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cess Ⅵ — ⅱ
02
這個世界與所想的，所看到的，所猜想的。
都不同。
這是妧曉花現(xiàn)在最為直觀的感想。
她自然不會在剛知道名字的學姐戰(zhàn)斗時，仍在那自艾自怨地低頭哭泣。
正因擁有神界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她才從沒想過，人類居然能強大到如此“非人”的地步。
除了這個詞匯，她無法找出其他確切的話語，去形容先前眼中所見的震撼。
無法看清怎樣變換的動作。
只能猜測出過程與見證結束。
但她的意志卻更加堅定了。
想要保護，除了信念，還必須擁有相應的能力。
所以她并沒有再繼續(xù)失落，而是帶著那份不甘與愁悶，抬頭露出了笑容，“還說雨珊狡猾，學姐，該說學姐們才是最狡猾的一方呢?！?p> “這態(tài)度真不錯，”洛天伊輕笑著偏頭，并一把摟過柳雨珊，接著在那不情愿的表情額頭部位輕彈了一指，“我還以為，要用一個非常熱情的安慰之吻，才能讓你們看清現(xiàn)實呢。”
“洛學姐，請不要在性騷擾期間同時說出性騷擾的話，我可是會投訴的?！?p> 嘴上這么說，柳雨珊卻是抬起左手，毫不顧忌地捏住了洛天伊的左臉頰。
“這也算？”
“當然算?！?p> “先別耍寶了，她們還不清楚事態(tài)，可惜暫時沒有果汁，能后面補上嗎？”
讓妧曉花哭笑不得的，是寧晴雪愣了一會后，居然蹲身打開柜子，取出了六瓶果汁，接著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夠了嗎？”
“……應該夠了。”
妧曉花話音落下后，全都怔了怔，接著啞然失笑。
“霜語，這和你相差也太大了。”
“什么啊，一副我妹妹不可能這么可愛的表情?！?p> 對于洛天伊的調侃，寧霜語很想表露下不滿，然而身體才剛動了一下，就疼得咧開了嘴。
“傷員就該有傷員的樣子。”
洛天伊再度說了一句，便放開柳雨珊，取出手機快速編輯了一條信息。
——［新挖到的寶貝還能發(fā)光嗎？］
——［光芒萬丈到?jīng)]人護送啊。］
洛天伊頗為無奈地熄滅屏幕。
“看來今晚我也得在這了。”
“還得熬夜講故事。”
對于柳雨珊的補刀，洛天伊立刻反捏了回去。
“這是虐待哦?！?p> 嘎啦
柳雨珊正輕聲抗議，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曉花你在嗎？！”
本已經(jīng)做好攻擊態(tài)勢的洛天伊立時一愣。
“朗格爾？”
妧曉花探頭看去，便與神色緊張的朗格爾對上了眼。
“你沒事吧？”
看到朗格爾灰頭土臉的模樣，妧曉花關切地問了一句，并走了過去，順帶與站在門外的維里賽點頭示意。
“誒？！”
卻不想朗格爾直接沖過來抱住了自己。
“不是說好保持聯(lián)絡的嗎？！你沒事……真是太好了?！?p> 朗格爾先前在維里賽的帶領下剛下了一層樓，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維里賽表示已經(jīng)感知不到妧曉花的氣息。
她自然慌了神，立刻詢問原本的位置。
但在四樓找了一圈，甚至保險起見地在上下樓層也找了一圈，但除了見到不知緣由全都沉睡過去的醫(yī)護人員以外，就再沒其他收獲。
來晚了，妧曉花已經(jīng)被不知名的人帶走，甚至敵我不明。
這是她唯一的判斷。
帶著維里賽回到天臺，正打算呼叫商人將自己帶走，卻看到維里賽表示妧曉花的氣息再度出現(xiàn)了。
那些本是沉睡的醫(yī)務人員也突然旋轉。
先前該是被帶入了結界。
她只是再度做出判斷，便帶著維里賽趕回了四樓。
“……我決定破例原諒你?！?p> “……真的嗎？！”
見到朗格爾驚呼一聲后，喜笑顏開的準備歡呼，妧曉花立刻提醒了一句。
“這可是醫(yī)院?！?p> “抱歉?！?p> 然而還不等她對突如其來的驚喜心感歡愉，表情就一下子僵住。
“哦呀，這不是別稱【麻煩制造機】的【X制造者】和【旅行箱】嗎？”
洛天伊的笑容透著揶揄。
先前雖然聽到了動靜，但由于太過明顯反誤以為是其他的探病者，卻沒想到，竟還真是沖著妧曉花來的。
“咯——【奪命幽靈】？……”
朗格爾差點沒轉身就逃。
“你們……認識？”
妧曉花對這突如其來的各種別稱疑惑的同時，更是對子車樂異常安靜的態(tài)度有些擔心。
「你怎么了？」
「人多不好插話，你也專心些比較好?！?p> 「哦?！?p> 聽到語氣平緩的回應，妧曉花便沒再多想。
但要是她能看到子車樂的表情，一定會為之心痛。
那眼中混雜著憤怒的火焰與濃重的哀傷，那面容因愧疚與不甘而扭曲。
他又一次——什么都沒能做到。
廢材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仍是只能自我審視著廢材度。
就連先前葉承華表示寧霜語的能力或許會改變社會時，情報解析的結果卻出乎了意料。
——無。
寧晴雪也是如此。
也就是說，要么是包括葉家父子在內(nèi)的一方情報錯誤，要么，是對方已經(jīng)看出了寧家姐妹有著會突然覺醒的天賦，而自己這個所謂的神界戰(zhàn)斗系統(tǒng)，卻連一點端倪都沒有看出。
或者反過來。
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先弄清系統(tǒng)升級后各機能的判定機制，究竟發(fā)生了怎樣的轉變。
若是再出現(xiàn)類似今晚的狀況，且遇到的并不是葉家父子而是正主，洛天伊又恰好沒能趕上的話。
結果可想而知。
更別說隨著踏入圈子，妧曉花接觸到的異能者越來越多，這次甚至出現(xiàn)了能構筑結界的空間系能力，要是以后真以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別說遇上時間系或是規(guī)則系這種有些作弊的敵人，哪怕只是如同葉知秋這樣的對手，都可說是毫無抵抗之力。
他為此看了眼那滿滿當當?shù)娜蝿帐芾斫缑妗?p> 就算妧曉花有所抱怨，他也不會允許再這么散漫下去了。
——“也就見過兩次，有她在，也能少費些功夫。”
洛天伊朝著朗格爾走去，臉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壞。
別說朗格爾，就連維里賽都忍不住后退，并伸手試圖抓住主人的肩膀，將她一同帶離這里。
卻發(fā)現(xiàn)朗格爾被不明情況的妧曉花牽著手拉在了原地。
“噫——”
對于朗格爾如同放棄治療一樣發(fā)出輕聲低鳴，妧曉花才回頭表達了不滿。
“學姐，別這樣嚇唬人了?！?p> “是她自己嚇自己好吧?！?p> 洛天伊去到妧曉花身后，扶著那柔美的雙肩探出了頭。
“放心吧，這么關心我的學妹，我也不忍心下手呀?！?p> “噫！~~”
朗格爾卻是渾身緊繃，再度一聲低鳴。
柳雨珊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但眼中同樣帶著疑惑與憂愁。
她看向窗外。
雨漸漸地大了。
03
“看來這邊也只能宣告失敗了?！?p> 放下手中的觀測器，青年用著無需質疑的語氣表述結果，并毫無猶豫地轉身離開。
原先立在他身后的女仆保持著距離跟上。
“恕我冒犯，但您將會因此被問責?！?p> “別將公主殿下說得這么殘暴無情，這種由于不可抗性導致的結果，公主殿下連斥責的時間都不會抽出來，只會讓我們多做些工作。”
“這在某一程度上，也能叫做暴政?！?p> “你好像對公主殿下很不滿啊?！?p> 青年停下了腳步。
“我侍奉的只是您。”
對這無比堅定的回答，青年卻帶著眼中的銳利，湊到了她的面前。
“可我侍奉的，卻是公主殿下?！?p> “這不能混為一談，我的主人。公主殿下可以命令您，但只有您能命令我?！?p> 女仆毫無動搖地說完，更是表情不變地上前一步，在主人的唇上輕輕一吻。
“而剛才只要您下令，我必定會完成任務?！?p> “這只是讓你去送死。”
青年神情沒有動搖，但臉頰卻有些微紅。
“我明白你的心意，也同樣很珍惜你?！?p> “……榮幸至極，我的主人?！?p> 說完卻大膽地勾住主人的脖子，在青年略顯驚愕時，再度送上了火熱的心意。
04
“啊呀……全都失敗了呢。”
“你就不怕被薰大人聽到，接著用那白凈的山丘迎接一次熱情的指導？”
升降號回頭看了一眼。
“說話都有氣無力了，還有心情說這種話？”
躺在床上的巴撒只好露出一個苦笑。
“再不讓我說這些話轉移注意力，我一定會傷上加傷的，那一瞬間，那女人可是出了全力呢……要不是這幾年稍微努力了一把，現(xiàn)在連說話都做不到了?！?p> 那如升降號所說的有氣無力的感覺，夾雜著一抹悲愁與被什么堵住嗓子的語調，使得房間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壯感。
“……你這是在交待后事？”
“說的真夠客氣的。”
幸好沒直接咒自己出不了氣了。
“這樣一來，很被責罰的吧？”
升降號突然表露出暗藏驚恐的表情。
“啊，這倒不會，充其量不過是一次試探?！?p> “……引蛇出洞？”
“Bingo~不然以公主的性子，你認為她會只讓我們出擊，而不是親自動手？可別忘了，她的執(zhí)行力同樣是金字塔的頂端?！?p> “不用敬稱的話，薰大人才一定會好好指導你的?！?p> 聽到這話，巴撒不免打了個冷顫，疼得咧開了嘴。
“別說這種絕對會發(fā)生的事來恐嚇傷員啊?！?p> “……其實我對這點也很想得到個解釋，但公主殿下的想法，恐怕只有那位大人才知道?！?p> 巴撒這次卻只是怔住，不僅呼吸，連心臟都如同停滯了幾秒。
“這可不是我們能揣測的啊，小號?！?p> “別這么叫我，會讓你傷上加傷的?！?p> “好，我投降。”
巴撒眼中掠過一絲不忍。
“但總有要正面沖突的一天，可別因此被處分了啊……”
升降號咬了下牙，轉身背對著巴撒，看著窗外的街道。
淅淅瀝瀝的雨，漸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