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還原

　　Chapter 36（跌落下樓）

　　……

　　不知在黑暗中過了多久，林曦已經(jīng)被夢境中的林小曦和程小桉喂了不知道多少狗糧，實(shí)在沒想到自己做個夢能把自己秀一臉。就在自己已經(jīng)無力吐槽并且接受了夢境里的人物設(shè)定時，林曦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抹光亮。

　　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總會對突如其來的光亮感到不適應(yīng)，哪怕只是一點(diǎn)。林曦遮了遮被光亮刺激到的雙眼，周圍的聲音不知何時也漸漸歸于沉寂。

　　那光亮來得突然，可林曦隱隱覺得，這好像就是特意出現(xiàn)指引她的。這么想著，林曦也這么做了。調(diào)整了自己視角，避免直視那道光讓自己眼睛產(chǎn)生不適，林曦慢慢走向那一片光里。

　　突然，黑暗如潮水般褪去，當(dāng)前的景象落入林曦眼中，是一個裝修的有些簡單的房子，但偶爾精致的陳設(shè)又透著一股低調(diào)的奢華。林曦在自己腦海中搜尋了一番，實(shí)在沒找到與這個房子有任何聯(lián)系的為自己現(xiàn)在所知的記憶，但心里隱隱熟悉的印象又讓她沒來由地覺得自己該是認(rèn)識這里的。

　　視線移到了墻上的掛鐘上，腦海中突地刺痛一下，有些零碎的片段一閃而過，林曦深呼吸間滿是難以置信的意味，她有些小心地走進(jìn)，將掛鐘取下……

　　掛鐘背面有個不起眼的豁角，和林曦剛剛腦海中突然竄出的記憶不謀而合。林曦一時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是哭她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缺了一部分記憶，還是笑她終于想起來了一些零散的片段……

　　這個場景未停留多久，轉(zhuǎn)眼便過，突然，被林曦認(rèn)為是小時候程桉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聽上去要成熟不少。

　　“林曦！如果不是因?yàn)槟愕娜涡?，他們也許就不會死！至少不會死在那一晚！”程桉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甚至帶了些殘忍的暴虐氣息。林曦不禁打了個寒顫，程桉是在和夢里的她說話還是說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可是不管是哪個林曦，程桉的話是什么意思？我的任性害死了他們？他們是誰？我又做了什么？

　　林曦心下一時亂成一片，連呼吸都夾雜了輕微的顫抖。按照她的推斷，這個夢應(yīng)該算是她遺落太久的記憶，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一股腦地全都回來，但不管怎么說，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扇缃襁@境況，她卻生出了些許退意。

　　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慌亂，林曦向聲源處走近……入目的景象讓她整個人都劇烈的顫抖起來。程桉腥紅著眼，目光里不復(fù)之前的溫柔，滿是滔天的恨意，原本在她看來修長好看的手正掐著自己的脖子，好聽的聲音也蒙上了一層幽暗，“林曦，如果沒有你，這一切都不會出現(xiàn)，事情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闖入我的生活？”

　　林曦感受到夢境中的她深深的無助以及對此刻的程桉的心疼，她的身子被抵在樓梯扶手處，上半身已經(jīng)是懸在空中的狀態(tài)，全靠此刻緊緊抓著護(hù)欄的雙手，稍有不慎便會跌落下樓。

　　林曦不敢發(fā)出聲響，生怕驚擾了對面的兩人，死死捂著自己的嘴，盡管知道兩人也許都看不見聽不見也摸不著自己，但她還是害怕。不知是眼前這幕對林曦的沖擊太大還是受了夢里頭自己此刻心情的影響，林曦的視線變得越發(fā)模糊，等自己反應(yīng)過來伸手一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被掐著的林曦因?yàn)楹粑粫嘲l(fā)出的聲音有些斷斷續(xù)續(xù)，但是不管是程桉還是自己都辨認(rèn)出來了那些字眼，“桉…桉哥哥…對…不…起…”林曦并未因此刻少年的暴怒而感到害怕，反倒是滿心心疼，仿佛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處境，松開抓著護(hù)欄的手，漸漸撫上程桉的臉試圖安撫少年的情緒。

　　程桉怔愣了一會兒，目光有著明顯的松動，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掐著林曦脖子的手漸漸使力，指尖卻泛著不合時宜的顫抖，狠戾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林曦，我問你，對不起有何用？你能用這三個字將我父母還來嗎？”語氣中那無限的悲戚將旁觀的林曦的心灼傷地過分，泛著尖銳的疼。

　　被自己掐著的女孩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么，大概是自己太用力了，女孩已經(jīng)無法說出一個完整的字，只能發(fā)出一些嘶啞的斷斷續(xù)續(xù)的音節(jié)。程桉的目光有些閃躲，突然失去父母的打擊讓他把怒火都發(fā)泄在這個試圖安慰自己的女孩身上，就算…明明她正在和自己經(jīng)歷同樣的傷痛。

　　突然，程桉感覺自己手指上落了一絲滾燙，燒的他的心都泛疼，呼吸都跟著變得無措了起來。林曦感覺掐著自己的力道一松，毫無防備的失了支柱的她就這樣落了下去，連句驚呼都來不及發(fā)出，腦海中只剩下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手指艱難地動了動，似乎摸到了某種粘膩的液體，還沒來得及細(xì)想，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程桉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從自己眼前掉落，下意識伸出的手只來得及觸摸女孩的衣尾。程桉將近三步并作一步的下了樓，看見的是女孩安靜的倒在血泊之中，白色的衣服染上鮮血后變得無比艷麗，刺入程桉的眼睛，也深深刺入程桉的腦海。

　　程桉強(qiáng)制住自己手指的顫抖，撥通120求救……

　　跪坐在林曦身旁，程桉的呼吸變得格外的輕，極度壓抑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嘶啞，“小…小曦，”說話聲音的顫抖泄露了此刻男生心中的害怕，“堅持住，小曦。救護(hù)車馬上就來了，堅持住?！?p>　　林曦微微睜大了自己的雙眼，自己記憶的缺失就是因?yàn)檫@次事故嗎？不一會兒，救護(hù)車的聲音便傳入兩人的耳中。程桉已經(jīng)跟著救護(hù)車去往醫(yī)院，林曦跟到門口，涼風(fēng)襲來，周身所有景色都變得模糊，這個場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裂，林曦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只覺得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