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夢隱望著自己手里的夜明珠哀嘆:“青丘最不缺的就是夜明珠了,還給我夜明珠?!?p> 面對南宮塵軒的問題,花若靈先是在腦海中將昨日畫卷中的事情先過了一遍,確信了昨日的畫卷是自家爹爹所畫,在回溯剛剛南宮上神剛剛并未同自家?guī)煾刚f出實情。隨后又看了看獨孤上神的衣袖,掂量著該如何同他們二人說才合適。
南宮塵軒見花若靈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和獨孤夢隱身上流轉(zhuǎn),淡淡道:“如實說,典籍自然會給你?!闭f完后,南宮塵軒便同獨孤夢隱坐在了帝臺棋案的兩旁。
花若靈剛想開口,就被南宮塵軒打斷了:“不許悔棋?!?p> 獨孤夢隱干笑兩聲后,將目光轉(zhuǎn)到了棋盤上。
花若靈見二人良久不再講話,便開口道:“昨晚我入了兩幅畫?!鳖D了頓,見二位上神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便繼續(xù)道,“第一幅畫卷上是焰赤山,入了畫,卻發(fā)現(xiàn)那座山跟紙糊的一樣,非常的假。我便一把將“假山”給扯下來了,隨后我舅舅看到了魔界的市集。”
南宮塵軒眼中動了動,面無表情道:“魔界有市集,應(yīng)當(dāng)是天歷十二年初的事情了。”
花若靈心道:“天歷十二年初……那年我好像還沒入昆侖,還在羽民國上宗學(xué)?!?p> 南宮塵軒拿起身邊的茶杯,飲了一口,皺了皺眉,將茶杯又放了回去,道:“你繼續(xù)。”
花若靈便繼續(xù)道:“我在魔族市集待了一整個晚上,直到寅時末才出來。待我出來后,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那副畫已經(jīng)變了一副模樣,就是我待了一整晚的那條長街?!?p> 獨孤夢隱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的開口道:“既是魔族市集,那里的魔族是什么模樣?”
花若靈簡單思索了一下后回道:“長街市集的魔族,除了頭上有兩個很小很小的角外,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后來有兩個長著雙翼的魔族人,十分的蠻橫?!?p> 獨孤夢隱在一旁點了點頭:“那時間就對上了,重明還是天族將領(lǐng)的時候,就看不慣那些蠻橫的雙翼魔族?!?p> “雙翼魔族,在魔族內(nèi)地位很高嗎?”花若靈問道。
南宮塵軒正在思忖棋路,聞言道:“為何這么問?!?p> 花若靈疑惑道:“商販想問他要錢,結(jié)果沒要成反而被那兩名雙翼魔族給打了,不僅如此,那個商販還被身穿盔甲的巡街魔族給帶走了?!?p> 獨孤夢隱不以為然道:“那些雙翼魔族是魔宮人,是魔族中的貴族?!毕肓讼?,又道,“重明登位后,就一直在打壓雙翼魔族。如今魔界地位最高的是墮魔來的那一族?!?p> 其實現(xiàn)在的魔界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雙翼魔族遭到打壓后,將憤怒牽連到了相對普通的魔族身上?;ㄈ綮`在畫卷中看到的市集,也在重明登位后,消失不見了。
花若靈點了點頭,又道:“在那幅畫卷中,我依稀能看到不遠處的魔宮。對那里著實有些好奇,就直接翻到了與魔宮有關(guān)的那一頁。結(jié)果……”她抬起頭,想著南宮塵軒的表情,卻發(fā)現(xiàn)他依舊什么表情都沒有。
獨孤夢隱卻起了好奇心:“結(jié)果什么?”
花若靈撇了撇嘴,她是真的不知道這世間究竟能有什么事是能讓南宮上神失了儀態(tài)的。
獨孤夢隱見花若靈不回答,便直接站起了身:“結(jié)果什么,你說呀?!?p> 花若靈無奈道:“結(jié)果卻在魔宮見到了重明、鳳帝和……爹爹?!?p> “鳳羽君?他也在!”獨孤夢隱想了想,又覺得沒什么可意外的。畢竟花父一生都在輔佐鳳帝,在鳳帝還是青鸞的時候,就很是忠心了?!傍P羽君”這個稱號,就是在花父陷入沉睡后,鳳帝賜給他的。
南宮塵軒敏銳地察覺道,花若靈在聽到“鳳羽君”三個字后,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從容且平靜地說道:“花若靈,你是不是還在憎恨鳳帝?!?p> 花若靈不忿道:“不然呢?若不是因為她,爹爹和娘親怎會陷入沉睡!無淚又何必一直躲在昆侖。”
南宮塵軒頷首道:“你喜歡昆侖嗎?”
花若靈瞬間就沒了聲音,良久后采用很小的聲音回道:“自然是喜歡的?!?p> 南宮塵軒又道:“若我說,當(dāng)年的一切皆事出有因,并非是鳳帝一個人的責(zé)任,你信嗎?”
花若靈愣了愣,其實這么多年來,她師父也曾勸過自己要放下那些怨念,她必然是要回到羽民國的??伤秩绾稳シ畔??
“我不信?!被ㄈ綮`十分確定地說道,“我不信,我親眼看著她將天雷引來,若不是爹爹和娘親在場,無淚根本就不能活到現(xiàn)在!”說完,眼淚就噼里啪啦地流了下來。
她深知自己接下來一定會大哭一場,便遁身從帝臺棋處逃了出來。
花若靈只要遁身,就一定會遁到西門丹青的畫室內(nèi),這是她三百年來養(yǎng)成的一個習(xí)慣,她認為世間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師父的畫室。
她失神地蹲坐在畫室中央,兩行淚珠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接著用極低的聲音抽泣著,良久后,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哭得十分傷心。
正到傷心處,花若靈懷中發(fā)出一道極為耀眼的蒼青色光芒?;ㄈ綮`啜泣著,將龍鳳花毫筆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忍不住埋怨道:“你又怎么了!”
只見龍鳳花毫筆從花若靈的手中掙脫開來,一躍飛到了書案上,在空中不停地盤旋著。
花若靈用手胡亂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匆忙起身,來到了書案旁。這才發(fā)現(xiàn),龍鳳花毫筆盤旋處的下方,是一面銅鏡,這面銅鏡于她夢中的那幾面一模一樣。
她伸出手,觸碰到鏡子的瞬間,聽到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聲音:“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你獨自承受?!?p> 花若靈的頭忽然陷入了疼痛之中,低聲道:“承受……什么?”
朦朧間,她仿佛看到了一抹藍色身影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身邊愛穿藍色也就南宮上神了吧?轉(zhuǎn)念一想,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畢竟今日在寢殿內(nèi),南宮上神是穿著白衣來的。
更何況,這里是她師父的畫室,整個昆侖最為隱蔽的地方,旁人怎會進的來呢?