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皇宮昭慶殿內(nèi),大臣們都早早候著。眼下新皇初立,大臣們不求被另眼相看,但也不想觸了霉頭。
此時早已過了朝會的時辰。大臣們開始焦躁不安,竊竊私語起來。
“圣上駕到!”
眾大臣趕忙躬身行禮,大殿內(nèi)立刻鴉雀無聲。
只見朔雪頭戴銀鎏金對鳳紋冠,身穿銀絲狼袍,緩緩走進(jìn)來,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她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她今天是高興,還是難過。一個皇帝沒有表情的時候,往往是最危險的時候。從來沒有一個皇帝上朝會沒有表情,即使女皇也不除外。這讓大臣們捉摸不透,感到危機重重。
大臣們的腰彎地更低了,頭再也不敢抬起來,年輕些的,臉頰上已經(jīng)掛滿冷汗,后背濕透。
大殿內(nèi)一時針落有聲。
“宣旨吧。”朔雪打破了沉默。
“授蕭孝忠為北院大王!授馬得臣為南院大王,兼總宿衛(wèi)事!”惕隱立刻大聲宣布。
惕隱為契丹國大惕隱司的主管官職,掌管契丹皇族政教、職官銓選與遷升。
“謝陛下,臣必當(dāng)盡心竭力!”蕭孝忠跪地謝恩。
“臣遵旨。”馬得臣卻有些精神恍惚。
“北院大王集結(jié)鐵林、鐵鷂和大鷹三軍,準(zhǔn)備伐宋。南院大王統(tǒng)帥宮分軍戍衛(wèi)五京?!彼费┱f完,便要起身離開了。
殿內(nèi)大臣面面相覷,但都欲言又止。
“陛下,還有一事?!边€是蕭孝忠說話了。
“說。”朔雪停了下來。
“女真部有人起兵造反,現(xiàn)已被抓獲,該怎么處置?”
“投崖吧。”朔雪說完,再沒了人影。
昭慶殿內(nèi)眾人如釋重負(fù),氣氛也沒剛剛那么壓抑了,大臣們紛紛稱退,似乎誰也不想在此多待一刻。
“恭喜南院大王,總宿衛(wèi)事,以后陛下安危全系馬大王一人?!笔捫⒅覍⒄巳サ鸟R得臣攔了下來。
“蕭孝忠,你也配名‘孝忠’二字?”
“我,上忠君報國,下侍奉老母,當(dāng)然敢當(dāng)此二字。倒是南院大王為人師表,人不可貌相?!笔捫⒅冶疽詾樽约簯{著擁護(hù)有功,又與新皇有過婚約,此時定能成為第一近臣,不曾想殺出個馬得臣,心中大為不快,直恨的他牙癢癢。
馬得臣聽后一個愣神,并沒有說什么,長嘆一聲,搖頭晃腦地自行快步走了。
“好一個馬得臣。”蕭孝忠看著遠(yuǎn)去的身影,微微一笑。
……
后殿內(nèi),一個黑衣人在過道里擋住了朔雪的去路。
“都退下吧?!?p> “是,陛下?!?p> “你都做了什么?!”仇天眼神犀利。他答應(yīng)過朔雪,不傷馬得臣性命,卻沒答應(yīng)讓她繼續(xù)與人的情戀。
“不錯,我和老師已有夫妻之實?!彼费ι狭顺鹛斓哪抗?,不自覺得握緊了拳頭。
“他是人,而你是無傷帝姬,你可知這是在辱沒無傷氏族?!”
“你若殺他,我便自殺?!彼费┠抗鈭砸恪?p> 仇天聽后,居然凄慘地笑了起來,再沒說話,眨眼間便沒了身影。
朔雪一個人愣在了那里,她微微放松了握緊的拳頭,手掌竟被指甲穿出了血。
這血是鮮紅的啊,這是人的血啊。
不,不是,往事歷歷在目,自己只是在白日做夢。
是啊,什么都變了,但我的決心未變!不管現(xiàn)在我是人是鬼,都要維護(hù)這最后的幻想。
朔雪長嘆一聲,大步走去。
……
“陛下,仙人回來了!”
汴梁城玉清宮內(nèi),禮部侍郎丁謂快步跑了進(jìn)來。
“仙人回來了!甚妙,甚妙??!”趙恒趕緊起身出門相迎,只見長生崇壽殿外,太玄師徒二人剛騰云落地。
“終于在玉清宮等到仙人了,哈哈哈!”趙恒心中甚是喜悅,他料定太玄師徒還會再來找他,便耍了個小聰明,自上次分別之后,趙恒就一直待在玉清宮,再沒有回過龍亭。他崇尚道教,舉國之力修建玉清宮,今天太玄師徒降臨,他終于得償所愿。
“陛下,契丹國已被無傷控制!”紫元真人打斷了趙恒的笑聲。
“什么?”
“軍情緊急,臣有事要報!”紫元真人剛一說完,丞相寇準(zhǔn)也拿著奏折跑了過來。
“說吧?!贝丝腾w恒已面色如土。
“耶律隆緒被刺,契丹三公主繼承王位!契丹大軍在雁門關(guān)外集結(jié)!”
“什么?!契丹怎能不顧盟約?”
“皇城司密報,契丹國認(rèn)定耶律隆緒乃我大宋刺殺?!?p> 皇城司乃宋國神秘機構(gòu),一掌宮禁宿衛(wèi),二掌刺探監(jiān)察。
“這……”趙恒心內(nèi)一陣絞痛,寇準(zhǔn)所說如萬箭穿心。
“請皇上盡快集結(jié)軍隊?!笨軠?zhǔn)跪倒在地。
“契丹公主已聽命于無傷,這定是無傷陰謀,想借助契丹之手,坐收漁翁之利,此刻情勢危急?!弊显嫒藝@息道。
“陛下,有二位仙人在此,不必驚慌,仙人定能保我們平安。不如我們先退至金陵,避其鋒芒,再做打算?!倍≈^也跪了下來,他不想十年前的一幕重演。十年前契丹一路攻至澶洲,離汴梁城不足百里,他險些賠上身價性命。
“陛下,萬萬不可,事關(guān)黎明百姓,怎可輕言南退!說南退者,可先殺之!”
“陛下,對契丹,我大宋尚且還能與之一戰(zhàn)。但加上無傷,可毫無勝算??!留得青山在,方可東山再起??!”
“陛下……”
“好了,仙人在此,哪有你們說話的份!仙人請賜教?!壁w恒連忙向紫元真人躬身問道。
“集結(jié)兵馬,聯(lián)絡(luò)神州各國,共御大敵!”紫元真人道。
“上次仙人走后,其他各國都已差人前去,只是這行軍打仗開銷巨大,仙人可有妙法解決糧餉?!?p> 紫元真人一聽,覺得這宋國皇帝真夠?qū)嵲?,但也不好推脫,便想了一套說辭,他幽幽說道,“陛下放心,只要能聯(lián)合蓮花圣地——凈樂國,定能保我方后勤無憂”
“這凈樂國,我只聞其名,卻不知其在何地?!壁w恒一臉迷惑。
“這個不難,我徒兒便是凈樂國的太子。凈樂國并無軍隊,但奇珍異寶多如牛毛,如若出資援助,可保我后方無憂。”
“這位小仙官居然還是凈樂國太子,真是斗南一人??!”
“陛下謬贊了?!碧又蜃显嫒苏f道:“徒兒必定說服母后,共御大敵?!?p> “我大宋本就國富民強再加上各方強援,定能挽救蒼生!”趙恒決心抗戰(zhàn)?!皞鳁钛诱眩钏鹚偌Y(jié)大軍,拱衛(wèi)北境?!?p> “陛下,楊將軍過世了,您忘了?”丁謂小聲提醒道。
“??!”趙恒一拍大腿,如夢初醒。他與楊延昭感情頗深,楊延昭去世已有數(shù)日,但他還是不能接受現(xiàn)實?,F(xiàn)在楊延昭不在,他一時都想不到有誰可以領(lǐng)此重任。
“二位仙人,何人領(lǐng)軍出征之事,我需與寇丞相商議一番,不如二位仙人先行休息,待人選確定,再共謀大計?!?p> 紫元真人心想,調(diào)兵遣將非一日之功,且領(lǐng)軍將領(lǐng)事關(guān)重大,此刻高談闊論,不如養(yǎng)精蓄銳,于是點頭稱是。
“丁侍郎,你先帶二位仙人去玉清宮養(yǎng)生殿休息。傳令下去,全國戰(zhàn)備!”
太玄師徒行了禮,便隨丁謂去了。
丁謂一路滔滔不絕。他本就有意巴結(jié)這師徒二人,加上聽說太玄是傳說中蓮花寶地——凈樂國的太子后,更是殷勤十足。
“二位仙人,在下承蒙圣恩,主持玉清宮修建長達(dá)七年,竭天下之材,玉清宮終稱的上是宏大瑰麗了。玉清宮包含長生崇壽殿及其他間房屋三千六百一十間,其中寶符閣安放玉刻天書……”
丁謂一路介紹,但太玄師徒二人都身心俱疲,無心與他閑聊,也無心看這舉世無雙的道教圣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養(yǎng)心殿。
“二位仙人,我已安排好了婢女服侍?!?p> “不必多禮,丁大人告辭?!?p> 說罷師徒二人分屋各自休息了。
太玄近日來從未合眼,此刻倒頭便進(jìn)入夢鄉(xiāng)。
……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太玄睡夢中聽到了敲門聲,以為是師傅找他有事,便趕忙起身開門。
開門一看,一個輕衣薄紗的妙齡少女,面如桃花,嬌滴滴的出現(xiàn)在太玄的面前,還未等太玄說話,少女便手捧金盆、玉杯,水蛇一般滑了進(jìn)來。
“請仙人洗漱更衣?!?p> 少女說罷就貼了上來,接著跪倒在地,開始動手褪去他的道袍。
如果是一般少年男子,哪禁得住如此誘惑。但太玄自小一心向道,從未經(jīng)歷男女之事,再加上現(xiàn)在他迷迷糊糊,此時又夜幕降臨,房內(nèi)一片漆黑,也并未看清少女樣貌。因此,太玄不但沒有被色相迷惑,反而怒火中燒。
“請你莊重自愛!”
太玄怒喝道,接著拔劍將金盆打翻,還未聽女子解釋,就將她轟出房外。
“丁大人真不地道!明日定找他理論?!碧睦锱R,便又翻身睡了過去,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