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歡歡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人。
那人在阮歡歡面前站著,嘴角微彎,臉上布滿了屬于歲月的皺紋,那笑容慈祥的讓阮歡歡沒忍住又落下了眼淚。
“施主。”清河大師又喊了她一聲。
阮歡歡低頭輕輕道:“大師?!?p> 太后她們還在佛前誦經(jīng),清河大師合十的手掌伸出一只手做出請的姿勢對阮歡歡道:“施主請跟我來。”
阮歡歡站起來,跪了已經(jīng)有些時間,她的腿微酸,跟著清河大師一路未停來到了國安寺的最里面。
國安寺的最里面,是一片空地,空地的最中央是一棵巨大的銀杏樹。
這棵樹上面掛了許多的紅繩,是長安城內(nèi)的男男女女來求姻緣綁上去的。
這棵銀杏樹據(jù)說已經(jīng)有一千年,是國安寺建寺的時候種下的,聽老人說,這樹已經(jīng)有了仙魂,靈的很,上一世,阮歡歡還來過這里綁下了寫著她與李炎恩名字的繩子。
這里平日里是來不得的,每月的逢九,才會開放。
樹下是一個石質(zhì)的方桌,旁邊放著兩個石墩。
桌子上面有一個茶壺,和兩個杯子,如果不是知道這是清河大師平日里看經(jīng)書的地方,阮歡歡就懷疑這是專門為了她準(zhǔn)備的了。
清河大師在一側(cè)坐下,然后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施主請坐?!?p> 阮歡歡走過去,在清河大師的對面坐下。
她抬頭望了望,銀杏樹真的很大,樹冠幾乎都占了大半個空地,上面掛了很多很多的繩子。
這樹也真的很有靈氣,寫下來的名字如果是扔上去掛在樹上的,就一定能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是怎么都掛不上的。
想到這里,阮歡歡想起了前世她來扔紅繩的時候,扔了好久都沒有扔上去,阮歡歡不甘心,也不信這些,她拿著繩子,爬上銀杏樹,把繩子系在了樹枝上面。
阮歡歡在心里想,也許自己真的與李炎恩無緣,自己硬生生把他們兩個綁到了一起,才造成了后面那一系列的錯事。
“施主可還記得這里?”
正想著,清河大師開口問她。
阮歡歡疑惑,自己今世沒有來過這里???
清河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他指了指銀杏樹,道:“施主仔細(xì)看一看這樹上的紅繩?!?p> 阮歡歡更加疑惑了。
她隨著清河的手,看向銀杏樹。
坐在那里看的不全,阮歡歡站了起來。
樹上的紅繩的顏色有深有淺。
她抬著頭,仔細(xì)的看著。
忽得,阮歡歡在一眾掛著的紅繩中看到了一個別具一格的紅繩。
說是別具一格,是因為在這全都是掛著的紅繩中,只有這一根是系在樹干上的。
而且,這根繩子的顏色,已經(jīng)褪成了暗黃色。
阮歡歡驚訝的捂住了嘴。
她指了指那根繩子,驚訝的看向清河大師。
清河大師還是那樣慈祥的笑著看著她。
大朝內(nèi),除了阮歡歡,應(yīng)該沒有人再有那個膽子去爬上這棵樹去系繩子了。
阮歡歡驚訝了好長一會兒,她慢慢走過去,走到系著繩子的樹枝下。
她抬頭,看著那根繩子,緊緊的在樹枝上系著。
突然,從遠(yuǎn)處,吹來了一陣風(fēng)。
砰
隨著一聲輕微的斷裂的聲音,那根繩子隨著風(fēng)飄下。
阮歡歡伸出手,那根泛黃的,斷裂的繩子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不敢相信。
她把繩子解開,把兩根斷裂的繩子拼在一起,淡淡的六個字映入阮歡歡的眼簾。
李炎恩,阮歡歡。
她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清河大師,眼淚又從眼角溢出來了。
“大師?”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清河還是那樣慈祥的對她笑著,他道:“施主請坐?!?p> 阮歡歡走過去,重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清河伸出手,“請施主把繩子先給老衲?!?p> 阮歡歡雙手托著繩子,放在了清河的手上。
清河把繩子放在石桌的中間,然后端起茶杯,把茶水倒在了繩子上面。
茶水一點點的滲透進(jìn)繩子,逐漸把繩子全部覆蓋起來。
阮歡歡看著繩子上本就已經(jīng)不太顯的字,逐漸消失不見。
然后暗黃色的繩子,慢慢變得鮮亮,顏色逐漸變紅,斷裂之處,也漸漸的連合在了一起。
阮歡歡驚訝的看著眼前神奇的一幕。
她實在是難以相信。
遠(yuǎn)處又吹來了一陣風(fēng),吹干了繩子上面的茶水,干透的繩子輕飄飄的,又吹到了阮歡歡的手中。
阮歡歡握著繩子,看向清河大師。
清河給自己續(xù)了點茶。
“施主可還記得這根繩子?!?p> 阮歡歡點點頭,“記得?!?p> 清河笑笑,道:“施主可還記得當(dāng)初你要把繩子系在樹枝上的時候,老衲與你說過的話?”
阮歡歡聽到他說的話,腦海里瞬間記起了前世。
那個時候阮歡歡已經(jīng)投擲了好多次,無論怎么扔,扔哪里,繩子都會重新落下來。
阮歡歡心里一氣,握著繩子看著眼前的銀杏樹,咬牙道:“我就不信了?!?p> 然后她不顧茉莉她們的阻攔,爬到了樹上。
她站在樹的枝干上,小心翼翼的拉過一枝樹枝,然后準(zhǔn)備系繩子。
剛把繩子搭在樹枝上,樹下傳來一個聲音,“因果循環(huán),道法自然。施主于繩子上的人無緣,還是不要強(qiáng)求。”
銀杏樹的樹冠很大,但也很低,清河站在樹冠外,阮歡歡在樹上只能看到半個身子,所以阮歡歡當(dāng)時也不知道說話的人是清河大師。
她扶著樹干蹲下,想看清說話的人的臉,但是怎么也看不到。
阮歡歡喜歡李炎恩喜歡的不得了,被人這樣說,心里很生氣。
她嘴里振振有詞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因果,什么自然。”
說著,她毫不猶豫的把繩子緊緊的系在了樹枝上。
阮歡歡得意的看著樹枝上的紅繩,然后聽見一聲輕嘆,她低頭,樹下的人已經(jīng)走了。
因果循環(huán),道法自然。
阮歡歡驚訝道:“那日攔我的人是您?”
清河點點頭。
阮歡歡還有疑惑。
她是重生,為什么樹上還會有她系的繩子?
為什么清河大師還會記得阮歡歡重生之前的事情?
所有人都重新開始,為什么清河大師好像與阮歡歡一樣,也像是重生了一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