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正事?”
萬俟淳嘴角抽搐,再也裝不出對鳩子癲這廝有一絲一毫對待道長的“畢恭畢敬”。
看著眼前原本應(yīng)該纖塵不染白衣飄飄仙風(fēng)道骨的道長此刻竟大刀闊斧的坐在椅子上拿著菜單的姿勢無比狂放不羈,身側(cè)的小二哥點頭哈腰喜笑顏開。
“這一頁,除了這道蒸鯛魚全部上,這一頁,東坡肘子燉的爛一點兒,再來兩壇桃花釀,速度快點兒?!?p> “好嘞!您稍等?!?p> 萬俟淳:“……”
“你是三天沒吃過飯嗎?!”
“小道友果然聰慧異常,便是連這都猜出來了,不愧是貧道看上的人!”
鳩子癲捏了一塊兒糕點咬了一口還沒完全咽下去就笑嘻嘻的說道。
萬俟淳青筋暴起,就沒見過這么不靠譜的人!
“什么鬼的看上啊!”
自己剛才為什么會覺得這不正經(jīng)的東西讓人想要相信呢?!
“小道友,吃飯乃是天下第一大事,所謂民以食為天,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
“也餓不死你。”
呃……那確實。
“唉,小道友說這些真是涼了貧道的心啊,貧道四處游歷不過靠為他人占卜算卦謀生所得銀兩不過勉強(qiáng)果腹,更是不曾貪圖口腹之欲。
貧道若不是看與小道友有緣又豈會來這葵丘一頂一的酒樓破費(fèi),不過是想小道友初來葵丘為你接風(fēng)洗塵罷了。
這一桌子菜,小道友若是不愿意吃貧道我自然是不貪圖的,倒不如趁早叫了那小二退了飯菜速速離去?!?p> 萬俟淳看著鳩子癲一副唉聲嘆氣的可憐模樣嘴角再次抽搐。
聽他這么說,是要請我吃飯咯?畢竟說是為我接風(fēng)洗塵,定然不會讓我出錢吧?
“嘿嘿,道長莫要嘆氣了,是淳兒不懂事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道長款待了?!?p> 笑話,有便宜不占是傻子,雖說她萬俟淳還不至于到靠別人吃飯的地步,可也無傷大雅不是嗎?
“嗯,小道友果然通情達(dá)理,不愧是貧道看上的人??!”
哪門子的看上?。≡挷灰f得這么不清不楚啊喂!
可是萬俟淳還能說什么呢?她本著尊老愛幼的良好美德(絕對不是想白吃人家一頓飯的投機(jī)心理)當(dāng)下還是放棄了與他爭辯。
她坐在這里看著對面的鳩子癲,雖說不是驚世容貌可偏偏他一身白衣翩然給人一種遺世獨立羽化登仙之感,就連帶著本來不出眾的樣貌也變得賞心悅目。
明明一身白衣不如萬俟辰懷那樣一塵不染,質(zhì)感也并非上乘,只能說是普普通通,可卻盡顯仙人之姿。
就算是坐在這酒樓中,周邊華美的紅木器具襯托著也不會有半絲銅臭之氣。剛才在街上車水馬龍販夫走卒之中也不會沾染一毫市井之氣。
他光是坐在那兒,手中捏著糕點,竟然也不曾有碎末從嘴邊掉出,甚至他唇上都不曾沾染糕點上的油。
當(dāng)真,只有纖塵不染一詞可以形容。
萬俟淳想,這樣氣度不凡的人怎么可能只長了一張這樣普通的臉?莫不是易了容的?
人不可貌相,自己以容貌去判斷別人也是不對。
“客官,讓您久等了!”
小二推開雅間兒的門,身后的侍者魚貫而入,人人手中端著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萬俟淳聞著這香味兒便再也不做他想,同鳩子癲客氣了兩句便動了筷子。
一時間觥籌交錯。
且說這邊的凌漠,方才離開了大部隊準(zhǔn)備去尋萬俟淳,可跑到半路才發(fā)現(xiàn)自己如何去找萬俟淳呢?他總不能在大街上呼來喚去,到時候恐怕小辣椒找不到,街上便會傳出“有一男子發(fā)了瘋在街上大呼小叫”。
不過沒關(guān)系,他相信憑借著自己與小辣椒多年的默契定然可以將她找到!
少年人也不知道是抱著從哪里來的自信與勇氣,大踏步的朝著東邊走去,正好路過葵丘最豪華的酒樓。
他聞著里面?zhèn)鱽淼南銡猓練獠粶p。
雖然他肚子也很餓,雖然到飯點兒了,不過他可不是為了區(qū)區(qū)果腹就會輕易放棄的人!
于是乎凌漠就頭也不回的從酒樓門口走過,殊不知只要抬頭便能看到二樓的窗口中坐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大快朵頤。
若是讓萬俟淳知道凌漠腦子里的想法,一定會滿臉黑線。
“合著到了飯點兒我能不停下來吃個飯嗎?凌漠這小子,就是笨呦~”
不過此刻兩人都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一直等到凌漠走的肚子都叫了出聲兒終于決定買個包子添添肚子的時候,萬俟淳已經(jīng)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半躺在椅子上了。
這一肚子的酒肉吃下去,萬俟淳臉上只剩下滿足二字。
小二哥給萬俟淳拿了一碗葵丘特有的涼茶讓她解解膩,便拿出賬本兒要核算價錢。
“不知二位誰來付錢?”
“讓貧道來吧?!?p> 說著便見鳩子癲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荷包,萬俟淳又豈會推辭?
“嘿嘿,多謝道長款待?!?p> “不謝不謝,貧道都說了是為小道友接風(fēng)洗塵,哪有讓客人掏錢的道理?”
就看顏惜一臉笑嘻嘻的伸出纖纖玉指拉開荷包的繩子,打開往里一掏。
“哎呀?!?p> “怎么了,道長?”
萬俟淳睜大眼睛看著鳩子癲,她總覺得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只見他抓住荷包的一個角,讓荷包口朝下的抖落抖落。
“沒錢了。”
“什么?!”
這廝!萬俟淳當(dāng)下拍案而起。直接忽視鳩子癲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破口大罵”。
“道長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我當(dāng)才給你卜卦的一錠銀子你可是裝進(jìn)荷包里的。就算你原本沒錢這荷包里也不該是空的?。 ?p> “可是,就是沒錢了?。⌒〉烙涯菓岩墒秦毜罏榱俗屝〉烙迅跺X對這荷包做了手腳?”
萬俟淳美目噴火,她現(xiàn)在完全懷疑這人就是個騙子,騙了自己一錠銀子不說還以給自己接風(fēng)洗塵為由騙了她一頓飯!
“不是嗎?”
“不是啊?!?p> 偏偏對面的鳩子癲還一臉無辜,拿著空了的荷包一直抖落抖落。
“事已至此,貧道豈能吃霸王餐,小道友便看在與貧道共享美味,看在你我二人方才觥籌交錯相談甚歡的份兒上破費(fèi)了?!?p> ???!
“破費(fèi)?可不是要破費(fèi)?”
萬俟淳怒極反笑,這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被騙,不是被什么敵對勢力,竟然是被一個半仙兒給坑了。
她萬俟淳豈能忍?
“小二,叫你們掌柜的過來?!?p> “啊?”
小二哥摸不著頭腦,怕兩人是在給自己做戲,等他請了掌柜這兩人便跑了,可當(dāng)看見萬俟淳手里的東西后又顛兒顛兒的跑了出去。
“看來道長的人品信不過?!?p> 鳩子癲:“我不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