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回宮,長思便把自己關在自己的長寧殿閉門不出。
而鎏金殿里,容疏正聽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臣嘴里在說什么中宮不可空懸,也不能由敵國公主忝居的廢話,神思已經(jīng)游走到了九霄云外。
他瞇著眼想,自己初見長思的模樣,朝夕相處的模樣。他記得長思喜歡吃甜食,喜歡讀書,聰明漂亮又孝順。
他記憶里的長思幾乎全是好的,從頭到腳哪里都好,他很喜歡。
可那又怎樣呢,自己騙了她那么多年。
從用楚隱的假身份進宮,跟老太傅勾結(jié),最后為了自己的出場還策劃了一場根本就沒有的冤案。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為了讓自己如履平地般地前行。一條白綾覆面,太傅的瞎兒子,誰能想到是潛伏的皇子,最后的贏家。
他很感謝楚隱,可也嫉妒他。他曾經(jīng)甚至覺得,如果能一直用著楚隱的身份,漫無目的地長大,和長思日日相守,那將是怎樣美好的故事呢?
但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從取下自己的白綾,以容疏的身份出現(xiàn)的那一刻,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注定了。
他從長思思念楚隱的淚里看出將來一切的疏離和痛苦,但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楚隱是楚隱,容疏是容疏,他們不是一個人。
楚隱是長思心里的白月光,干凈,溫柔,而自己是殺伐無情的君王,冷峻,詭譎。是以他不愿意弄臟楚隱,不敢告訴長思真相。
“陛下您可在聽?”老臣咳嗽一聲。
容疏疲憊地擺擺手:“此事朕自有定奪?!?p> 遣散了一堆老古板,容疏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絲帛,寥寥幾筆,飄灑俊逸。周圍靜得出奇,窗邊的落花聲皆清晰入耳,日色漸晚,霞光滲進屋內(nèi),是容疏熟悉的孤獨與沉靜。
他想長思,幾乎發(fā)了瘋的想,多年未見的思念和如今相見又相殺的絕望壓在他身上,壓得他想怒吼,想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占有她,想看她哭,看她在自己的身下雌伏,想聽她喚自己一聲相公,一聲容疏。
可他最終依然什么都沒做,只靠在椅背上,他知道長思并不想見他。
兩情不遇,縱深似海,也不過是秋天的扇子,是不愛的凌遲。
與此同時,長寧殿里,長思倒了容疏給她調(diào)的香,坐在窗前看天。
許是心中有血,眼前怎樣的澄澈碧藍都無濟于事。她看到的天是紅的,里面是父母,哥哥,還有楚隱的臉。手指扣進了木質(zhì)的窗柩,指甲里都滲出了血。
她木然地重復,不知痛癢。
直到疾風忽來,她輕掩窗扉,轉(zhuǎn)身卻見一個陌生男子站在自己眼前。男子帶了張假面,身形高大,長思一時不知道要怎么處理。
她本就不怕死,也恨不得容疏死,因而定定看著這男子,沉下心問:“閣下有何貴干?”
男子大步跨上來掐住她的脖子:“木美人,聽聞你是譚國的亡國公主,如今在這里被人幽拘凌辱,不覺得可恥嗎?”
雖然自己并沒有被幽拘凌辱,但長思還是本能得點了頭,極有眼色道:“是可恥,我恨容疏之心,只比你更甚?!?p> 他滿意地松了些手:“我沒有近狗皇帝身的機會,若你肯協(xié)助,他日必尊?!?p> 話落地似千鈞沉木壓過來。
長思眉心一顫,她的確想殺了容疏,可這終究是自己經(jīng)年來醞釀發(fā)酵的惡意,跟旁人扯到一起,似乎是不道德。因而她遲疑一瞬。
男子松開的手立刻又架起來:“不愿意?”
長思頃刻將要窒息,她瀕死的魚一樣掙扎幾下,男子蛇蝎般靠近了些:“要么幫我要么死,你自己選,當然,你別覺得自己能耍什么花招,你的命,我隨時隨地都能要。”
隔著面具都能想出此人面目之狠戾,長思猶豫著,終于還是說道:“咳咳……殺容疏是嗎?好。但有一點,這件事我并非受你脅迫,乃我自己心向往之。來日我殺與不殺全憑我意,至于我的命,閣下隨意?!?p> “哦?木美人倒是個有骨氣的?!?p> 長思躲開他摸上自己臉的大手:“滾開。”
那人也不多糾纏,轉(zhuǎn)身就沒入外面一方綠林之中。
與人游
容疏:沒想到吧楚隱其實是我cos的 長思:給老子死 作者:安排安排,都給你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