都干了什么?!?p> “那您能看出來是誰的血嗎?”
芳姨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倒是不知道,不過每次有這樣的事情,第二天,方白一肯定不在家?!?p> 東孀又問道:“那平常方白一回家嗎?”
芳姨又擺了擺手說道:“回,但也不是每天都回,一大半的時間都是我跟黎黎兩個人?!?p> 張冰冰放下手中的杯子,問道:“您知道您女兒和石小慧的關系嗎?”
芳姨問道:“莉莉跟石小慧的關系?”
張冰冰點了點頭,重復道:“是,毛莉和石小慧的關系?!?p> 芳姨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他們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據(jù)我所知,應該沒有什么關系吧?!?p> 張冰冰搖了搖頭,把話說直白了,道:“據(jù)我們了解,您女兒毛莉和石小慧是高中同學,關系很好,算是半個閨蜜?!?p> 芳姨說道:“不可能,我閨女性子內向,高中的時候他父親死了,沒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就算是有,也一定會跟我說的?!?p> 芳姨看著張冰冰和東孀一臉不相信的深情,又解釋道:“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張冰冰又問道:“那你是怎么進的方白一家里做保姆的?”
芳姨嘆了口氣說道:“這事就說來話長了。我記得那一年,毛莉剛剛畢業(yè),一個學幼師的姑娘,也就只能做幼師這個活,說好聽點是培養(yǎng)祖國花骨朵的園丁,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拿著賣白菜的錢,干著賣白粉的活,你看她一個月拿著不到兩千塊錢的工資,能干點什么,這家里要交水電費,我要是不出去干點活,這日子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后來呢?”
“后來啊,我在中介就找到了這個一個活,一開始,他們家找人也真是奇怪,太年輕的不要,太老的也不要,太勤快的不要,太懶的也不要,我就覺得我四十多的歲數(shù)了,去也正合適,結果一干就是這么多年。一開始的時候,我還真沒看出來他們家是明星的家,就覺得他們家挺有錢的,方白一平常沒有時間照顧孩子,基本上全是我在看著,就后來的有一次石小慧回家,我才知道這家的女主人就是石小慧,我跟你們說,方白一對我是真好,一點都沒有把我當保姆看,就像是來他們家?guī)兔Φ囊粋€阿姨,對我特別尊重,每個月給的工資都比原本說好的多。但是,那個石小慧,真是一副大小姐的架子,真是平常嬌生慣養(yǎng)慣了,她看我呀,就是哪哪都不順眼,我一個老保姆,他說啥我也不能反駁,反正她每次在家里呆著不到兩天,我忍一忍也就過去了?!?p> 如果芳姨沒有說謊的話,那么她去方白一家里純屬是偶然。
東孀還是不甘心,又問道:“您跟毛莉提過您在石小慧家里做保姆嗎?”
芳姨想了想,說道:“說了,她應該知道?!?p> 芳姨看了看客廳掛著的時鐘,說道:“這個點,她應該快回來了吧?!?p> 張冰冰看了看時間,起身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p> 東孀起身說道:“今天下午打擾您了?!?p> 芳姨說道:“不會不會,你們慢走哈?!?p> 從上了回事務所的車,一直到辦公室,東孀都在看手里的文件和剛剛記得筆記。直到下班的點,她還是坐在哪里一動不動。
張冰冰打開燈問道:“怎么了?今天都這個點了怎么還不準備回去?”
東孀單手撐著下巴說道:“老師,你說為什么石小慧在電視機前和電視機后的反差這么大呢?”
張冰冰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說道:“你在你的父母面前,在你的朋友面前,在你的兌弟姐妹面前,表現(xiàn)的一樣嗎?”
東孀說道:“雖然不一樣,但本質都差不多。但是你看那個司機師傅口中的石小慧,是能把他女兒迷的五迷三道的人,但是在芳姨口中,石小慧仿佛就是古代地主家的小姐,怎么伺候都伺候不好?!?p> 東孀又指了指本子,說道:“還有芳姨口中的帶血的衛(wèi)生紙,這一點都不正常?!?p> 張冰冰拿過東孀的本子,說道:“是,真是一點都不正常?!?p> 兩人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
方白一打來的電話,這才把他們從遐想中叫醒。
“冰冰,明天我可能去不了你那里了。”方白一的語氣有些急促。
“發(fā)生什么事了?”
方白一頓了頓,說道:“沒什么,等再過幾天我去找你,這段時間,你就別來找我了?!?p> 張冰冰很不明白方白一為什么這么做,又問道:“方白一,到底怎么了?”
方白一堅定的說道:“沒什么,你放心就行了,過幾天我找你,就這樣,掛了?!?p> “喂!”還沒等張冰冰回應,方白一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東孀在旁邊問道:“老師,是方白一嗎?他說什么了?”
張冰冰放下了手機說道:“太不正常了,方白一竟然跟我說明天他來不了了,還讓我不要去找他?!?p> 東孀現(xiàn)在一個頭兩個大,和張冰冰加在一起,就是兩個頭四個大。
張冰冰看著東孀愁眉不展的樣子,說道:“你別愁了,早點回去休息吧?!?p> 東孀整理著桌子上的文件,說道:“好,那我就先走了?!?p> 張冰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好,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別想著案件的事情了,下班就好好休息?!?p> 東孀應下了。
但是,東孀對這件事很糾結,好多問題都想不明白。這是她接觸的第一個正了八經(jīng)的案子,她肯定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來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