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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之屠仙記

第四十二章 不作不死

聊齋之屠仙記 浮槎客 2064 2020-03-08 20:00:00

  雖然知道那五郎是妖物所化,但張乾并無向顧宇示警之意。

  這卻不是他心胸狹隘因舊怨而故意袖手旁觀,而是兩世人生的閱歷告訴他,許多時候好心未必能獲好報。

  且不說顧宇對自己早有成見,只說如今顧宇正與五郎戀奸情熱,便也不會輕易相信旁人的逆耳之言。

  反正五郎看上去不似要謀害顧宇性命的樣子,目前也只是借歡好之機盜取了他體內(nèi)的一些陽氣精元。

  顧宇只要不是旦旦而伐毫無節(jié)制,最多不過身虛體弱、精神萎靡,與尋常男子逛多了煙花柳巷的后果并無區(qū)別。

  張乾往日誅殺的妖物邪祟都各有取死之道。雖然五郎這只兔妖不似正經(jīng)路數(shù),但在惡行未彰之時,他也不會不分好歹便痛下殺手。

  何況一部《聊齋》之內(nèi),人類男子太多生冷不忌之輩,每遇妖嬈多情的鬼狐花妖,明媒正娶者有之,暗通款曲者亦有之。只要彼此間你情我愿,便是顧宇與五郎這般同時跨越種族與性別天塹的奇異關(guān)系,張乾也沒道理橫加干涉。

  第二天到王婉家中吃過早飯后,他將此事的原委以及自己的態(tài)度告知了王婉。

  王婉修為不在張乾之下,張乾能夠發(fā)現(xiàn)五郎不妥,她自然也能發(fā)現(xiàn)。只是顧宇與五郎關(guān)系尷尬,她卻不便自己去探察,以免見聞到什么有污耳目的的東西。

  此刻聽了張乾之言,她輕輕頷首道:“大哥如此決定最好,只要那妖孽不曾害人,又不來招惹你我,原也無須理會?!?p>  然而正所謂“樹欲靜而風(fēng)不息”,張乾和王婉不想多管閑事,閑事卻自己送上門來。

  數(shù)日之后的黃昏時分,張乾收了買賣回家,拿了白天買回的一匹上好大紅絲綢,準(zhǔn)備拿去給王婉趕制嫁衣。

  剛剛進了王婉家門,一眼便看到顧宇直挺挺地跪在院中,臉上又青又白,嘴巴不斷開闔,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張乾看出他是被施了禁制,而且定然是王婉的手筆。

  “大哥?!?p>  王婉從房內(nèi)迎了出來,眉眼含煞,俏臉比平時更冷了數(shù)分。

  張乾笑道:“這廝如何招惹了婉兒,竟令你忍不住出手教訓(xùn)?”

  王婉冷然道:“方才此人登門,說是要借一柄剪刀使用,卻想趁機將此物放在我的房中,被我抓個正著?!?p>  說罷她將一只素手?jǐn)傞_在張乾面前,雪白的掌心里托著一顆龍眼大小的外裹蠟衣的丹丸。

  張乾面色登時冷了下來,回身瞥了顧宇一眼,目光已經(jīng)像是看一個死人。

  王婉道:“當(dāng)初師傅除了傳授我心法劍術(shù),也曾指點了不少旁門雜學(xué),說是多了解一些東西,將來行走天下時便多了幾分安穩(wěn)。這東西我恰好聽師傅說過,其名為‘焚情桃花丹’,平日須密封保存,一旦暴露在空氣中,便會揮發(fā)出絲絲極淡的甜香氣體,女子若吸入這種氣體,將于不知不覺間神智昏惑、體軟筋酥,偏偏體內(nèi)又會情欲勃發(fā),難以自持?!?p>  雖然顧宇便在旁邊,她仍是面不改色地將這些話說出口來,不見絲毫忸怩羞赧之態(tài),除了心性淡泊之外,也是和張乾一般,已在心中將其當(dāng)作死人。

  是男人便絕不等忍受旁人打自己老婆的主意,張乾聽得怒發(fā)沖冠,張開蒲扇般的右手隔空一抓,跪在地上的顧宇便如被無形繩索牽引般飛來,頸項落入他收攏的五指當(dāng)中。

  “你們……”

  王婉用來禁錮顧宇的小法術(shù)在張乾的一抓之下失效,顧宇覺得身子恢復(fù)自由,張口便要叫喊,卻又被張乾五指一緊將喊聲扼回了肚里。

  張乾將另一只手里拿著的絲綢交給王婉,獰笑道:“婉兒且回房中陪著岳母,待我來與顧書生攀談一番?!?p>  王婉也確是不想與這等厭物多費口舌,所以才將其禁錮了只等張乾回來處理,當(dāng)即拿了絲綢回房,安撫受了些驚嚇的母親。

  張乾將手指略松了一松,冷森森地道:“顧書生,老老實實交代一切,還可少吃一些苦頭。”

  顧宇大口喘息幾次,啞著嗓子艱難喝道:“你想做什么?須知金陵是有王法的地方!”

  張乾搖頭失笑,五指重新收緊:“你做出此等事情,再來與張某說王法,自己不覺可笑嗎?也罷,不給你些教訓(xùn),你終究是心存幻想!”

  說罷,他從肺臟內(nèi)提出一道庚金之氣,從掌心透出注入顧宇體內(nèi),沿著他周身經(jīng)脈游走起來。

  顧宇感覺體內(nèi)似有千萬柄利刃刮筋剔骨,無邊痛楚直堪比傳說中的萬刮凌遲,頓時雙目暴睜,被張乾提在空中的身體如一條瀕死之魚般劇烈抖動掙扎。

  片刻之后,張乾收回那一道庚金之氣,手指放松了一些,向著渾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的顧宇冷笑道:“張某有一千種方法令你死得痛苦無比卻不留痕跡,包管你那什么‘王法’追究不到張某的身上。你若不信,便繼續(xù)嘴硬!”

  “饒命,我說!”

  此刻顧宇全身每一根骨頭都是軟的,嘴上自然也硬不起來,當(dāng)即如竹筒倒豆子般將一切因果和盤托出。

  原來與五郎相交日久后,顧宇不免向他說起了往日對王婉的傾慕。

  當(dāng)時五郎不但未曾拈酸吃醋,反而笑著說自己有辦法圓了他這一片癡心,隨即便拿出這顆用蜂蠟密封的“焚情桃花丹”,說明只要他找機會將此丹藥捏破蠟衣后放在王婉的房中,那王婉便只能乖乖地任由擺布。

  顧宇大喜過望,伸手要去拿那藥丸時,五郎卻又收回手提出一個條件——待到行事之時,他卻要跟在身邊分一杯羹。

  如今顧宇對王婉早由初時的傾慕變成單純的覬覦貪戀,心頭只是略作掙扎便答應(yīng)下來,而今夜便是他與五郎約好的動手之期。

  聽到此處,張乾已在心中徹底判了顧宇死刑,卻將臉上的怒色殺氣盡都收斂,五指也再放松了一些,淡淡地問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顧宇倒也有些急智,聽張乾如此說便知他有用到自己之處,立時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想活,我想活!張爺?shù)蟹愿溃∪藷o不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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