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防空洞的里正休息的人立馬跳起來警戒。幾支小隊出來查探情況,發(fā)現(xiàn)是異族圍剿,全員沿著撤退路線穩(wěn)步轉(zhuǎn)移。
荊長帶著隊伍走了一天,就打了一天的異族。
異族的密集程度簡直可怕,拜此所賜,幾支隊伍配合得越來越默契,殺敵勇猛。
但一波又一波,層出不窮的異族實在讓人挫敗,跟著荊長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豪情壯志已經(jīng)快要消磨完了。
荊長被質(zhì)疑了。
防空洞轉(zhuǎn)移,眾人撤離到百里之外的地下城。
地下城是末世前首都黑市,這一片格外繁榮,末世后還一度成為首都人民爭先選擇的庇護所,這個地下城也當過幾天幸存者基地。
但好景不長,有個心理變態(tài)的人將異族引來,把出口堵住,那一戰(zhàn)血流成河,成為僥幸逃脫的人的噩夢。
敵人強大,荊長能屈能伸,在保住隊伍戰(zhàn)力的情況下將異族擾得潰不成軍,可以說是很厲害了。
但手下的隊伍只知道自己一直在逃,現(xiàn)在還進了這個被稱為地獄的5A級景區(qū),心里對荊長是失望的。
最恨荊長的莫過于晏安。
畢竟被荊長坑了好幾次。
荊長這人簡直就是神經(jīng)病,抖S!對虐待人非常有心得!
要說這是亂世,逼不得已,只要荊長眼里有丁點不忍,晏安也能原諒她了,畢竟荊長真的在很嚴肅的在吼怎么殺敵,怎么逃脫。
但荊長眼里并沒有不忍和心疼,只是一片冰冷。
晏安在這片冰冷中,被折磨得要發(fā)瘋。
撤入地下城,重新恢復(fù)警戒,休息的人繼續(xù)休息,靠著異能的微光,眾人沉默的處理著戰(zhàn)斗中留下的傷口。
“現(xiàn)在我們離祁山基地還有三十公里的路程。”
“有點遠。”
“從哪條路過去?”
“直線吧,我們哪有路這種東西?”
“但途徑的異族會很多。”
“我們就是來打怪的,為什么要躲開?!?p> “今天滅了有兩萬?!?p> “我們傷亡多少?”
“近五千?!?p> “……”
“……這個數(shù)目很慘烈啊?!?p> “一天就要死這么多人嗎?”
“這些人還是異能者,用的還是新型武器?!?p> “我們殺了兩萬!”
“我們的目的不是用人命換取勝利,多磨合一下吧。”
“我們會越來越強大的!”
一眾人聚在一起互相打氣,荊長在一邊拆開一袋壓縮餅干,突然懟來一個人,荊長下意識抓住對方的手將人往地上一摜,跪在對方背后,隨手卸了她手臂。
“?。。?!”
“你干嘛動手!”
“找事?!”
荊長一下子就被人圍了起來,眾人紛紛起身,一時間火藥味十足,劍拔弩張,還有不少生伸長脖子的吃瓜群眾。
“從她身上下來!”
“只敢窩里橫的廢物!”
“你不是很強嗎!欺負自己人臉上有光!”
“我真是惡心!自己能對付不了,還拖累其他人,我們隊長就是因為她死的!”
“手撕觸手怪?我呸!這就是個婊子!”
“嘴巴放干凈點!”
“怎么就不干凈!你看看她害了我們多少人!”
“我們的敵人是異族!”
“全給我安靜!”
“你們隊長他蠢還怪別了!”
“說什么呢!”
針對一個人的挑釁迅速擴展為群毆,荊長給李聯(lián)安一個眼神,巨龍基地護送隊迅速出手將鬧事的人摁在地上。
荊長叉腰輕描淡寫掃了眼地上瞪著自己的人,搖搖頭:“我真的對你們這些巨嬰很無奈?!?p> “我自己一個人趕不走侵略者,你們才是這場戰(zhàn)爭的主力。想被保護的回去,想變強大的留下。選吧。”
“你別胡扯!我就問你我們隊長為什么死了!”
“因為他弱?!?p> “我呸!我們隊長是基地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者,你……”
“節(jié)哀?!鼻G長點頭。
“你們講點道理吧!戰(zhàn)場死個人都承受不??!”
“你少說兩句……”
“不是嗎?!誰還不是這么過來的!”
“你們問問自個,有沒有被荊長救過!荊長是什么樣的人你們清楚!”
“你們是欺負我們荊長身后沒人?”
“逼逼贏了你們隊長也不會復(fù)活,還不如留著點力氣殺敵,給你們隊長的異族報仇?!?p> 一眾人憋得面紅耳赤,一場對峙無疾而終。
“孤身一人面對質(zhì)疑的滋味怎么樣?”褚啟在一邊幸災(zāi)樂禍。
“不怎么樣,該打的怪一樣得打?!鼻G長翻了個身,“行動看起來很積極,但我態(tài)度很消極,這樣是不是很惹人厭?”
“沒盲目自信?!瘪覇⒏砂桶突亓司?。
現(xiàn)況本來不容樂觀,荊長會有這種態(tài)度已經(jīng)見怪不怪,至少還下定決心去做了。
“是嗎?這種,一邊埋頭苦干,一邊堅信勝利的希望渺茫。說著披甲上陣才是活著,原地等死的人已經(jīng)死了,其實自己也不過如此吧。”
“……你也會想這些似是而非的事?”
“拯救苦難人民,幫他們脫離苦海是軍人的責任,但不是欲望。我對這種東西沒有欲望,所以一直以來步伐堅定,其實有些迷茫?!?p> “你不是有要守護的人嗎?比如楚驚?”
“……你怎么這么關(guān)注我撿的崽?”
“大概是他的強大吸引了我的注意。小孩子身上有我們值得學(xué)習的優(yōu)點,對于想要得到的東西,他不會計較利弊得失,反正他是要拿到手的。這樣固執(zhí)?!?p> “……他大概想和爸爸媽媽手拉手去游樂園,和小朋友手拉手去上學(xué)?!?p> “你愿意守護他,和他的夢想嗎?”
“……你居然在開導(dǎo)我?!?p> “誒,算了?!?p> 褚啟往外挪了挪,離荊長遠點。
荊長回頭看著卷縮在自己旁邊的楚驚,回憶起當時這個小屁孩笨手笨腳扛起自己的火箭筒,被后坐力彈飛。
如今那個惶恐膽怯的小屁孩已經(jīng)能拿穩(wěn)自己的武器,與敵人拼殺,一聲不吭的抗下傷害,直面威脅。
荊長看了楚驚好一會兒,揉了揉他的腦袋。
“小崽子,你的夢想是什么?”
楚驚蹭了蹭荊長溫熱的手掌,嘀咕了一句——“世界和平?!?p> 荊長勾起嘴角笑了笑,捏了捏楚驚長滿繭子的小手,應(yīng)道:“我知道了?!?p> ——
第二天,基地傳來消息,希望基地的地盤已經(jīng)被魔族占領(lǐng),還很騷包的重砌了城墻,并且囂張的組隊飛到鳳凰基地騷擾,但并沒有發(fā)起攻擊。
“魔族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不明白~”
“……太賤了?!?p> “我們滅了他們?nèi)恢袑?,居然不攻擊我們??p> “怕了?”
“可能是比較薄情。”
“難怪魔族的數(shù)量少?!?p> “你們說魔族這淌水會不會很渾,比如說奸臣當?shù)?,皇儲之爭~”
“你去探探?”
“組隊嗎?”
“呦呦呦,囂張了?!?p> “你們還聊!怪都要懟臉上了!炸!”
炸了一波,荊長沖在前頭,其次是經(jīng)驗豐富的巨龍基地戰(zhàn)士們,其余在后面撿人頭。
兩個小時后打掃戰(zhàn)場,隊伍繼續(xù)出發(fā)。
眾人表示,有荊長和人家巨龍基地作為重型武器,戰(zhàn)斗果然輕松了很多。
也有很多人看著走在前頭嚴肅莊重的巨龍基地護送軍,臉上浮現(xiàn)羞愧。
戰(zhàn)場上別人幫擋一兩次襲擊確實值得感激和慶幸,但擋了四五次就很郁悶了,總覺得自己非常沒用。
荊長也不再指揮哪支小隊如何作戰(zhàn),只顧自己拼殺,專挑大怪對付,這讓有心鍛煉自己的人感到心梗。
褚啟見鬼般看著荊長:“你還真怕了這些人?”
“我錯了,我認真反思了自己的行為,覺得自己揠苗助長,實在愧對亡靈,決心改過?!?p> “我信了你的邪?!瘪覇⒊读顺蹲旖牵抗饷榈匠@,突然道,“你是怕楚驚被針對吧?他們對你有怨,不能拿你怎么樣,但能陰你在乎的人?!?p> 荊長轉(zhuǎn)身就是一腳。
“閑的你!不去帶隊殺敵,跟著小兵撿人頭,擱我這找什么存在感?你好歹算我上司,要點臉行嗎!”
“我的金手指被你打沒了?!瘪覇⒕痈吲R下的瞇眼看著荊長,“你殺了我一次。”
“……”狗男人。
荊長揮手將褚啟趕走,馬上上車趕路。
前方異族正在聚集,先過去占領(lǐng)有利地形。
“荊長!”楚驚從后面的隊伍鉆出來,爬上荊長的車,“我遇到個會用槍的異族,可厲害了!會躲起來狙擊呢!幸好狗子救了我?!?p> 荊長拍了拍楚驚的頭。
嗯……滿手塵,鉆哪弄的?
“荊長你有沒有受傷?”楚驚拍了拍荊長大腿,“你怎么又沖到前面去?你聽那些人瞎逼逼做什么,他們自己隱藏實力,不知道有多陰險呢!就會讓你受傷!”
“我沒受傷。”荊長覺得這角色可能有點亂——誰是誰的崽?
楚驚不聽荊長胡說八道,二話不說給荊長扔了個異能:“你不受傷怎么變成大貓的?我還不知道你?哼!你凈是慣著這些陰險的小人!他們就會給你背后捅刀子!可壞可壞了!”
荊長默默給楚驚塞零嘴:“補充體力?!?p> “荊長,他們說你給我走后門,說我每次下戰(zhàn)場都看不見我的傷口,說你搶治愈系異能者資源!你說他們可不可惡?我一個小孩子都見不得我好!”
楚驚越說越生氣:“明明你這么用心教那些軟腳蝦怎么殺敵,他們說你害人!氣死我了!”
“我可能做得太過分……”
“媽媽就是沒錯!不解釋反駁!”
楚驚一把抱住荊長。
荊長戰(zhàn)前安排戰(zhàn)術(shù),事無巨細,戰(zhàn)斗時拉沒有跟上節(jié)奏的隊伍,忙得腳不沾地,嘴就沒時間停過。
他看得可心疼了,那些人不懂得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說荊長是廢物,說荊長害人精……
啊啊啊啊!氣死他了~!
“我叫你崽,可沒讓你叫我媽?!?p> 荊長嘴里嫌棄,其實臉上笑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