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耳機里,楚驚奶里奶氣的撒嬌聲傳來,荊長正在戰(zhàn)場砍怪。
密密麻麻的一堆惡心物種擠過來,一槍砰出五顏六色的血,還要防著會噴些亂七八糟的異族,對瞬發(fā)異能都能躲過的荊長來說,還真沒啥挑戰(zhàn)性。
“有話直說!”荊長吼了句,開始嘟囔,“我確實是天下無敵,但現(xiàn)在不是裝逼的時候。”
楚驚:“……”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媽我說了,你對王都,得有點心理準備啊。”
“你不會有事就好?!?p> 楚驚咬咬牙,心說荊長真是喪心病狂,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好幸福??!哈哈哈!
“媽,王都的人直接派人召集全國基地來圍剿王都了?!?p> “到哪里了?”
“剛召集完畢,準備出發(fā)?!背@嚴肅道,“不過我看他們會拖延,等你們全軍覆沒再給異族最后一擊?!?p> “雷隊長怎么說?”
“啊,要殺使者嗎?”
“殺了?!?p> 荊長將刀刺進隱身貼近她身邊的異族頭部,轉身一腳踢飛刀柄,刀刃劃開異族頭顱,刺進一個渾身鱗甲的異族后腦勺。
“在王都,你們只要讓自己平安無恙,出了王都,天下的兵,都是老子的。我讓他們打哪,他們就得打哪。”
“媽媽真是帥呆!”楚驚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像天真無邪的孩子,下一秒冷酷道,“那我們就都殺了?!?p> -
王都派出一枚司令,十位使者,通知全國基地的兵力聚集,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集中到B區(qū)邊緣,遇到荊長打剩的殘兵敗將,本來應該很容易對付,但死了兩個王都使者。
一路走下來,司令在人們心中指揮不力,紙上談兵,屁事都不懂的印象已經(jīng)被使壞的楚驚等人完美樹立起來,司令越來越暴躁。
雷季洲幾次出現(xiàn)力挽狂瀾,逐漸將聲望轉移。
一戰(zhàn)結束,戰(zhàn)士們例行吐槽司令,萬頃盡職盡責的當白蓮花,給司令開脫,越抹越黑。
雷季洲繼續(xù)當他高冷又穩(wěn)重的隊長。
蔣正揚回到車上,楚驚正在愛不釋手的擦拭手里的狙擊槍。
“可以啊你小子?!笔Y正揚搖頭,“什么時候開始的?對著自己人都能這么冷靜的一槍斃命了?”
楚驚擦槍的動作一頓,看蔣正揚一眼,用異能給他療傷。
“你這小子別這么悶?!笔Y正揚擰著眉頭,“荊長那家伙,真不適合當媽,什么殘忍的事都讓你做……”
“沒有?!背@不假思索的反駁,“荊長是末世里最好的媽。”
蔣正揚愣了愣,心說確實是這樣的,在這種世界,沒學會如何殘忍的人,都無一例外的得到了慘死的結局。
但楚驚能一樣嗎?那么一個白白嫩嫩的孩子,孩子是什么?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純潔美好的象征。
他不怪荊長教錯人,不怕楚驚怎么冷酷殘忍。
只是看著稚嫩的孩子用槍指著自己的同胞,毫不猶豫的開槍奪去他們的生命,他心里就是不得勁。
快好起來吧,這個該死的世界……
“砰!”
萬頃上車,用力的關門,表情格外的厭煩。
“媽蛋!我從沒這么深刻的理解到荊長說的那句話‘我真是看不懂你們人類。’”萬頃卸下身上的槍,往座位上一扔,“媽蛋真是被惡心到了!”
“消消氣?!笔Y正揚哭笑不得,“我看你那么賣力還以為你演得挺嗨?!?p> “我嗨你大爺!”萬頃伸手拿水,話也沒停,“不聽指揮的是他們,出了事全推給人家,踏馬自作聰明死了多少人!還做出那副不關我事全是你錯的樣子,靠哦!”
“這不順利多了嗎?”蔣正揚也喝了口水,發(fā)動汽車。
“是?。〉覍幵冈倨D辛店!”萬頃翻了個白眼,揉太陽穴。真是頭疼。
“所以說荊長挑人還挺準的,剩下不要的都是這些貨色,你就偷偷笑吧?!崩准局迯耐饷嫔蟻怼?p> “速度快點好?!蓖枳映林槪扒G長那邊已經(jīng)進異族王都了,這些人不管素質怎么樣,戰(zhàn)斗力還勉強,能分擔點荊長的壓力?!?p> “那個司令,什么時候可以動手?”楚驚問雷季洲。
“不急。還可以幫我多拖著點這些人,這么渾,沒有王都軍令的束縛,還是有些難搞的?!崩准局奕粲兴迹捌鋵?,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很不穩(wěn)定,我們可以慫恿他聽我們的?!?p> “你有信心?”
“我們還不是有丸子嘛!丸子你怎么說?”
“遲點,他反應過來怎么辦?”楚驚不贊同,“到時候在戰(zhàn)士面前揭穿我們,可就功虧一簣了?!?p> “你不用怕這個,我能拖住。”丸子拍了拍楚驚的頭。
楚驚還是不放心,事情進行到這里,事關荊長生死,怎么能讓意外發(fā)生?
萬一丸子發(fā)生意外就沒拖住他呢?萬一那群人臨陣脫逃呢?萬一他們不滿司令,也不看好雷季洲,想爭功,做了點蠢事呢?
楚驚有些焦躁,忍不住想,如果荊長在這里,她會怎么做?
荊長戰(zhàn)力很強,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戰(zhàn)斗力一出來,還需要她做什么嗎?
不需要!只要她說話,沒人不敢不聽!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啊。
楚驚自豪了一把,接下來就是沉默……
“你們說……”楚驚悶了半晌,這才說話,聲音有些啞,“我們給荊長打廣告怎么樣?”
車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們聚集到這里,命令是——王都派人直逼異族王都了,需要更多的人配合,在這一戰(zhàn)中牽制住異族各方的攻擊。
沒有提到荊長。
對這些留下來的沒跟荊長走,或者是荊長沒看得上眼的基地,有王都在前頭,當然不會把荊長當回事,只知道她帶著人消失了。
如果給他們證明荊長多么牛逼,而且就在他們前方呢?
畢竟這是荊長走過的戰(zhàn)場,還留下過不少大痕跡,要證明荊長很厲害,或者說前面有個異能者很牛逼,不非得是荊長,他們會不會配合行動?
楚驚抬起頭,目光如炬看著異族王都的方向,說:“荊長跟我說過,只要我想,她就會出現(xiàn)。無論多遠,都會來找我?!?p> 車里的四個男人面無表情。
感情這個女的現(xiàn)在還是單身狗,原來是將心思用在兒子身上了啊。
看看這說的是人話嗎?。?p> 是神話。
“那個……”萬頃揉了揉鼻頭,“荊長會不會不太方便?”
雖然大半年不見,真是怪想的。
蔣正揚面色詭異的看著萬頃,用口型說:人家哄孩子的話你也當真了?
萬頃愣了愣:“不能吧?荊長什么時候哄過人?荊長那是會哄人的人嗎?”
楚驚回頭看萬頃:“荊長當然不會哄人,她說的是真的。我找個時間讓她過來,她那邊不是有褚啟嗎?”
“這不是好時機。”雷季洲反對。
“至少出來見一面,就一面,出來裝個逼?!背@很執(zhí)著,“再說一句,‘這個天下,我說了算!’”
說出這句中二的臺詞,楚驚自己把自己給逗笑了。
“你自己的媽,你自己決定吧?!崩准局逕o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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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族王都。
靠近準備單槍匹馬血拼異族王的荊長退了回來,她還沒有穿過那道裝飾的城墻,就這么一言不發(fā)的穿過戰(zhàn)場,回到營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殘破的魂體被這人的血液滋養(yǎng)的原因,褚啟感受到了她強烈的不安與焦躁,盡管她只是在面無表情的吃東西。
“你要去哪?”
荊長轉身就往回走,褚啟出聲叫住了她。
荊長回身,抬手拍在褚啟肩膀上:“你堅持一下,我去去就回?!?p> “王都在那邊。”
褚啟把風風火火的荊長拉回來。
荊長反手握住褚啟手臂,站在他身側做眺望遠方狀:“你看,我們已經(jīng)打到這里來,滅掉異族,人類的安危至少保住了。因為魔族的愿望不是統(tǒng)治世界,他們只是想找東西。人類有了強盛的軍力,面對潰散的異族就輕松得多了。這不再是個淪陷世界,會另有人派下來拯救他們。就讓這一戰(zhàn)劃掉末世時代吧。”
“……你想說什么?”
“我想去告?zhèn)€別?!鼻G長放開褚啟,扭頭看著他,“你說我死一死,那個王能被我干掉嗎?”
褚啟靜靜和荊長對視三秒,伸出手:“我知道你手里有藤蔓怪那活死人肉白骨的東西,給我?!?p> “……”荊長捂著自己的兜,“我靠!你要不要這么喪心病狂!”
褚啟沒說話,將手繼續(xù)往前伸:“我不能確定你能不能殺了那只怪,但我能保你活下去?!?p> “可我要的不是活下去啊。”荊長壓著聲音,眉眼染上蒼白的笑意,“我只要給我的崽一個平安的世界啊。”
“你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瘪覇⑷滩蛔⊥虏郏拔疫€沒發(fā)現(xiàn)你還挺有情懷,荊長,你又不是沒有資格去擁有一樣東西……”
“別踏馬給我灌雞湯!”荊長不耐煩的打斷,鄭重道,“時不待我,這里就先交給你。”
“我踏馬還能怎么辦?!瘪覇⒌汕G長,“這是我的功德!別操心了!”
荊長和褚啟對視了幾秒,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