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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靈歌

六十 陰陽渡

詠靈歌 妖巡 5453 2020-04-07 13:34:31

  肆靈沖出滄海,他來,破釜沉舟。

  他徑直去了東周山,地動山搖。

  “你果然,還能回來。”碎川笑著說。

  “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教你?!?p>  “好啊,師父還能來,真是感激涕零......”

  天地昏暗,天地最強的神與冥王大戰(zhàn),星河轉,紅光紫光映亮了天......兩人竟然已經(jīng)勢均力敵,可碎川還是疏忽了......他的胸口刺著不知肆靈何時拋來的無格劍碎片......

  “不枉你來天地,學了幾分狡詐......”

  “不,以彼道施彼身而已?!?p>  碎川不屑一笑:“受教了?!?p>  此時一道烈火和著風朝肆靈身后刺來,碎川長袖一揮,風吹散了火......

  “你來干什么!”碎川怒道。

  只見火魘緩緩現(xiàn)身在碎川身邊,肆靈心痛極了:“新的冥界嗎......”他握緊雙矜劍盡全力刺入東周山,東周山裂,深淵現(xiàn)......肆靈以紅綢纏住火魘,狠狠的丟入深淵之中,又扯下紅衣一方,以血畫咒鎮(zhèn)于深淵,肆靈抬頭鬼魅的看著驚異的碎川道:“從來沒有白得來的東西......你們要新的冥界,好,就讓你這仙山為基,火魘為種,漠冥之門為界,再造出一個冥界吧!”

  “你瘋了!”碎川幾乎咬牙切齒。

  “我的東西,你不可以搶,但我可以送?!?p>  無格劍壓抑不住憤怒,碎川騰空而起,持劍劈向肆靈,而在此關頭,一道黑沙如蟒向肆靈沖來,碎川改變了攻擊的方向,他的劍劈向了那道黑沙,劍氣將黑沙擊散......

  “你為何救我!”

  “這是你我的對決,與那些宵小無關!”

  碎川見肆靈的招式慢了些許,他知道了有些毒悄無聲息:來了天地間,有心者,怎會無情,若有情有恩,便是枷鎖,你,完了。

  就在兩劍交擊時,天之色驟然破碎,肆靈問碎川:“你陰險狡詐,可叫我?guī)煾改且痪?,是真的嗎??p>  “你的壽數(shù)天地不記,定是很老了吧,如此,叫你一句師父,自然是應該!”

  肆靈的心不再一往無前,其實,他就像一張白紙,除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罪惡,否則他是不會想也不會信的......

  “花種是不是在你那?”

  “呵......真聰明,只可惜,它落入深淵了?!?p>  “你騙我!”

  “呵......”碎川用力一推,肆靈向后退去,“我沒有騙你,冥界無花無葉,你才執(zhí)著于這顆種子,現(xiàn)在真正的冥界在東周山,你,又有什么理由要回這顆種子呢?”

  肆靈站在原地,雙矜劍垂下,面露失望神色:“好......冥界也已經(jīng)毀了,靈淵被掩藏,我也不知在何處......”肆靈拖著劍轉身離開。

  碎川又好氣又好笑的問了一句:“你是傻嗎?說什么就信什么嗎?”

  “那言語不可信,那為什么要說話?”

  碎川氣憤,真想一劍殺了他,可是有什么用啊,要不是沒殺過,這不是好端端的又活過來了嗎?碎川的心緩緩軟下來,也許,冥王并非十惡不赦,也許引他入正途,必殺了他更有用。還有,他是唯一和靈淵有關聯(lián)的人,緊緊抓住才是。

  “師父!”碎川飛落肆靈身前,“師父這般安然而走,是我們的仇怨一筆勾銷了嗎?”

  “我和你本來就沒有仇怨,我拿我的東西,你拿你的東西罷了?!?p>  “如此,你也回不去冥界了,讓徒兒帶你見識見識,比那花種更有意思的東西!”

  今夜春時月圓,人間燈火繁盛如天上星。

  與星不同的是人間的燈多點燃了幾分情。

  桃花城,長街熙攘,人著繽紛紗衣,嬌花飛舞,燈火如夢,只見長街上飄來一仙臺,朦朧之中,有一男子安坐其中,面若桃花身若柳,粉衣金繡,紅眉墨目膚脂透,一支桃花春不秋。

  “他是誰?”肆靈問道。

  “這滿街花燈你不看,看個男人做什么?”不知何時,肆靈身后跟著一個少年。

  “是你。”肆靈并沒有驚異,反而低下頭目露愁色。

  “師父一個人離開孤島都不叫我,太不夠意思了!我是來找他的。你們有看到一個乞丐模樣的俊朗男子嗎?”少年有些埋怨道。

  “師父,呵......果然強者總是不乏追隨者?!彼榇ㄍ嫘λ频恼f。

  “我是鏡嚴。托冥王之“福”來人間流浪。”他盤起胳膊走在前面,向著仙臺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冥王......”碎川低聲笑道。

  “別告訴他。”肆靈幾乎命令道。

  碎川轉身拿了旁邊小攤上一個黑色的面具掛在了肆靈臉上:“你為了一顆花種入天地,沒有人不認識你吧?”

  肆靈微微低下頭去,面具現(xiàn)出一種空洞。

  “后悔了?”

  “沒有,只是,我害怕他們會恨我?!?p>  “有個頂好的辦法......可以不讓你這樣難過?!彼榇ㄉ衩刭赓獾恼f。

  “什么辦法?”

  “把心挖出來就好了?!彼榇ㄕf完笑著向前走去,他伸手扶過滿街花燈,如水飄帶,滿天桃花雨。

  肆靈這個傻瓜,竟然記在心里了。

  他很仔細的看著每一盞花燈,竟然沒有一盞重復的......此時,仙臺上那個男子探出頭來,一支桃花橫在肆靈眼前:“知道,這花燈是什么嗎?”

  肆靈沒有轉身看他,只是搖搖頭。

  只見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從他身后伸來,拿起了一盞荷花樣式的燈盞,肆靈側頭看了他一眼,風華妖異,滿目滄桑。

  “因為這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靈魂。”

  “靈魂?燈里裝的是靈魂?”

  只見那個男子搖搖頭說:“這些燈盞是要被放去忘川的?!?p>  “忘川里有很多痛苦的靈魂,這些燈,會引他們脫離痛苦......總會有人愿意為痛苦的靈魂點燃一盞燈的。”

  “點燈......點燈......”肆靈嘴角不自覺的笑起來,“忘川在哪?”

  男子帶著他穿過人群,在燈星輝映間飛去一個灰暗的地方......

  那是一條散落著紅光的平原江流,無數(shù)分支,像是痛苦蜷曲的樹根,無月無星,紅色的光點映著兩個人的衣裳,肆靈的腳陷入忘川的淤泥......

  只見桃花男子長袖一揮,忘川之上流竄著黑色的游魂。

  “那......紅色的光......”

  “那是一雙雙渴望被救出忘川的眼睛......你愿意為他們點燈嗎?”

  “我......”

  “他不配!”此時那個叫鏡嚴的少年突然出現(xiàn)在肆靈身后。

  “這是忘川!”鏡嚴憤怒道,“他該是這里煎熬的靈魂,為什么要一個滿手鮮血的人來為痛苦的靈魂點燈!”

  肆靈緩緩摘下自己的面具,他問:“你......你知道我是誰了?”

  “冥王的身份藏得住嗎?”

  此時從天而降一把無格劍刺在鏡嚴腳下,碎川落在鏡嚴身前說道:“報仇講究一個時機,你已經(jīng)錯過那個時機了。”

  “那這忘川的幽魂呢!”鏡嚴質問道。

  “呵......你一個魔道之人,竟在此佯裝正義?”碎川譏諷道。

  “風神也想站在冥王一邊?”

  “我哪也不站,況且你也不是他的對手?!?p>  “若他真的應戰(zhàn),天地百年的修復全部化作灰燼,你我還有立足之地嗎?”桃花男子說道。

  “我的義父死于冥王之手,今日我必須與他有個了斷!”鏡嚴向前沖去,周身升起一團黑霧,他與碎川擦身而過,肆靈的背后突然出現(xiàn)一道黑色的光,肆靈轉身,見碎川站在自己身后,他毫無防備,自己的胸口被一道劍光刺中,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他身旁的鏡嚴也要被那劍光刺中,肆靈祭出雙矜劍本想阻止那道劍光,身后卻被什么力量擊中,劍刺入了鏡嚴的胸口,雙矜劍剎那間化作紅色火焰消失......

  鏡嚴站在原地,驚異的看著肆靈:“冥火荼毒了天地的命,天地卻荼毒了你的心......”

  肆靈轉身見碎川站在自己身后,目光里透著得意......

  只見肆靈腳下冥火升起,狂風卷大地,碎川腳下列出一道深淵,雙矜劍隨著碎川一同落下了深淵......

  肆靈抱起氣絕的鏡嚴,他心跳緩緩,窒息之痛......他踏過忘川,看著一只只渴望的眼睛,一雙雙痛恨的眼睛,他瘋了似的笑起來......

  是肆靈教會的鏡嚴,要足夠的快。

  鏡嚴始終沒告訴他,他有一樣獨門絕技,移靈......他足夠快的,將自己與碎川交換了身體,很快,很完美,完美到誰也看不出破綻。

  在那桃花男子身后,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探出頭來:“哥哥,那個紅衣哥哥是怎么了?”

  “一顆毫無防備的心,被傷的太重了......”

  “那個哥哥是冥王?人言中最惡之人?”

  “哥哥不知道?!?p>  “忘川之下,冥火之葬,他殺了那么多人,不是惡嗎?”

  “是。他本想要贖罪的,只是有人不想給他機會。還有,沒有人教他何為善惡?!?p>  “對不起哥哥,我有點可憐那個惡人.....我有點難過......”

  桃花男子手心變出了一盞荷燈,燭火恍惚,小女孩捧著荷燈順著風放了出去,荷燈漂浮忘川之上,越來越亮,越來越高......

  潛洲之上,肆靈安葬了那個少年。

  他轉身躍入滄海,他的心緩緩透出胸膛,轉瞬間,滄海血紅......

  轉眼間,五千年的滄海桑田......

  肆靈從驚懼中醒來,他的心跳沉重,仿若窒息一般......

  他站起身來,一揮袖,黑暗驟然亮起,一個滿身傷疤的怪物在鐵索之中蜷縮著,他的黑發(fā)卷曲在枯骨似的身子周圍,他微微側頭冰冷的藍色眼睛透出惡沖沖的殺意......

  “你與我的區(qū)別,只是我更狼狽......我那被驅逐至雪極的族人們,現(xiàn)在已是人間主宰了吧?!?p>  “九頭鱷云朝雪已經(jīng)被屠了一條命了。”

  “......怎么可能......”

  “雪極之中,能活下來的妖鱷太少了。而現(xiàn)在天下妖,神,人,魔并立,你的族人就算再強大也沒有生存的間隙?!?p>  他憤怒的站起身來,粗重的鐵索尖銳的摩擦著,冒著火星:“放我出去!”

  “既然當年成王敗寇,你為何就不能安于結果呢!”

  “安于結果!哼......這不過是勝利者才有的心胸,若當年贏的是我,敗的是你,你還能如此淡然嗎!”

  “我倒希望敗的是我......”

  妖鱷之王逆鱗枯瘦的手臂緩緩抬起來,他宛若鋼針的手指指向肆靈,滿目的不甘與怨恨,那沉重的鐵索此刻尤為沉重:“你......到底想要什么!”

  “等,花開......”

  逆鱗突然苦笑起來,他的淚珠墜地升起一道道青色的煙,石地上,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一個傻子......”

  “天地間有花,為什么冥界不可以......”

  “呵呵......”逆鱗苦笑著抬手拂去眼角淚水,“后悔了?你打敗一個極惡之人,自己也逃不脫,我們之間沒有贏家。冥界寂苦,連你也無法承受......”

  肆靈深深喘息,咽下將要流出的淚,他冷漠的看著逆鱗說道:“妖鱷令,給我?!?p>  “你足以讓一切麻煩都消失......”

  “妖鱷令!”

  “你真的傻的可笑......妖鱷令能保我的命與自由,我敗了身陷囹圄,我怎么會放在自己身上!”

  逆鱗狂狷笑著,肆靈則什么辦法也沒有,他走入了一個死局......

  “那我就殺光你的族人!”肆靈冷漠道。

  “妖鱷部族的命脈不怕殺......每一個人每一個生命都可能是妖鱷的容器......你不如降下一場冥火,燒盡這天地吧!”

  逆鱗笑著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好好想想,你的一身傷,沒有幾刀是我給的,我還是你的對手,但他們變成了你的敵人......”

  “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休想出這鏡奇雪嶺!”肆靈轉身走入茫茫黑暗。

  逆鱗的笑容變得僵硬慢慢的消失,“執(zhí)迷不悟的傻子!”

  肆靈一記紅綢刺向無邊的黑暗,他飛身而起,踏著紅綢走向了蝶海沼澤,他閉著眼睛,在沼澤中浮沉,紅綢為盾,護住了侵襲他的蝴蝶,他從來時的洞口逃了出來......

  “你回來了......”荻融抱著紅綢,被海水浸濕的衣與發(fā)還滴著水......

  “你......去哪了?”肆靈不解的問。

  “沒什么,我只是不小心掉進水里了?!陛度陔S口一說。

  “水?雪嶺下有條江,你從哪掉下去的?摔壞了吧?”肆靈靠近她,一臉關心的樣子,他很認真。

  荻融后退一步,伸手將紅綢捧到他面前:“還給你,謝謝你?!?p>  “你還沒回答我?!?p>  “不重要。你是叫肆靈嗎?”

  “是。”肆靈很認真的回答。

  “再見。我走了!”荻融勉強提起笑容轉身沖出洞口,她有妖力,她可以移形換影,快速逃離了.......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超脫凡骨,第一次用移形換影這等法術竟然是為了逃離自己喜歡的人,那么那么喜歡的人......

  肆靈握著那段紅綢,還有那個姑娘懷抱里的余溫,他低頭淺笑,走到洞口,聽著洞外懸崖幾許鶴音,飄雪和著寒風,雪迷蒙和濃霧一樣,他伸出手去,將那紅綢放逐......

  身著黑袍紫繡的女子氣喘吁吁的跑在忘川之上,她是陰陽渡的渡魂師之一紫焰。

  忘川之大,一眼望不到邊,她連飛帶跑,終于有一座黑色的宮殿慢慢的出現(xiàn)在視線里,忘川水湍急,欲一道斷崖急轉直下,她飛快跑過一座晃悠悠的深淵吊橋,吊橋另一頭是高高的黑色臺階,臺階兩旁站著著舊銀甲的陰兵,百余臺階上,是飛檐墨壁,蝙蝠烏鴉共舞的地方,陰陽渡。

  九丈高的浮雕大門,浮著各路妖魔鬼怪,紫焰沖進大門就跟一片樹葉一樣......

  “圣君!”她停住腳步氣喘吁吁的喊著。

  只見大殿內白色的燈火搖晃,鐵案旁,書卷堆疊,鐵筆放置,竟然不見主君的身影......

  “圣君!”她又大聲喊了一聲,依舊什么回應也沒有。

  紫焰是個急性子,她見四下無人,便順著大殿的后門去后庭找圣君去了。

  大殿后門還有一個大門,這個大門只有圣君與渡魂師可以進出。

  紫焰踏入后庭,卻見滿目燈火一圈一圈越繞越高,越繞越大,那是繽紛的花燈......

  而地上,是平靜的水面,圣君一身粉衣金繡,紅眉墨目,他坐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個姑娘,紫焰仔細一聞,這漫天花燈燃的不是火,而是靈香......圣君竟然用生魂煉制靈香了......他說過,亂世幽冥,需有人來渡,他守在陰陽渡,作引魂,渡魂之人,而此等人,攝生魂就是在摧毀自己......

  “圣君......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紫焰跑到圣君身邊,跪下身來問道,這地上的水竟然不起波瀾,像一層冰。

  “我妹妹回來了......他為了救一個冥界之靈,不惜將自己毀滅......我們分別千年,我一直在找她,我怎么也想不到,她會在冥界.......”

  “所以,圣君燃靈香,救她......”

  圣君轉過頭看了紫焰一眼,又低下頭寵溺的看著早月:“你看她睡的多香......”紫焰驚嚇捂住了嘴巴,圣君的左臉已經(jīng)潰爛的不成樣子,幾乎露出了白骨......

  “圣君......你的臉......”

  “我曾立誓渡魂入輪回,解人間困厄......如今我卻與那惡魔一樣,攝生魂為己,這是我的懲罰......”

  “曾經(jīng)的誓言,誰又聽得見!”紫焰心疼道。

  圣君閉上眼睛,輕嘆一聲道:“他,聽的見?!?p>  “圣君......”紫焰泣不成聲。

  “你我皆是修行者,怎不知,這皮囊是修來的......”

  此時,一陣鈴鐺清響,早月動了動胳膊,緩緩睜開眼睛......圣君長袖一揮,漫天花燈即刻隱去靈香之氣,換做華麗之燈火,朵朵桃花浮浮沉沉。早月驚喜的站起身來,她踏在水面上,微笑著看著花燈與落花:“我......我記得......我家有比這些燈還美的花燈......”

  此時,落在水面上的桃花被一陣清風卷起,它們紛紛落在了圣君的左臉上,一片片一簇簇,遮住了他潰爛的懲罰。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早月身后抱緊了她:“早月......”

  早月抬起頭,看到了那熟悉的輪廓,聞到了熟悉的香味:“哥哥......”

  圣君淚落在早月的衣上,生出了片片桃花。

  “真的是哥哥......”

  “對不起,這么多年,我找不到你......”

  “天昏地暗,人間成地獄......是哥哥渡怨魂,人間才沒有大亂,哥哥是英雄......”

  “我不是,我弄丟了你......”

  “是我不聽哥哥的話,離開了桃花城,我被冥火所傷,我被帶入了漠冥之門?!?p>  早月感受得到,哥哥的身體在顫抖,他恨,恨冥界,恨自己......一個人最最遺憾最痛心的莫過于至親之人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找不到救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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