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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歸離

第四十章 錫山山神

九九歸離 游思元 3038 2020-03-16 21:45:35

  帳子內(nèi)外的人此刻都十分混亂,幾名忠厚的老臣頭也不顧地就往皇帝身邊守著。太子抵著劍連忙退至到自己護(hù)衛(wèi)身邊,珣王此刻更是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害怕傷及了自身。

  帳外圍觀的部分人群見妖怪顯形嚇得四處逃竄,可那守候著的椿妃卻面不改色地站在帳門前繼續(xù)遙望帳內(nèi)的動靜。

  “皇帝老兒,你們涂害生靈在先,現(xiàn)在又來演一場捉妖記,凡人的帝王竟是這副嘴臉?!鼻嗬项^怒吼著,早在幾個時辰前還天性善良的地仙卻被這些心惡之人的作為生了怨恨,才著了邪念的道,化出了真身。

  ……

  ……

  早在幾個時辰前。

  青老頭同他的曾孫女聽著張熾烈的話一直待在那帳子中不敢露面。

  因魏宣曾經(jīng)下過命令,下人們都不能隨意進(jìn)出冥界判官的帳子,所以他們藏在這才是最安全的。

  付水沫跟著初陽回來時被叮囑了許久,要他萬事都皆般小心,尤其別中了太子的道。雖然付水沫并不能估摸太子會做出什么舉措,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了。

  他一回來心念著的就是青老頭他們,便多捎了些膳食帶進(jìn)了帳子中。

  吃飯間,他們熱切地嘮著嗑,青老頭還不時談起從前的張熾烈。那時的他還只是一只未成人形的麋鹿,會經(jīng)??匆娕泄俅笕嗽谶@青木山下等候失去記憶的鬼魄。

  不過大人的臉上永遠(yuǎn)都秉著一副冷傲之色,毫無溫情可言。一直到他做了青木山的地仙,才與大人有了更多的接觸,可也是小心謹(jǐn)慎萬不能做錯什么漏子。

  但是,自從付水沫陪伴在大人身邊后,大人臉上的表情也多了變化,竟然也會容忍別人犯錯,也學(xué)會了關(guān)心別人。青老頭覺著付水沫之于大人來說就是他生命中的意外,讓本是按部就班自我獨活著的大人突然能領(lǐng)悟活著的樂趣。

  付水沫聽著這話內(nèi)心還是有些自喜,畢竟能從旁人話語中知道,他并不是大人身邊無足輕重的小卒,他竟也能悄無聲息地影響大人世界的維度。

  可是正聊著聊著,一只白貓卻突然從帳簾下竄了進(jìn)來,一躍而起地跳上了他們的桌子。

  付水沫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太子懷里的那只白貓,可為何現(xiàn)在卻無緣無故地跑進(jìn)了他們帳內(nèi)。

  白貓輕蔑地看了眼付水沫,又瞧瞧旁邊同樣一臉納悶的青老頭和麋鹿,竟開了口:“獵物總歸會是獵物?!?p>  “獵物?”見到白貓說話,付水沫并不吃驚,他早就暗自預(yù)留了這一想法,也許白貓同那梨花貓就是一類妖。

  “雖然,我不能去找冥界判官的茬,可只要弄掉了他焦心之人便足矣。當(dāng)他見著你被迫害的樣子,會不會更加痛苦?!?p>  “你什么意思?”聽它這言,付水沫戒備地站起身來,一旁的青老頭和麋鹿也隨時備好迎戰(zhàn)之勢。

  突然白貓發(fā)了瘋一樣沖著麋鹿臉上抓去,伴著激動的喵叫聲,毫無停歇之意。

  青老頭見它這陣勢眼疾手快地捉住這只貓,將它從麋鹿的臉上扯開??梢虬棕埖耐灰u,她的臉上還是留了一道淺淺的血紋。

  麋鹿見這貓竟想毀她容貌,氣急敗壞地扯身欲捉住它,但貓的叫聲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悲嚎。

  付水沫驚覺不好,這貓的嚎叫必會引來關(guān)注,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青老頭和麋鹿就麻煩了。

  他上前想一同捉住這白貓,哪曾想這太子竟帶著人突然闖了進(jìn)來。一進(jìn)了帳子就見到他們兇神惡煞地四處逮這只貓。

  白貓之前抓撓麋鹿的臉之時,它的爪子上留了顯身粉。這種粉末與血液相融后會讓本是女子的麋鹿在太子面前顯了真身。

  原來主子說的沒錯,這帳子里還真有只靈鹿。但是主子曾囑咐過知道了也別輕舉妄動,待他行吩咐。

  可是梨花貓差些死在了張熾烈手里,白貓早就想逮住機會報復(fù)他,才施了今日這計。

  見自己的詭計得逞,眼前本應(yīng)是接任地仙一職的靈鹿卻被愚蠢的凡人太子認(rèn)成了妖怪,還想試圖殺了圣貓,等罪于行刺皇室子嗣,接下來他們就是百口也莫辯了。

  太子喧喧嚷嚷的聲音引來了許多駐足圍觀之人,更是將本在巡邏中的禁軍喚了過來。

  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誤會已經(jīng)將付水沫和青老頭困在局中,他們又不能輕易在這么多的凡人面前施展魂力,只能不吭聲地吃了白貓使的這黃連計。

  ……

  ……

  這等無故罪孽,凡人根本不會給他們解釋和喘息的機會,由著內(nèi)心恐懼的催促只想快點解決他們這樣的禍害。

  自這片錫山的生靈是從別處擒獲投放在這,保持它的資源充沛后。凡人欲望的無底洞開始悄然地打破自然的界律,擾亂三界的秩序。

  青老頭注視著龍椅上的帝王責(zé)問道:“錫山的生靈不能安息,還有更多本不應(yīng)遭此劫難的生靈已經(jīng)被你們迫害。你們做了這些,還會怕所謂的妖怪?”

  “你…你也是妖怪?”皇帝嚇得面色蒼白,他前面擁著許多人正時刻護(hù)著他。

  “他們不是妖怪,是錫山的山神?!备端灿没炅忾_了自己雙手間的捆繩。

  “山...山神?”太子聽這話竟覺著糊涂,“山神會肆意濫殺圣貓?”

  “圣貓?你們以何此界定圣貓不是妖,又以何此界定我們不是神仙而是妖怪?”付水沫伶牙俐齒間竟問住了太子。

  “圣貓自是甚得天恩而化,你又不清楚其間它所歷之事,何來評判!”一老臣扯著嗓子回道。

  “那你們也不清晰我們的身份何來審判!”

  “這.....”

  張熾烈附著的麋鹿身周的煞氣越來越濃烈,他此間并未做出任何舉措,而是卻一直在等。

  這時,帳外留著的人忽然聽見身后涌動著轟烈的踏地聲,他們往著身后一瞧卻見到深夜之中,陣陣磅礴黑影從遠(yuǎn)處浩蕩踏來。

  越來越近之時,逐漸看清竟然是錫山的生靈群聚一起披著黑色的塵土之息揚起地面的震響之意朝著主帳奔襲而來。

  飛禽走獸本是彼此之間循環(huán)的食物鏈,但此刻他們卻匯聚在了一起,持著內(nèi)心對救贖的渴望,對屬于自己命運之輪的方向邁進(jìn)。

  “快保護(hù)陛下!”

  見著這些奔涌而來的動物,守在帳外的禁軍紛紛躲進(jìn)了帳內(nèi)想趁亂帶著皇帝離開,可是張熾烈他們擋在帳中絲毫不給機會。

  而那椿妃見這陣勢也流露了驚訝之色,隨后便被幾個護(hù)衛(wèi)貼身保護(hù)著往更遠(yuǎn)處逃去。

  主帳內(nèi)的人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又見著本應(yīng)守在帳外的禁軍喊著“野獸來襲”跑了進(jìn)來,更是面露驚慌。

  可眼前的帳門已經(jīng)被他們認(rèn)為的妖怪擋去了退路,他們仿佛就是甕中之鱉,無法逃脫。

  “他們來了?!睆垷肓也痪o不慢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付水沫和青老頭都不明所以地異口同聲道:“大人,誰來了?”

  “錫山的生靈。”

  言盡之時,張熾烈身后奔涌進(jìn)了許多從帳外跑進(jìn)來的生靈,他們嘶吼的群雄之聲讓在場的凡人目瞪口呆。

  這是他們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見到所有生靈都齊齊朝著張熾烈頂禮膜拜,俯首稱臣,那陣仗可比新帝登基還榮尊許多。

  付水沫頗為驚訝,難道大人的威名已經(jīng)能威懾到了凡間的生靈。

  “無知凡人,見到山神還不下跪!”張熾烈對著癱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怒氣而言。

  “你們還記得自己手里殘害過的每一條生命嗎?是不是多得連數(shù)目也記不太清了?”張熾烈對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道著他們心中所畏的事情,終將從他們身上都要一一討回來。

  凡人們大氣也不敢出,害怕多說一字就立即命喪黃泉。此前還威風(fēng)凜凜的太子也是被嚇破了膽兒躲在遠(yuǎn)處不敢動彈。珣王更是為之震驚,暗自慶幸并未加以得罪這兩個神仙。

  “去吧?!?p>  他一聲令下,所有生靈都不顧殺戒肆意咬傷著帳子里的人。

  但奇怪的是它們并未傷及在場人的性命,只是讓他們深受那皮肉之痛和片片傷痕的撕心裂肺之覺,在他們榮華的人生中加上了抹不去的恥辱柱。

  主帳內(nèi)的凡人尖嚎的聲音格外刺耳,在這凡間最尊榮的階級被一群曾經(jīng)踩在腳下的生靈行著報復(fù)之舉,毫無還手之力。

  皇帝和兩位皇子被禁軍護(hù)圍在內(nèi),還并未受到任何傷害,可是身周所見所聞都已是讓他們觸覺驚心,隨著禁軍戰(zhàn)力的退弱已是絕望襲上了心頭,追悔莫及。

  一些被折磨的老臣嚎啕大哭自叫一切都是罪孽果報,自扇耳光以求生靈原諒。主帳內(nèi)一時之間,混亂一團(tuán)。

  “大人,犯戒不。”見著場面有些血腥,付水沫害怕張熾烈違了規(guī)矩。

  “是它們動的手,與我們何干?”張熾烈那冷漠絕情之樣讓付水沫有些心生畏懼,這也是頭一次見到大人如此狠心之舉。

  夜色帳內(nèi)之駭聲,錫山清骨之憤靈。張熾烈滿意地看著帳子內(nèi)所發(fā)生的一切,這些愚昧的凡人違逆天道,陷害他的陰司,理應(yīng)討些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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