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節(jié) 羊肉泡饃
一股羊肉夾雜著香菜和蔥花的香味隔著老遠(yuǎn)就飄了過來，宋泉看著門外的馬三爺端著一張木頭的盤子走了進(jìn)來。
“嗯，趕緊過來吃吧。”馬三十七彎下身子把盤子放在了桌子上。
一大碗羊肉湯，里面都是碩大的羊肉，上面撒了蔥花跟香菜。聞著這股香味，宋泉感覺剛才吃的點(diǎn)心這會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雖然還有些許的不好意思，誰能礙得著餓肚子這回事。便不再矯情，伸手把旁邊的饃掰的稀碎放在了碗里。饃吸收了羊肉的湯汁軟軟糯糯的，一口吃下去，胃熱熱乎乎的，舒服極了。在吃口羊肉喝口湯瞬間感覺身體暖烘烘的。
馬三十七又坐在了床邊，看著宋泉怕燙鼓著個腮幫子有些迫不及待的吹吹筷子上夾著的肉，樣子十分可愛。她吃吃口饃在吃口肉然后喝口湯，時不時會皺著眉頭，吃東西的時候神情特別較真。
過了差不多有十分鐘，喝完最后一口羊肉湯。宋泉的肚子吃的有些撐。伸手抹了抹嘴巴。稍有些不自在的說：“我吃完了?！?p> “好吃嗎？”馬三十七嘴角露著笑問道。
“不好吃，一點(diǎn)都不好吃行了吧。”宋泉抬起頭看著馬三十七的臉頂嘴回道。
馬三十七盯著宋泉那一雙明亮亮的眼睛有些不屑的道：“是，是不好吃，就這你差點(diǎn)沒把碗底子給啃了?！?p> 宋泉哼一聲，沒在搭話。
天這時已經(jīng)黑了下來，馬三十七點(diǎn)了燈。宋泉也沒有以往的拘謹(jǐn)，反正該丟的人都已經(jīng)丟過了。索性破碗隨便摔，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好不愜意。下午睡了一覺也不累了，肚子也填飽了。真是舒服快哉。
氣氛有些緩和，沒有剛才那般尷尬。不多一會屋子里就進(jìn)了人問道馬三爺晚上吃什么。估摸著是中午吃的有些多，這會還不怎么餓，馬三十七說了一句不用了，便打發(fā)了那人。
“吃飽了，撐不撐得慌?！瘪R三十七圍著火爐隨意說道。
“不撐得慌，咸吃蘿卜淡操心?！?p> “撐得慌，我?guī)愠鋈セ位?。?p> 宋泉沒搭理他，還是一絲不動的坐著。
馬三十七站起身子，走到宋泉身旁，突然一下子把宋泉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宋泉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立馬使勁想甩開拽著她胳膊的那只手，可是畢竟男女體力懸殊，一時半會竟沒有掙脫。
“你松開我，你拽我干啥?！彼稳χ觳矝_著眼前的人吼道。
“聽話，跟我出去晃悠一圈，我就不拉著你那?！瘪R三十七說著拖著宋泉走向了門口。
宋泉無可奈何，只能跟在他身后，咬牙切齒的小聲的咒罵著。宋泉在他身后特別想給他一拳。忍了忍還是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呀。
馬三十七聽見身后那人小聲的咒罵聲，嘴角上揚(yáng)，只當(dāng)做沒聽見。邁著大步向門外走去。宋泉跟在身后，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出大門的這一路碰見不少土匪，都恭恭敬敬的沖著宋泉身前那人問候了一句。
宋泉看著身前那人一雙手背在身后一副趾高氣揚(yáng)的樣子，在身后翻了個白眼，嘴里嘀咕道“裝模作樣?！?p> 出了大門，宋泉跟在馬三十七的身后向山上走去，都已入了深冬，傍晚時分天冷的厲害。前面那人腿長步子邁的大，宋泉上氣不接下氣的才能跟在他身后。呼出的白氣不一會就把睫毛上彌漫的都是小水珠，又上了凍，眼睫毛白楞楞的。
冬天上山的路并不好走，白天融化的雪到傍晚就又凍結(jié)實(shí)了。快到山頂?shù)倪@段路宋泉腳底下直打滑，差一點(diǎn)一個后仰摔倒了，幸虧馬三十七回過頭一把拉住了她。往后的這幾步路，她都小心翼翼的拽著前面那人后衣襟，沒敢松手。
到了山頂，今天都臘月二十八了，宋泉站在山頂能看見遠(yuǎn)處各家各戶掛在門口紙糊的紅燈籠。宋泉又抬起頭看了看天，一輪月亮掛在天上圓圓的，感覺月亮離她特別近，她伸著手往上夠，夠不著。今天晚上的星星還是挺多的，估計明天是個大晴天。
夜特別安靜，偶爾傳來幾聲老鷹的叫聲。宋泉站在山頂感覺仿佛與這天地融為了一體。剛才急促的呼吸慢慢的平緩了下來。感受著眼前這片刻的寧靜。
馬三十七也安安靜的站著，沒有言語?；貞浿约哼@一路走過來艱辛的過往。望著遠(yuǎn)方眼神深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倆人似乎有默契一般都未曾說話，就這么靜靜的站著，看著遠(yuǎn)處融沒在黑夜里的綿延的群山，一草一木都披上了一層白色的霜降外衣。
“好看嗎？”最后還是馬三十七打破了眼前的寂靜。
“還湊合?！彼稳鹆艘痪洹?p> “走吧，回去睡覺?！瘪R三十七說完邁開步準(zhǔn)備下山。
宋泉跟在他的身后也一起向山下走去，這個時節(jié)上山難，下山更難。宋泉連忙扯著他的衣服袖子心想管它那么多干什么，我要是摔一跤，就這么硬的地疼的是我自己。
“瞧瞧你那德行，害怕摔?！瘪R三十七對她的行為顯得有些嗤之以鼻。
宋泉不以為然的回道：“你不怕摔，我要不拽著你，待會摔地上起不了身躺床上，你天天伺候我?！?p> “真是沒用，摔你一下又不會死，你說你咋這慫?！?p> “我跟土匪頭子是不能比，再說了，我拽著你，等待會我摔地上了，也得帶了你，哼。宋泉說完沖著他得意的笑笑。
“嘚嘚，瞧瞧你這慫樣?！?p> 宋泉在沒有答他話，這一路還算順利，不多時就下了山回了堡子里。
堡子里這會人挺多的，馬三十七沒回屋子，去了議事廳。葛師爺坐在座位上聽一留著胡子大漢說著什么。葛師爺一見馬三爺走了進(jìn)來，立馬起了身。
“咋們剛才留在魏家看著的人來報，說魏老爺愿意跟咋們平分這磚窯，并且賬房先生也愿意換成我們自己人，還有他想知道他兒子還活著沒有，最好讓他兒子能給他寫封信?！?p> “師爺，你怎么看魏老爺這人?！瘪R三十七坐在椅子上有些沉思的問道。
“他能有今日這些產(chǎn)業(yè)，必定是有些手段之人，但咋們已經(jīng)與趙隊(duì)長合作，是萬萬不能半途而廢的，且那趙川又是魏老爺舊日仇敵?！备饚煚斢沂置笫质持妇従彽馈?p> 馬三十七說道：“這口肉咋們肯定是吃定了，以后有了趙川這條門路，省了咋們許多便利。”
“你回去跟魏老爺這么說，這磚窯他往后是半點(diǎn)也沾不了，我們雖是土匪卻也最講信義，只要他老老實(shí)實(shí)的，我保證他兒子一根頭發(fā)也不會掉。完了讓他兒子給他寫封信，讓人帶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