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遠(yuǎn)甩了甩腦袋,動了動身子,發(fā)現(xiàn)除了后背有些痛,其余的沒有問題,倒是地上的劉管家被砸的厲害,鼻子被砸出了血,這會兒汩汩朝外流,再這樣流下去,劉管家就會被嗆死了,急忙跑過去,忍著后背的疼痛,將劉管家的腦袋抱起來,靠在自己的身側(cè),在口袋里摸出紙巾,先將鼻血止住。
幾個傭人聽到這邊兒的動靜跑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什么情況?劉管家怎么流血了?不會死吧?
葉玄遠(yuǎn)看到傭人過來,指揮他們?nèi)ツ盟幭?,拿?dān)架。
這里住著葉家的十幾個傭人,他們是伺候葉老爺子和照顧這個古宅的傭人,一些已經(jīng)在這里幾十年了,不愿意離開,便住在這邊的后院兒,平時都在后院兒的山上種植藥草,因為這里有葉玄遠(yuǎn)的一個實驗室,所以醫(yī)療設(shè)備和救護器材比較齊全。
傭人把昏迷的劉管家抬回了后院劉管家的住處,葉玄遠(yuǎn)跟著過去檢查劉管家的傷勢,派人將一臉懵的穆小小和程風(fēng)送回各自的臥室去。
程風(fēng):“姐,劉爺爺不會出事吧?”
程風(fēng)很擔(dān)心劉管家,這個爺爺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雖然身子骨很結(jié)實,可是姐姐和玄遠(yuǎn)哥是直接砸下來的,也不知道老人家會不是被砸出毛病來,心里萬分的忐忑。
穆小小很無奈,聳聳肩道:“不知道,祈禱劉爺爺萬安!”
身后跟著的兩個男保安互相看了看對方一眼,心里也為老管家擔(dān)憂,他們來這里已經(jīng)十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劉管家傷成這樣子,劉管家伸手極好,他們這些退伍的軍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偏偏這小丫頭才來不到一天,就將劉管家砸成了重傷,看著小丫頭瘦瘦小小的,哪里來的這么大力氣,他們疑惑,卻又不得不小心行事,不近不遠(yuǎn)的跟在姐弟倆的身后,看著姐弟倆進了各自的臥室,這才離開。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程風(fēng)站在窗前,隔著透明玻璃看著窗外月牙兒散發(fā)出的清冷光芒,想起了去年母親楊洋離開時的模樣,心底的思念升騰而起。
繼而,淚水滑落,走到床邊,打開一本書,里面夾著一張他和母親楊洋的合影,那是他們唯一的一次合影,也是長那么大,他們第一次在一起的一個夜晚。
如今,物是人非,連刀疤程爺都沒了,他只有這個姐姐了,大姨和大姨夫也沒了,慕玄武哥哥自從那次之后便沒了音信。
程風(fēng)感覺自己都要老了,這一年經(jīng)歷的風(fēng)雨在他幼小的心靈上埋下了很深很深的陰影,他害怕孤獨,害怕親人的離開,可是,世事無常,他要學(xué)會孤獨,學(xué)會心腸冷硬起來。
抬起手,擦干眼角的淚水,將照片放進書本里夾好,收進挎包里,而后,站起身去浴室洗漱睡覺。
夜漫長。
梔子花香飄在葉家老宅的院子上空。
第二天的早晨,陽光灑在葉家老宅的院落中。
一處涼亭的躺椅上,葉長山躺在上面,睜著眼,看著陽光散落在院子的每一個角落,眼神迷茫。
“爺爺,你感覺怎么樣了?”葉玄遠(yuǎn)被爺爺?shù)难凵駠樍艘惶?,早晨醒來,老爺子自己穿好衣服走了出來,隨后就躺在這個躺椅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睜著眼看著四周的環(huán)境,好像這一切都在夢中一般。
葉長山轉(zhuǎn)頭,目光看向葉玄遠(yuǎn),繼而開口:“明武,你不在部隊呆著回來做什么?”
葉玄遠(yuǎn)一愣,感情爺爺是將自己看成父親了,想起父親,葉玄遠(yuǎn)眉宇緊鎖,已經(jīng)三天了,按說父親和母親乘坐的飛機也該到了京都了,怎么還沒消息傳來呢?不會出事了吧,想到這里,掏出手機看微信里的信息。
空空的,父母的信息空空如也,只有一條派去接人的劉云發(fā)來的短信。
“飛機誤點,中午才能到達(dá)京都機場?!?p> 葉玄遠(yuǎn)收回手機放進口袋,看向老爺子。
“爺爺,我是玄遠(yuǎn),你的大孫子,我爸還沒回來,飛機誤點了!”葉玄遠(yuǎn)盡量語氣平和。
葉長山眉宇皺了皺,坐直身體,兩眼看著葉玄遠(yuǎn)喃喃:“大孫子?我怎么不記得明武結(jié)婚了呢,你們騙我是不是?我知道明朗和明正走了,你哄我開心,我不傷心,我只是難過,要是我不讓你們參軍,你們就不會死,就不會留下我一個人活著?!?p> 老爺子淚水漣漣的,眼淚猶如珠子一般的掉落,弄濕了身前的白色衣襟。
穆小小和程風(fēng)跑來之時,就看到老爺子眼淚嘩嘩的,鼻子都流了出來,心里一驚。
“爺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別哭啊,別哭,會傷了身體的。”程風(fēng)害怕別人哭,小小的孩子手忙腳亂的在口袋里翻找衛(wèi)生紙,掏出紙張就給老人擦拭臉上的淚水,小手也去擦拭葉長山眼角的淚。
葉長山看到一個丫頭和一個孩子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還幫自己擦眼淚,怔住,眼淚也一下子止住。
“你們是誰?你們怎么在這里?出去,這是我們?nèi)~家,不歡迎你們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明武,將他們趕出去,我不需要他們可憐,不需要他們同情。”葉長山語氣瞬間冰冷,身上的寒意陡增。
程風(fēng)給老人擦淚的手急忙收回,穆小小也是一驚,沒有想到醒來的葉長山失去了很多的記憶,他不認(rèn)得他們了,還趕他們走。
程風(fēng)的小心臟受到了傷害,眼中蓄滿淚水后退幾步,小手扯著穆小小的上衣衣擺,,忍著哭腔說道:“姐,我怕!”
穆小小看向葉玄遠(yuǎn),葉玄遠(yuǎn)也是一臉懵,無奈的走到老人的面前蹲下,雙眼盯著老人的眼睛說道:“爺爺,別動怒,他們是我們的客人,也是你的孫子和孫女,昨天還是小小給你治的病,你看清楚,我不是葉明武,我是葉明武的兒子葉玄遠(yuǎn),我的名字還是你給取的,爺爺,你怎么了?不記得我了么?”
葉玄遠(yuǎn)眼底的擔(dān)憂刺痛了老人的心,老人緩緩的閉上了眼,身體往后靠去,重新躺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為何感覺這幾人如此的陌生,心口猶如被什么緊緊的攥住,讓他無法透氣,他想到了大兒子和二兒子犧牲的場景,靈堂上的兩位英烈,永遠(yuǎn)的閉上了雙眼,他們肢體殘缺,雖然被處理了,可是他卻看到了白布下缺胳膊少腿兒的兒子,他們永遠(yuǎn)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他們熱愛的軍旅生活,他們還那么年輕,還不到三十歲,可是,卻永遠(yuǎn)的離開了他,留下他孤獨的留在這個世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