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顧著批奏折,一不小心過去了兩三個時辰,辰帝放下朱筆,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晏哥哥!”手都沒放下,渠清就瞥見權(quán)海晏緩步從內(nèi)殿走了出來。
“怎的就起身了?”疾步走到權(quán)海晏跟前,渠清邊擔憂地問,邊自然而然地去牽他的手。
權(quán)海晏回握她,眸底溢出幾許心疼,擔憂地問:“可是頭疼?”
渠清搖搖頭,牽著他一起坐到龍椅上,笑道:“只是有些乏了。”
“辛苦清兒了!”權(quán)海晏有些喘,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地躬了身子。
渠清連忙把人半攬在懷里,替他順著氣,語帶關(guān)切:“心口還是很疼?要不還是躺著?”
享受著渠清溫柔似水的關(guān)心愛護,權(quán)海晏搖搖頭,神色微軟:“并無大礙,清兒不必過于擔心?!?p> 這人慣愛逞強,傷得這般重,不過昏睡了幾個時辰就起身,怕是心中憂懼繁多。又這般故作輕松,想來只是不愿自己擔心罷了。
心里低嘆一聲,渠清亦不再強求,轉(zhuǎn)了話題道:“那可要用膳?清兒可是還餓著!”
權(quán)海晏蹙了眉,然想到她必是為了自己方至今未曾用膳,到底沒責備,輕輕點了點頭。
余光掃過還躺在斜榻上睡得正香的姬落,權(quán)海晏終是沒忍住道:“清兒那斜榻還是第一次有人躺上去吧?”
重點,那人是個男子!
渠清聞言,愣了愣,綴了笑意道:“又醋了?”
“醋什么?斜榻確實是第一次給人睡,但我保證里面那張龍床只有晏哥哥躺過!而且,從今往后,除了你,絕不會讓任何人給爬上去的!”
壞心眼地貼著權(quán)海晏耳邊,又柔又軟地呵氣如蘭,渠清如愿地看到他的耳后浮起一片云霞。
“咳……咳咳……”回應(yīng)渠清的是權(quán)海晏一連串低沉無力的咳嗽。
渠清自作自受,只得好一陣低聲下氣地哄人,盼著他好過一點。
待權(quán)海晏停了咳嗽,便見姬落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醒來,正掀了毯子往他二人這邊過來。
渠清順著權(quán)海晏的目光,瞧見姬落醒了,也不避諱,仍半摟著權(quán)海晏,十分自然道:“阿落醒了?一起用膳嗎?”
姬落眼睛一亮,小心地覷了眼他家孿生哥哥,強裝矜持道:“這……合適嗎?”
“呵呵……”
渠清忍俊不禁,牽起權(quán)海晏,邊走邊道:“跟上吧!”
三個人都是受過極好的教養(yǎng)出身,用膳時矜貴優(yōu)雅,不發(fā)一言,故而也算用了一頓和諧安生的御膳。
期間,渠清數(shù)次想勸權(quán)海晏多用幾口,但顧著他的顏面,到底沒在姬落面前做出哄大湙王朝攝政王吃飯的事兒來。
至于姬落,因著第一次跟自家孿生哥哥用膳,激動不已,使勁端著才至失態(tài)。他都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好減輕存在感,哪里還會開口說話。
而我們大湙攝政王,隨意吃了幾口,早早擱了筷子,垂首斂眸,神色莫辯。
“阿落遠道而來,近日不如就留在宮里住幾日吧?”渠清漱了口,仿佛再隨意不過地詢問道。
“好呀!”
姬落壓著心里的激動,笑得風流不羈:“只是不知阿清打算讓我住在何處?”
渠清凝眉想了想,看了眼權(quán)海晏,笑道:“不如就跟晏哥哥住在兩儀殿吧?”
“這……”姬落沉吟了會,看著自家孿生哥哥,略顯靦腆地道:“不知攝政王可會介意?”
權(quán)海晏抬頭,瞧了眼渠清不甚在意的神色,再瞅著這人看似羞赧實則緊張期盼的模樣,勾了勾唇角:“挺好!”
夜間,渠清將權(quán)海晏送至兩儀殿,待他洗漱完畢安置在床上,忽然問道:“今日晏哥哥答應(yīng)讓阿落住進兩儀殿可是生氣了?”
“并未!”權(quán)海晏坦然自若地否認。
“那晏哥哥何以甚皆不問就答應(yīng)了?”渠清疑惑不解。
“問了你便會告訴我?”權(quán)海晏高枕而臥,面色憔悴,低聲喘息著,卻仍一針見血。
其實不僅僅是渠清不愿意回答,他又何嘗真的愿意問呢?
他已選擇相信她,把一切的一切建立在此基礎(chǔ)之上,一些真相,早已呼之欲出,不過只待稍加證實罷了。
可那樣荒謬的猜測,如果被證實,繞是他亦不敢確定,自己會如何。
所以,又何必非要在此時刨根問底?人生,真是難得糊涂!
“呵!”心底自嘲一笑!
想他自詡早已看透世事無常,練就一顆穩(wěn)若磐石的心,到頭來,竟也有今天!
渠清坐在床沿上,伸手替他撫著胸,沉默良久,輕聲道:“睡吧!養(yǎng)好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